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太妃娘娘,咱们陛下如今请了王储殿下来沙国。
倒是变得目中无人,娘娘您让奴送来的点心,可全都被陛下,扔到地上去。”
就在这时,那位前来送吃食的宫女……
竟然毫不顾忌地当着陈桐的面,径直走到太妃跟前告起状。
只听见那宫女嘤嘤咽咽地诉说着什么。
听起来似乎确实带着几分委屈,但实际上……
若仔细聆听,便能察觉出其语气之中更多的是一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味道。
“麻烦你们帮我更衣了!人家太妃娘娘都已经发过话,叫我过去拜见她呢!”
我强撑着身子,缓缓从床榻之上挪了下来。
此刻的我虽然仍旧感觉浑身绵软无力。
但好歹还能勉强活动一下手脚,这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清泞,陈桐其实早就提前,给你准备好了衣物。”
一旁的郑爱赤见状,赶忙点头应道。
随即便转身朝着放置衣物的柜子快步走去,打算替我将沙国的服饰找出来。
“不必了,还是直接穿上,我们自己身上从魂兽带来的那些衣裳吧。
毕竟,魂兽一族的衣裳不仅美观大方。
而且颜色深邃凝重,更显庄重典雅……哦!!!
对了,话说回来,棱镜如今身在何处啊?
自从我醒来之后,便一直未曾瞧见他的身影。”
一提起自己带来的衣裳以及魂兽之事。
我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棱镜的模样。
犹记得当初一同前往沙国之时,棱镜明明也是与我们同行而来的呀。
可是为何到了现在,自从我苏醒过后……
却始终没有见到他的半点儿踪迹呢?
难道说,在上次遭遇沙匪袭击被困于山洞之际,他就已经不知所踪了不成?
“清泞啊,你可真是胆子大得很呐,连那沙国的太妃都不放在眼里……”
只见郑爱赤手里拿着一套纯黑色的衣裳,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
他的脸上,还挂着一抹狡黠的笑容,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般。
而另一边,余皓伦则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缓缓走来。
他走到我的面前后,压低声音向我解释道:
“棱镜这几日身子极为不适,不管吃什么都会呕吐出来。
就算是好不容易咽下一点点清水,也会很快全部拉出来。
整个人都已经虚脱到只能一直躺在床上了。
估计要等到你完全康复之后,才有机会去探望一下他。”
说话间,余皓伦的目光不时地瞟向寝殿外紧闭的大门。
似乎对太妃身边那些随时可能闯入的宫女充满了忌惮。
听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忖道: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这些天一直都没有见到棱镜的身影呢!
想必是他还没能适应这沙漠地区恶劣的气候吧。”
想到此处,我不禁对棱镜多了几分担忧和同情。
“郑爱赤,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让清泞能够安心地换上衣服。”
余皓伦目光紧盯着郑爱赤手中拿着的那一套衣物。
只见其中不仅有外衫和长裙,甚至还有一件烟灰紫色的精致肚兜。
他连忙站起身来,伸手便要推着郑爱赤一同往外走去。
“哎呀,你别这么用力推我嘛!”郑爱赤脚下猛地一发力,稳稳地刹住了脚步。
回过头不满地瞪向余皓伦,小声嘟囔着:
“刚刚清泞可是亲口说了,需要我们帮忙替她更换衣服啊!
再说了,她这病都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呢?
咱们要是就这样出去了,能做什么?
难道就在外面干站着,与太妃大眼瞪小眼不成?”
说着,郑爱赤迅速抬起一只脚,狠狠地跺了跺地板,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
紧接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
立刻转身快步走回到床边,伸手一把抓起床上的衣物。
“喂,你快到一边儿去!我来帮清泞换衣服……
哼,你可别忘了,你现在还没正式嫁给殿下呢……
你,哪有资格,替殿下换衣裳呢?把衣服放下!”
余皓伦见此情景,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压低声音,略带责备地对着郑爱赤嘟囔道。
“清泞,你看看这个余皓伦,他居然敢如此凶狠地对我说话!
