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庭大帐内,牛油巨烛的火焰被风吹得摇曳不定,光影在帐中的众人脸上晃荡,折射出一片阴晴不定。
此刻,臧荼派出的斥候连滚带爬地闯入大帐,一身的狼狈,战甲上满是血迹与尘土,只见他“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冒顿单于跟前,满脸的惊恐与急切:
“单于,燕王紧急求援,我军已被汉军围困,战况紧急,燕王恳请单于即刻出兵相助。”
冒顿端坐于王座之上,目光锐利地扫过账内众人后,最终落在了斥候身上:“既然战况紧急,为何不早做准备?”
“汉军攻势迅猛,我军难以抵挡。燕王曾多次派出斥候,试图传递消息,但都被汉军截获。卑职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以抵达单于帐前。”斥候说着再次俯首恳求:
“还请单于救我王于水火。”
冒顿沉默不语,头上的鹰顶金冠在烛火的掩映下,一双鹰眼锐利无比,似乎能洞察人心。
这时,左贤王呼衍弼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单于,如今我们刚刚整合了娄烦部落,内部尚不稳定。若此时举兵救援燕王,后方恐生变故。
那些刚刚归附的部落怕是会趁机作乱,还望单于三思。”
冒顿眉宇微皱,眼底闪过一抹黯色,似是在犹豫。
“单于,燕地临近北地,与我部相邻,若落于汉军之手,日后对我匈奴极为不利。”左谷蠡王兰陀此时出言反对:
“我以为可先派出当户苏勒领一支先锋部队前去救援,一则可探查汉军虚实,二来也能稳住燕地局势。
若有机会,还可突袭汉军。倘若先锋部队形势有利,我们再做进一步打算也不迟。”
冒顿手按腰间弯刀,陷入沉思,出兵,可能内乱,不出兵,燕地若失则后患无穷。
大账内一片寂静,只有地上斥候粗重的喘息声,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催促他尽快做出决定。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冒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于是缓缓开口道:
“燕地不能失,兰陀的提议可行,当户苏勒听令!”
苏勒闻言立马上前单膝跪地:“末将在!”
“本单于命你即刻点齐五千精锐骑兵,火速赶往燕地。先探明汉军虚实,若有机会,可择机突袭,但不可恋战!
若燕地局势危急,可先设法稳住,等待后续指令。”
“是!苏勒必不辱使命。”苏勒领命后,迅速退下准备出兵事宜。
冒顿随后又看向呼衍弼:“左贤王,你速去安抚新整合的娄烦部,确保内部稳定。此次出兵先锋虽少,但也不可让后方生乱。”
“属下遵命!”呼衍弼亦领命而去。
冒顿沉思片刻,随后起身,在帐中缓缓踱步,深思熟虑后,他朗声宣布:“燕地乃我匈奴之战略要地,不容有失。此次我军先遣先锋,若形势有利,后续大军可随时进发。
各部都要做好准备,不得懈怠!”
“是!”众人齐声应和。
午时三刻,苏勒率领的先锋部队如离弦之箭,向着燕地疾驰而去,马蹄扬起的尘土宛若一条巨龙在草原上蜿蜒腾跃,绵延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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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当戚触龙得知匈奴先锋部队前来的消息后,立刻开始部署迎战。
大账内,灯火通明,戚触龙与诸将领围立于沙盘之前。
副将周宇率先请命:“将军,匈奴此番来犯,乃天赐我等杀敌报国之良机!末将愿率前部先锋,直捣敌阵,定让那匈奴蛮子有来无回!”
“周将军勇气可嘉,但也不可贸然行事。”参军王泽正色道:“匈奴骑兵狡诈多端、机动性强,不可一味强攻。依在下之见,我军可于前方山谷设伏,诱敌深入,再以火攻、弩箭之术破敌。”
戚触龙微微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二位所言皆有道理,此次作战,需谨慎谋划,万不可叫匈奴坏了皇上的平叛大策。”
“将军放心。”此时负责军备的校尉王卫笑道:“此次我军还有一大助力,虞将军打造的马镫堪称神器,有了它,我军骑兵在马上更稳,作战能力必将大增。”
此言一出,账内众人眼中皆闪过兴奋之色。周宇兴奋地拍案而起:
“有此马镫,正好拿匈奴试水,杀他个片甲不留。”
王泽亦不觉点头:“如此一来,我们的骑兵可在佯装败退之际更易操控马匹,待匈奴追击,我军回身反击之时更具威力,必能打破敌军。”
戚触龙此时朗声道:“好!众将听令,我军已厉兵秣马多时,明日之战,只许胜不许败,务必让匈奴在我北地军面前折戟沉沙!”
“喏!”账内众将齐声应和,士气如虹,只待明日与匈奴一决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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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县,中军帐外,韩信拦住刚刚议事完毕的陈平冷声道:
“孙和之事,你为何不告知皇上?”
陈平微微一笑:“时机未到。”
“什么时机?”韩信皱眉。
看着韩信冷若冰霜的脸,陈平眉梢轻挑,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将军站那么远,陈平如何告知?”
韩信眸色一沉,眼中的警告昭然若揭。
陈平正要开口,适逢郭蒙与樊哙从帐中走出,
“待老子抓住那个臧荼,非把他大卸八块了不可!”樊哙骂骂咧咧道:“这些天害老子风餐露宿的,他们倒会在城里享福,老子见一个杀一个,现在投降,晚了。”
“樊将军说得是,兄弟们个个怨声载道,是可忍孰不可忍。”郭蒙亦是附和,眼中满是愤懑:
“咱们好容易杀进了城,这功劳可不能白丢,就算掘地三尺也得将臧荼给挖出来。”
“没错!”
……
看着二人见见远去的身影,陈平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韩信心生狐疑,于是开口道:“你在等什么?”
“快了。”陈平冲韩信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韩信目光一窒,随即拂袖而去,独留陈平一人含笑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