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皇后的愤怒,小太监语气平静地答道:“请娘娘息怒,太后无需亲自守孝,而是那些服侍之人需要。”
“这有什么区别呢?这里是太后的住处而非丧礼举行之地,陛下难道不怕招致非议吗?”
无视皇后激愤的表情,他继续道:“皇贵妃乃福泽无边之人,在太后的卧室里出了事故,表明该地方存在污浊之气。因此,陛下打算给这些仆人们一个超度灵魂的机会。”
接着补充道,“如果皇后娘娘反对这样做的话,陛下说过也可以邀请洪福寺和尚来宫里做法事,消除这里的邪灵。”
太后面容阴沉,缓缓说道:“罢了,都退下吧,哀家感到疲倦。”
“可是母后……”
皇后还想多说几句,但见太后已远去,只好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宫中。
回想过去,皇贵妃刚入宫时,便已让作为皇后的她颜面无光。
如今,皇贵妃不幸小产,甚至开始影响到太后的声望。
局势已发生巨大的转变,若不采取行动,只能束手待毙。
身为皇后,她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女主人。
皇后让人准备了一批上好的滋补药材,然而这批礼物尚未抵达轩杨殿,就被小林子拦下并转移到了一旁存放。
整个宫殿因为皇贵妃流产一事而陷入一片压抑之中,众人走路时几乎不敢大声喘息,尤其是神秀殿内,其中的一部分区域已被封锁。
魏蓝浅就像是消失在了空气中一样,没有人再提及她的名字,似乎她从未存在过。
偶尔,永宁郡王会对着那被封闭起来的地方出神,这时沈灵薇便会走上前来安慰道:“皆因妾身之过,当日未能保护好皇贵妃娘娘。如果当初能做得更好一点,也许蓝浅妹妹就不会因那只猫儿受连累,以至于牵连家人。”
永宁郡王满脸困惑地问道:“不过就是一只小猫而已,怎么会突然发起狂来?”
沈灵薇假装用手绢轻轻按压着眼角,应答说:“或许真的有不祥之物呢?”
“不,据本王所知,任何动物的反常行为必定是因为外界刺激所致,背后定然有人策划。”
沈灵薇紧握手中的绢帕,想起自己特意回神秀殿更衣时带回来的一种特殊香料,这东西能让猫咪发狂,并借机在沈慕雪身上撒了些许,这才导致猫咪一直向其扑去。
那只惹事的猫立即被处理掉了,不会留下什么破绽吧?
“王爷请勿再思虑过多,此事好不容易尘埃落定,不要再引起新的麻烦为好。”
听此言,永宁郡王勉强压下了心中的疑问,毕竟这次他从中获利不小。
皇帝失去了一个继承者,自己的位置变得更加稳固。
目前阶段,必须表现得更加低调谨慎才行。
接着询问道:“你去探视过皇贵妃了吗?”
沈灵薇闻言轻叹一声:“臣妾每日都有尝试前往问候,只是皇上对皇贵妃看管得非常严,这一整个月里竟没有机会踏入轩杨殿一步。”
听到妻子的话,永宁郡王也只得无奈地摇头叹息。
这对新婚夫妇原本应该沉浸在喜悦之中,却不料一开始就波折不断,一个月下来两人相处得仿佛老夫老妻般平淡无奇。
每想到这一点,沈灵薇便感到一丝沮丧,抚摩着自己的小腹,若是郡王不愿碰她,何时才能够怀上孩子啊!
这一个月来,尽管使尽浑身解数,皇后还是无法将心意送到轩杨殿,这让皇后焦虑不已,如此情况持续下去,她又何时才能亲手解决掉心头之患沈慕雪呢?
这日得知陛下带着沈慕雪终于步出了轩杨殿,众人兴奋不已,纷纷前来邂逅。
经过一个月的静养,沈慕雪气色大好,脸颊也圆润了些许。
一出小月子,她便迫不及待地拉上陛下外出散步。
二人漫步在御花园中,不一会儿便见皇后率领一大队人马迎面而来。
“臣妾拜见皇上,妹妹的身体是否已经好转?”
正当沈慕雪准备起身回礼之际,却被陛下的大手按住,示意无需拘礼。
“她的体质尚弱,不必过于注重这些礼节。”
闻言,皇后的身姿微微一滞,勉强露出笑容:“臣妾自是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妹妹能为陛下延续香火,这乃是我之喜乐所在。每每想到陛下膝下无子,臣妾就痛心不已。昨夜臣妾梦遇先帝,言说只要和陛下一同前往太庙祈福三天,不久陛下便会有所后嗣。”
听到此处,沈慕雪瞪圆了双眸,不明白皇后此言是何意味?
难道陛下本身并无障碍,其他嫔妃也能承恩孕胎?
陛下温柔地轻抚了下沈慕雪的手以示安抚,“皇贵妃刚康复,朕担心过早怀孕会对她的身体不利,皇后退下便是。”
皇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在陛下的冷冽目光之下选择离开。
她苦心思索良久,终于想到一个计策:只要能有机会与陛下共处,并燃起特制的香薰,那么自己必将受到恩宠。
那时再宣布自己乃是得到祖先庇护的人,能够为皇家孕育子嗣,如此这般便说得通了。
待到成功得到陛下的青睐之后,她打算找到一位健壮的男人来帮忙受孕。
当然,绝不是为了玷污皇家血脉,而是想利用这个孩子给皇贵妃造成麻烦。
假如自己有了身孕,在某个合适的时刻让皇贵妃意外冒犯到自己,后者恐怕难逃死罪。
考虑到陛下方才的态度似乎并不着急,于是她临时改变策略,决定先行设法让自己怀孕,等怀上了再找个机会与皇上同床共枕,将此胎儿算作皇上的。
这么盘算过后,皇后显得不再那么焦躁不安,温顺地退出去了。
站在一边静静注视着整个过程的沈慕雪,发现今天皇后来访实在太过突然。
若非她知道皇后平时与陛下相处不多、形同陌路的事实,几乎要误以为对方是在试图夺宠了。
尤其是刚刚皇后望着陛下时那满含情意的眼神,以及临别时那份犹豫不舍的神情,怎么像是怀春之意。
“皇上,臣妾觉得皇后似乎对您并不惧怕呢?”
沈慕雪的话里有话,皇帝怎能不知?
他拥着她,鼻尖在她的颈间轻轻摩挲。
“朕中毒虽由贤妃所施,太后或许也有份。之前朕以为自己无法留后,终将归于尘土,所以对她们姑侄宽容了些许。但现在看来,是太过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