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想要让谁来帮你更换衣服?
今天这件事,咱们全听你的意思。”
郑爱赤双手叉在腰间,气鼓鼓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我,脸上满是愤愤不平的神色。
与此同时竟然有好几个男人因为我而争风吃醋。
并且还都对我关怀备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众星捧月般的待遇吗?
可不知为何,我心里却莫名地觉得有些烦躁不堪。
“那个……肚兜还有裤子,我还是想自己来穿。
至于剩下的部分嘛,就麻烦你们两位帮帮忙。
毕竟我的体力,实在是没剩多少。”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接下来的事情。
说话间,我还不忘回想起自己,控水之力分散操控:女儿国、辛国以及魂兽国。
定时下雨,会一直不断的消耗我的能力,身体传来的疲惫感愈发强烈起来。
只见郑爱赤一脸得意洋洋地朝着余皓伦轻笑出声,
接着便伸手推搡着他一同转过身去,并说道:
“余皓伦,你可听清楚了哦,咱们俩先乖乖背过身去。
等清明换好了,需要咱们帮忙的时候,再喊咱们。”
“嗯!知道了!”余皓伦皱着眉头,勉强顺从地点点头回应。
等他们二人转身背对着我坐着,我才缓缓地解开身上衣物的扣子。
动作略显吃力地将其褪下放在一旁,脱衣服感觉好累。
稍稍停歇片刻后,我才开始着手穿戴起肚兜和打底的裤子。
待一切收拾妥当,我这才开口喊道:
“我已经穿好啦,你们快过来帮我把剩下的衣服也穿上吧。”
我这才松口气,坐在床边继续歇息,我不知道自己会累成这个鬼样子。
郑爱赤毕竟没有伺候过人,最后,都是他帮着余皓伦递衣服。
而余皓伦则是帮我穿上外衣,整理好头发的。
然而此刻,我新拿来的玄色鞋子,却依然静静地躺在地上,尚未被我穿上脚去。
就在这时,寝宫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名宫女径直走到了寝殿的门口。只见她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
“太妃娘娘大驾光临,更是特意亲自前来看望王储殿下。
真不知,殿下您这会儿,一直躲在这寝殿之中,究竟在磨蹭些什么呢?”
话音未落,紧接着门口处又出现了另一名宫女。
这名宫女先是向里面张望了一眼,然后扯着嗓子喊道:
“太妃娘娘知晓王储殿下您近日身体略有不适。
因此才会移步至这寝殿,想要当面探望一下殿下。
请殿下,及时开门,莫要冲撞了太妃娘娘的尊驾。”
听到外面宫女们的催促声,我心中暗自思忖片刻后,缓缓开口回应道:
“罢了,本殿下刚刚更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
也是为了表示对太妃娘娘的敬重之意呀!只不过嘛……”
说到这里,我故意停顿了一下。
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继续说道:
“只因我之前控之力使用过度,导致如今这全身无力。
所以,需要劳烦本殿下的正夫,以及来自辛国的太子殿下一同搀扶着,方能走出这寝殿。
还望这位宫女姐姐,能够替本殿下向太妃娘娘好好解释一番。
就说本殿下已经收拾妥当,即刻便出来拜见太妃娘娘。”
言罢,我不紧不慢地挪动脚步,一步一步朝着寝殿门口走去。
要知道,这太妃的气场可不是一般的强大。
不用亲眼看,还没见到她人呢?已经感觉到太妃娘娘强迫人的架势。
她似乎等不及,准备直接闯进我正在休息的房间里来。
尽管心中有些不悦,但我还是尽量保持着客客气气的态度与她们交流。
甚至不惜自降身份,称呼那位令人讨厌的宫女为姐姐。
也没错啊,大王女岚华,不也一样欺凌我吗?
都是一样的欺软怕硬,一样的不喜欢我,老说阴阳怪气的话。
“成,殿下您还是动作快一些吧,太妃娘娘可是身份无比尊贵呢!”
