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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跟建奴抢时间!

王九所部藏匿之处,与萨尔浒山、吉林崖呈三足鼎立的一处稍远点山峰。萨尔浒战场在东南,开原在其东北,王九却只能冒险提前出发!

原因主要有两点:

一、北路马林大军现已行至何处?老奴一清二楚,王九靠猜!

二、建奴可在境内堂而皇之直线奔驰!而王九得小心翼翼绕道行军,距离立刻就变得不对等。

若王九还是小心翼翼等黑夜再下山绕道?那他都不用去了……

好在今天一天,战士与战马…都藏在猎人契雪准备好的山坳休息!连日来的疲惫算是已缓过劲来。

而且,一支部队主官的气质,决定了长期跟从的下属会有哪些特质。王九打仗喜欢用脑,遇事更喜欢多琢磨!所以他肯定不笨。这便影响到他提拔的下属们,个个都还不蠢。

建奴不收降地滥杀狂杀!王九看到了,他们当然也看到了……

王九只一个撤字!没任何人问为啥?都在有条不紊开始行动。

甚至!仍然在前开路的麻漠、契雪,都没人问王九要撤往哪?原来!他们也都很自责……

战场还在喊杀连天,惨绝人寰的嚎叫声更是不绝于耳!

而王九所部却在默默下山,默默往西北方向搜索前进!到时再折向东北边,搜索大军的行军痕迹后追赶。而非直接面对东北方向,去迎头碰上马林的北路军!这就是小股部队在敌后活动的无奈。

王九决定:再走三十里后折向东边搜索前进。尽管很冒险!但此时已顾不上,手下竟也无一人反对!

都在担心悲剧重演……

一路上,建奴果然防务空虚!虽然仍小心翼翼搜索前进?却其实如入无人之境!酉时初也就是下午五点,人衔枚马裹蹄出发,戌时正,也就是晚上八点,队伍已行进三十里。

天空仍有些阴云,遮挡住月初本就微弱的星光,荒野中漆黑一片!队伍休整片刻后径直折向东北。这次,王九亲自带契雪打头,因为他的视力才是全军最好。

又行军约二十里,这才找到大军开过的痕迹!此时已是亥时初,已经是晚上九点。王九心头一紧!此处离萨尔浒直线距离不过四十里……

现在,北路军已成孤军,以不足两万比五万多?连兵力对比上都很悬殊!又何况战力还差距不小?

最好的选择是撤退!

还得连夜快速撤退!

可问题是:若是一头撞上去离得太近?连撤退都晚了!

王九命令摸黑向南折返骑行!而他自己则带人前出三里探路……

十里后,大军过去的路上竟出现建奴!人数还不少,切断小股明军的所有通讯联络?肯定绰绰有余。

王九面临两难:

一、建奴早已发现北路军,不但对北路军的行军路线、扎营地点知之甚详,且已动手切断联络!下一步定是关门打狗意欲全歼。自己率队再过去?意义其实已不太大!却可能白白多搭上手下弟兄们性命;

二、若现在率队离开?当然可确保自己队伍的安全!但北路军的全军覆没或许就再无疑问。反之,自己若冒险杀进去告之详情?北路军在建奴没准备好之前,就连夜杀回撤退!则还可保全大部分人马。

一边是自己与自己队伍的安全,一边却是整支北路军安全!若站在全军统帅角度?那毫无疑问是牺牲局部保大局!若站在王九角度?最大的大局当然是自己与自己队伍!朱家皇帝被抓被剐都不关他屁事……

想起萨尔浒战场的凄惨,想起刘帅的白发?王九暗暗咬牙:死就死吧!人总得做点什么。

让人去通知队伍缓缓靠近,王九亲自远远的仔细侦察一遍。

……

一刻钟后已是亥时末,快深夜十一点了!二十几个打着建奴旗号的骑兵,举着火把从大道上直往南行!很快,就被路边窜出来的人截住,双方开始争执起来。

争执越来越大,以至路旁的建奴或出来支援,或探头在凝神戒备!而截道的建奴正欲拿下来人时……

突然,为首的骑兵长枪连刺,转眼就连挑数人!而其他建奴还未反应过来,身后又响到嗖嗖嗖的破空声,箭矢如雨而下!

二死五伤的代价!又是五百多对五十人,另加王九那怪物般眼睛!只为黑夜中迅速、少动静、全歼……

这一耽搁,还是让王九直到子时末,也就是二日的凌晨一点!这才找到北路军大营。又是好一番通报、等待、拜见、说明的穷折腾!丑时,王九才见到北路军主事之人。

……

大营距离萨尔浒仅二十里!原来他们傍晚便已到达此处,而二十里外的杀戮却仍未停歇。因此,北路军哨探便能很快侦知详情:他们要联合的西路军,此时基本全军覆没!

