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陈平话音刚落,温疥便直指郭蒙,额上青筋迸发:
“是你郭蒙求功心切,为搏一己功名,竟至丧心病狂,在降卒的饮食中下药,致使千余无辜性命,未及挣扎便含冤而殁,简直人神共愤。”
此言一出,帐中气氛骤然凝重,如同乌云压顶,令人窒息。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郭蒙,有的满是震惊,有的怒火中烧,有的则是难以置信。
郭蒙恰似遭了一记闷雷劈顶,先是一愣,脸上血色尽褪,惨白如纸,旋即又涨得通红,像只被逼至绝境的困兽,脖颈上青筋暴突,低沉了嗓音辩驳道:
“你说我郭蒙下药害人,证据呢?”
“我就是证据。”温疥冷笑一声:“在郭将军被孙和耍得团团转时,是我温疥,以诚相待,说服孙和真心归顺,并以项上人头保他安全无虞。”
“那又如何?”郭蒙不屑道:“孙和若是存了反叛之心,温大人如何得知?”
“反叛之心?”温疥怒极反笑:“以孙和之力,他若要叛乱,不要说你一个郭蒙了,就是十个郭蒙也未必擒的住他。”
郭蒙闻言立马沉了面色:“一个候吏而已,温大人无需在此危言耸听。”
“候吏而已?”温疥轻嗤一声:“正是郭将军口中的这个候吏,凭一己之力,困我数十万汉军于易县城下数日而不得进,那时,怎不见郭将军斩杀叛军、扬我军威?”
郭蒙一时语滞,竟找不到反驳之词。
“当时守城的不是燕将霍炎吗?”夏侯婴此时忍不住开口道。
“守城的是霍炎,可是献策的却是孙和。”温疥说着转身面向刘邦:
“孙和之智,非凡俗所能及。彼于战阵之上,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其策谋深远,影响所及,岂止一城一池之限?
易县之役,霍炎虽担守御之责,然若非孙和筹谋于幕后,汉军何至于困顿若此?
臣竭尽心智,力图招揽孙和,一则削减燕军锐气,二则为皇上广纳贤才。”温疥因话说太急,忍不住一阵干咳,平息许久方才继续道:
“汉室方兴,正当用人之际,熟料郭将军竟为一己之私,置汉室于不顾,制皇上于不义。如此恶行,实乃国家之大蠹,朝堂之大患。”
说罢,温疥一拂衣摆,跪地请命:
“郭蒙因私愤而害忠良,其行径恶劣!臣恳请皇上严惩郭蒙,以正朝纲。”
刘邦看一眼温疥,眸色阴晴不定,似在思虑什么。
“温大人口口声声说郭将军陷害忠良,可凡事都得讲证据,光凭温大人一家之言怕是很难服众。”一旁的蔡兼此时淡淡地开口道。
“不错!”郭蒙见状亦高声附和:“末将对汉室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帐中各位皆有目共睹,温大人数番污蔑郭蒙,到底是何居心?
温疥抬头冷笑,于是看向刘邦一字一顿道:“
孙和的手下陈烈便在帐外,郭将军想要证据,皇上当下传见便是。”
此言一出,郭蒙直接慌了神,眼底透出几分虚浮与慌张,双手不自觉地在袖间握紧,目光飘向帐外,似想透过那层帐帘,瞧清温疥口中的陈烈的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