那位宫女说完这句话后,脸上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转身便扬长而去。
随着她的离去,门外的那个人影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郑爱赤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宫女远去的背影,嘴里忍不住嘟囔起来:
“清泞,你瞧瞧没有?这沙国宫殿里的奴婢们……
一个个说话、做事竟然如此嚣张跋扈!
在我辛国宫殿之内,你哪里,曾见到过这般景象啊。”
说着,她一边紧紧地搀扶着我,一边把嘴巴凑近我的耳朵。
压低声音继续抱怨道,“真不知道她们哪来的底气和胆量。”
听到郑爱赤的这番话,我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但并没有附和他的意思。这时,一旁的余皓伦连忙开口说道:
“清泞,暂且忍耐一下吧。只要咱们能顺利解决掉沙国目前面临的严重缺水问题,很快就能离开这个地方啦。”
他的语气充满了安慰与鼓励,试图让我放下心头的不满。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也有同感。”
我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回应着郑爱赤刚才的话语。
紧接着,我又把头转向余皓伦所在的方向,微笑着对他说道:
“好呀!忍耐这件事情嘛,我倒是还算比较擅长的。”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我故意拉长了音调,并向他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穿越之前的那个世界里,我的忍耐力被历练到强得可怕的程度。
生活在如此令人糟心的婚姻里,面对着一个整日搬弄是非、无中生事的婆家。
我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不仅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工作。
就连曾经的好友们也都渐渐与我疏远。
在那段黑暗的时光里,除了隔壁邻居家那位善良的婆婆偶尔给予我一些关怀外。
似乎再也没有人会时刻关注我的喜怒哀乐,在乎我的感受。
我被郑爱赤和余皓伦搀扶着,缓缓地走出寝殿,心中的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回想起过往的种种经历,那些痛苦的回忆不断涌上心头。
我开始反思自己对余皓伦的质疑与误解。
特别是当我想到自己曾对余皓伦产生过怀疑时,内心更是充满了愧疚和不安。
当初,为了治理干旱之患,余皓伦毅然决定与我一同离开女儿国。
一路上,我们历经无数艰难险阻,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辛。
然而,即便如此,余皓伦始终陪伴在我身旁,不离不弃。
他不惜付出一切努力,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去克服重重困难。
如果他真的仅仅只是想利用我达成某种目的,又怎会如此拼命呢?
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余皓伦。
我不禁细细地端详起他来,越看越觉得他其实长得颇为不错。
那张面容线条分明、轮廓清晰,犹如刀削斧凿般俊朗,毫无半点瑕疵或难看之处。
不仅如此,从他那深邃而明亮的眼眸之中,仿佛能够洞悉世间万物。
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更是为其增添了几分迷人魅力。
更为难得的是,余皓伦不但外表出众,内在亦是相当出色。
据我所知,他拥有着良好的文学素养,出口成章、妙笔生花自不在话下。
同时,他在武术方面亦有着极深的造诣,身手矫健、武艺高强令人赞叹不已。
倘若将时光倒流至,我尚未穿越之前所身处的那个世界里。
像他这般身份地位显赫的男子,恐怕我连高攀的资格都难以企及啊!
一想到此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与无奈。
此刻,我们一行三人缓缓离开寝殿,走出去,我其实走在队伍的正中间位置。
左右两旁分别由两名男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我一同向外走去。
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看似专门用于会客之所。
抬眼望去,但见沙国的太妃正端庄威严地端坐在中央高高耸立的椅子之上。
而在太妃的身旁,则是那两位先前强行送来吃食的宫女。
她们此时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昂之态,笔直地站立于太妃的左右两侧。
宛如两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一般,那模样,瞅着一点儿也不像仆人。
再往太妃的左右两边看去,赫然排列着两大排身佩利器的强壮男子。
这些人个个虎背熊腰、威风凛凛,一看便是训练有素之士。
当我们三人迈步走进这房间之时,只感觉周围众多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而来。
那种被众人注视的感觉真是令人倍感压力山大。
仿佛整个空间都因他们的存在而变得凝重压抑起来。
全场唯一跪在地上的人,竟然是陈桐,他不是沙国的新君吗?地位怎么会这么低?