王九的心直往下沉:傍晚得知详情!此时仍按兵不动?勇气可嘉!只是老子倒可能白来了……

北路军的权力架构:

马林,河北蔚州人,一代名将马芳次子,“雅好文学,能诗,工书,交游多名士”,以父荫升总兵。

钱田广,万历四十七年也就是今年正月,以山东按察司佥事任分巡辽海东宁道,加衔兵备,负责管理北路军军备和后勤。

金开颜,万历四十七年正月,以辽东监军任分巡辽海东宁道,代朝廷监督北路军一切作战行动。

这三人中,名义上是马林总兵对全军负全责!实际上?那两个文官才握有全军生杀之权。

很快搞懂发生了啥:

马林率军自开原二十五日出三岔口,三月初一黄昏抵尚间崖。得知杜松军兵败!自然都不敢前进,马上召集大家议事决定行止。

总兵马林力主迅速撤退!理由是西路军为全军主力,却一天内即遭全军覆没!而我军无论兵力、器械都远不及西路,自然更无胜算!且,现在迅速撤退?则建奴已力战一天!根本无力追击;

监军金开颜大骂马林畏敌如虎!安敢临阵脱逃有负朝廷?当此西路败亡之际,正是北路军力撑危局之时!我军巨炮威武、神枪犀利、火药充足!若结营固守待援?定可将建奴吸引集结于此!待东南两路大军赶来,正好将建奴一鼓荡平。又何惧之有?

兵备道钱田广附和金开颜:杜松一介匹夫!只知猛冲蛮杀而无谋,又素来桀骜不驯,不尊“同僚”指导!其败亡实乃咎由自取。反观我北路军?马总兵勇猛过人又精熟行伍!金监军素知军机、谋略过人!钱某不才,亦能帐中略通韬略,阵上可握刀兵!若我三人戮力同心?建奴岂能奈我何!

马林无奈排兵布阵:

将军队分驻三处就地驻扎。主营挖掘三层堑壕,将火器部队列于壕外,骑兵垫后;又让部将潘宗颜、龚念遂分屯大营数里之外,呈品字形构成犄角之势。

一个中规中矩的阵势,也是老将无权下的力所能及之事……

王九可不愿陪他们送死!他既没那义务,也有走脱借口:我是东路军部属!当火速将此处详情报知东路军,以利其能快速增援此间。

自然,王九也懒得劝说他们连夜撤退。总兵马林都做不到的事!他一个副千总敢参与军机大事?还敢妖言惑众祸乱军心?

那他王九就是找死!

强压愤懑地恭敬辞行!理由当然是回东路速报刘帅。心情灰暗的马林并无挽留,还交代一路多加小心!可金钱两货又出幺蛾子……

金开颜:听闻小将王九勇猛善战!而此处又集中了全部建奴,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之时!何敢错失?至于送信,派一得力下属即可!至于刘岩那里?他事后知会声即可。

钱田广:送信倒是也蛮重要,尤其是建奴对我周边已封锁之时!是该有英勇机变之人率领士卒,才有可能将信息传递出去。

不过,信却并不急于送给东南两路,而是要万分紧急地送往辽阳!让经略大人得知详情。

而且,送信之人还得老成持重,既能将此处详情说清说透,还得是羊大人能完全信任之人!这才不会耽误……

如此重任?钱某不才,却当仁不让!为朝廷在这兵凶战危中走一遭。当然,也需王九一路随行。

姓钱的这狗杂碎!倒是比姓金的聪明。他终于慢慢想通:固守待援?只会狗屁不通地害死人!

马林立刻附和称善!

可能?马总兵实在是对金钱两货恶心得紧!能走掉一个是一个。

而金开颜撇撇嘴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默默点头放行。

王九暗道好险!

……

这两货何以如此蠢?

王九出营才知:原来,钱田广与曹旦是一路货色。将与建奴的大战,当成了游山玩水的旅行!不但带了两个“书僮”随行,而且大包小包带了两马车日用……

想来,那个姓金的监军,怕是乱七八糟带得更多!

那么,大军若连夜撤逃?建奴定会追击!而全军最逃不动的却是他,那还不如拉着大伙搏一搏?

看来,这帮孙子在某些地方也不算蠢!他们只是不够聪明的坏。

可怜他王九,带着弟兄们拼命累了快一夜,还伤亡五个弟兄!一番好心进去却差点出不来……

此时已是丑时末,凌晨三点!建奴的封锁已明显加强。

无奈,王九只得利用那猫头鹰般的夜间远视能力!以及不错的身手,亲自前行摸哨。好歹,虽说一路惊险万分,却总算有惊无险地淌过!让王九看着那几辆马车就暗自怒火中烧。

寅时正淌过建奴封锁区,他王九都疲惫不堪!何况弟兄们?

可作死的钱田广这时倒真怕了!连连催促赶路,天亮就糟了……

王九却犯难了!

犯难的不是该不该赶路,是该不该弄死姓钱的这杂碎……

如此形势!带几辆马车一群累赘赶路?跟背炸药包跳火坑区别不大!问题是已干掉一个阉货,若再干掉一个文官?事后再推给建奴都不行!

对阉货?之前在北路军大营王九就说了:韩公公心系皇上深明大义!为让西北两路大军得知情报,他一个劲督促队伍甩开他急行。而韩公公?他毅然决然地自己随后前往边境!唯愿他能吉人天相……

如今,王九可不敢以同样说词解释姓钱的!更没法扯啥路遇建奴…钱田广一行没跑掉!

大队人马为何安好?

再说,真正将姓钱的送往辽阳更不行!往返辽阳一趟?他还哪有时间赶赴东路!又哪救得了心存死志的刘岩?

真是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