她这句话，显然意有所指。
当初方雅淇和盛渊闹得挺不愉快挺不体面的，大家也是悄悄吃了很久的瓜。
突然订婚，又突然宣布取消订婚，像是在逗人玩似的。
现在这句话一出，大家便懂了，原来是第三者插足撬墙角的戏码啊。
虽然大家不太表现出来，但是内心还是比较偏向方雅淇，但也不敢指责盛渊。
眼下，大家都以一种看热闹的心态看着几人。
“哦，无所谓。”李云华耸了一下肩，云淡风轻地回应道，“未婚妻这个身份是什么好东西吗？……我又不在乎。”
说着，她向方雅淇投去一道不算太友善的目光。
不知道为何，李云华对这个看起来明艳热情的女人并不感冒，反而是对从一开始就反对她的林明茉比较有好感。
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表面上对谁都好，但实际心底又是谁都看不起。
反而林明茉把喜好都摆在脸上……
方雅淇没有料到这个回答，有些哑口无言，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发出了轻蔑的笑声。
“蠢货。”她用极低的声音骂道。
这时，盛渊站起身，走向莫铮，幽声道：“他有些醉了，我带他回去休息。”
“我……没醉！”莫铮大声反驳。
然而盛渊气势更为强硬，半眯起眸，看向他，莫铮一下就老实了。
两人回到了游艇船舱的客房。
莫铮一下子倒在床上，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听起来感觉挺难受。
不过盛渊对他倒是没有什么耐心，局是他攒的，酒也是他自己喝的，就算难受，也该自己承受着。
盛渊转身走向门口，抬手伸向门把手。
就在这一瞬间，莫铮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呵……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是我的女儿……”
盛渊的动作顿住，转身盯着床上烂泥一般的莫铮，问道：“你说什么？谁是你的女儿？”
“就是……那天……那个女孩儿……”
盛渊再次眯起眼睛，“你都知道了？”
“阿渊……你早就知道了？”莫铮忽然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向盛渊，揪住盛渊的领子，红着眼瞪着他，“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盛渊蹙眉，嫌弃地推开莫铮，说道：“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
当年秦悦的遭遇，盛渊也知晓个大概，所以才会一直暗中帮助她，但盛渊确实也不确定绒绒究竟是不是莫铮的。
对他来说，这无所谓。
莫铮垂下头，头发凌乱，碎发挡住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的神情，身体却一直在发抖。
但盛渊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痛苦，和几年前秦悦不告而别的时候如出一辙。
虽然很不想管莫铮这档子事，但是想到林明茉殷切的眼神，盛渊无奈地摇摇头。
他拽着莫铮走到床边，推他坐下。
游艇在海面上轻轻摆动，他们的身体也随之左右摇晃着。
“你想好了？真的要和李小姐结婚？”盛渊的声音沉冷如铁。
莫铮的背像虾一样弓着，双手捂着脸，闷声说道：“不知道……”
莫伯昭一直催他定下终身大事。之前，莫铮总觉得时机还不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么，一直抗拒。
直到那天晚上，他得知秦悦有了一个三岁的孩子，不知道是和谁生的……莫铮忽然觉得心底某个地方死了。
莫铮后来也找过秦悦，想要和她好好谈谈，想要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有个孩子……但是他和林明茉一样，怎么都联系不上她。
他总算想明白了，是秦悦在躲着他。
他不知道自己在坚守什么了。
所以他告诉莫伯昭，他想结婚……至于是和谁，都不重要。
见莫铮这样颓丧的模样，盛渊轻轻挑眉，换了一种方式问：“当知道绒绒是你的女儿后，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不可能，她在骗我！”莫铮没有犹豫，立刻回答。
“然后呢？”
莫铮垂下头，思考了片刻，眉头皱得极深，“然后……我想她为什么要瞒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避开我……”
他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带着微微的啜泣……
虽然很不想在盛渊面前暴露脆弱悲伤的一面，一个大男人因为感情的事情哭哭啼啼也让他觉得挺丢脸。
但情绪上头，很难控制得住。
莫铮呜咽着哭了一小会儿，深吸一口，双手在脸上胡乱搓着，把眼泪擦干后抬头直视盛渊的眼睛。
“无所谓了。”他笑得很吃力，“她既然躲我，说明也不想和我再有什么瓜葛了……桥归桥，路归路……”
盛渊的眸子上蒙上黯色。
莫铮用力咽了一口口水，继续说道：“我知道是小茉一直执着于撮合我们两个破镜重圆，你告诉她，别费那力气了。”
盛渊移开目光，淡然地看向地板。
“我知道茉茉怎么想的。”盛渊轻声说道，“她只是不想绒绒有遗憾地长大。”
莫铮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你知道，茉茉很小就被林家收养了，但那对父母并没有真正地爱过她，没有为她考虑过，他们只是在投资一个绩优股，意图利用她的美貌攀附名门……她最初与盛家扯上关系，就是因为被她养父母设计……”
“所以，她看到绒绒，就想起小时候的自己……”
盛渊微微偏头，嘴角勾起，“绒绒很想爸爸……”
莫铮听到这些话，喉咙泛起一股酸涩之味。
“绒绒……”莫铮喃喃念着，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哭得通红的小脸。
他不喜欢孩子，之前只觉得那个孩子吵闹，但是现在回想起来，竟觉得她还有点可爱。
他的女儿？他的女儿……莫铮的心又空又沉，被一种极度复杂纠结的情绪裹住。
他呼吸加速。
不知不觉间，莫铮的嘴角弯了起来，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看到他这副表情，盛渊知道莫铮的心已经开始偏了。
只是以他别扭的性子，估计还要纠结很久。
还是让他自己慢慢考虑吧。
盛渊起身离开了房间，将空间留给莫铮。
他想去回去看看林明茉的情况，刚走几步，就见一个人从林明茉所在的房间里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