“启禀太妃娘娘,走在最中间的女子,便是女儿国来访的王储殿下-清泞!”
宫女毕恭毕敬的给这位太妃行礼,指握着我说,我就是王储。
连我的名字,她都要当众说一遍,很是刻意的强调。
“请,王储殿下跪下来,回太妃娘娘的话!”
另一个宫女见太妃,知道我是谁后,眼睛微微抬了那么一下,很快眼神直接收了回去。
场面立马尴尬住了,因为我站的虽然不算笔直,宫女惊呆了都。
我依旧杵在原地,不回应太妃娘娘下的命令。
郑爱赤和余皓伦需要扶我,所以,也只好站着。
我心想:跪什么跪?穿越之前,我只有清明上坟的时候,跪过祖先!
这个沙国的太妃,在我这里,算个什么毛呀她?我一出来,她是有病吗?她!
“大胆!你女儿国来的王储殿下,竟这般不知礼数吗?”
宫女震惊完,她收回自己的下巴,一脸严肃的提出质问。
“太妃娘娘,误会了!王储殿下,持续控水,伤了身子。
殿下如此牺牲自己,也是为了保多国百姓能有水喝。
望太妃娘娘宽恕王储殿下,微臣余皓伦,乃殿下之正夫,替殿下行礼!”
余皓伦继续扶着我的胳膊,微微屈膝,表达出一丢丢的敬意。
“晚辈,乃辛国太子郑爱赤!请太妃娘娘……大发慈悲!
替王储殿下设身处地的想想,女儿国、辛国、魂兽国以及,如今的沙国……
甚至还有洮国,我们各国依靠联姻,目的不就是为了,求王储殿下控水救百姓的命吗?”
郑爱赤也学着余皓伦的样子,微微屈膝,以示尊敬,说了一堆大实话出来。
“辛国太子,说话好生厉害!咱们太妃娘娘,心本就是最善的。
看看,沙国新上任的君主,他可是咱们太妃娘娘一手扶持上来的。
现在,陛下对太妃娘娘如此不敬,娘娘,也只是小惩大诫的让陛下跪着。
所以,咱们太妃娘娘菩萨心肠的仙人,你们自当多多跪拜才是!”
太妃娘娘端坐着,任由着她身旁的宫女嚣张跋扈的怼郑爱赤。
可,郑爱赤少说也是辛国的太子,一个小小的宫女,敢这么怼他,真是上天了要!
………
“回禀太妃娘娘!魂兽国太子,棱镜求见!”
殿外一声响亮的喊声,通知里面身份最尊贵的人。
呵呵!……棱镜不是水土不服吗?他怎么赶过来了?
这位太妃娘娘,看上去可一点也不老,她听到殿外说的话,只是点点头。
“娘娘说,让他进来!”宫女很知趣的传达太妃娘娘的意思。
棱镜很快从外面进来,他身上的玄色衣裳显得好宽大。
他瘦了,都不像我们来沙国之前的模样。
棱镜的两颊明显凹陷进去,看着,像饿了好久的样子。
棱镜进来,没有开口,而是用自己瘦削的身体,给沙国的太妃娘娘行叩拜大礼。
这一拜,倒让太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感到满意了。
“是个懂事的!……”太妃娘开口了,她看着棱镜,夸他懂事。
“谢娘娘……赞赏……”棱镜这才开口回应着。
陈桐明明在宫殿之内,他穿着最是华贵,可他好像也最狼狈,一直跪着!也不敢出声!
“你来王储殿下住的宫殿,所为何事?”
太妃娘娘身边的宫女看了一眼太妃,然后开口问。
“回娘娘的话……棱镜初来乍到,水土不服,久不见王储殿下。
这会儿,身子恢复了不少,是特意前来,探望殿下的。”
棱镜回宫女的话,可他人根本没站起来。
我去!这个太妃,简直就是在侮辱棱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