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休养了整整十天之后,陈树终于能出门觅食了,满心欢喜地等着小杨下班来接自己。他们准备吃一顿丰盛的火锅来庆祝一下国庆长假的到来。
其实经过这么多天的休息和调养,她已经能正常走路了,但是奈何有些人就是不允许。
今天选定的这家川渝火锅,是经过了轮轮筛选之后才敲定的。一是因为店面很大,座位之间也很宽敞,二是因为它自带了一个院子,车子可以直接停在院子里。
白杨特意挑了离门口最近的车位,目测一下停车位离店门口最多十五米,但是陈树被硬控着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每当她加速一点点,就要被他用手臂搂着说慢一点。若不是考虑到男朋友的玻璃心,此刻真的好想翻白眼。
他们直接点了个2-3人餐,等上菜的间隙,陈树坐在椅子上四处打量,店内上座率很高,周围的餐桌上锅底基本都在沸腾着。陈树感觉整个人被浓郁的香辣味儿包裹着,忍不住咽了好几次口水。最近吃的都很清淡,所以目前仅仅是闻着,就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在蠢蠢欲动。
陈树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锅底,姿态乖得不行,安静地等待着它翻滚。还特意给自己单独打了一小碗香菜,在锅底刚刚开始翻滚的那一瞬间,眼疾手快地开始烫牛肉,薄薄的鲜牛肉片十几秒就能烫好,迅速用筷子夹起烫熟的牛肉片,先是在调料碗里滚一圈,紧接着到香菜碗里滚一圈,最后迫不及待地滚进自己的嘴里。
三片牛肉下肚,陈树终于能腾出嘴说话了,微微摇晃着脑袋,由衷的发出感叹:“香菜和牛肉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绝配!”
要不是白杨了解她爱吃的个性,看着她这一口又一口不带停歇地往嘴里塞,真以为是被饿了十天半个月了。
陈树一鼓作气吃了好多,忍着没有吃冰去解辣,因为每次解了辣之后再吃,会觉得辣味更加翻倍。终于在虎皮凤爪的麻辣中破功,嘴唇麻的都震动起来了,口腔延伸至咽喉都是滚烫的辣。是冒着凉气的芒果绵绵冰救了她,含了一口碎冰在嘴里不敢动,用冰凉的勺子贴着嘴唇缓解。
白杨看她红肿的嘴唇嘟起来,没忍住笑了。
陈树也笑了,小声唱了句:“嘴巴嘟嘟~”
嘟嘟的嘴唇后面被人含着轻轻咬了一口,吻变了味儿,陈树哼了声,抬手推他。
“你逃不掉的,还有两天。”白杨松开她的唇,哑着声音贴着说。他已经能脑补各种让她哭着求饶的画面了,受伤那天给他带来的惊吓,还有眼前的生动可爱,让他心绪汹涌澎湃,只想用力地爱她。
陈树被她威胁地有些颤抖,但是又有点期待。
出发的前一天,陈树大中午就开始整理东西了,其实自己要带的东西并不多,主要是给陈予安带了好多礼物。
光是吃的喝的就满满两个购物袋,什么追剧必备零食套组,解腻刮油花茶、蔬果汁……,还买了个花瓶、一对情侣水杯和精致的水果碟,这些都是这几天躺着养伤网购的战利品。
光是想想陈予安石化的表情,陈树就觉得更兴奋了,谁让她坚决不收住宿费的!这股兴奋劲儿只涨不跌,晚上十点就逼自己睡觉了,因为明天说好要赶早出发的。但是怎么睡得着呢,满怀期待的行程终于近在咫尺,还有集市小舞台的献唱,既紧张又兴奋,要是大叔感动的落泪怎么办,走上去揽着他的肩膀说:“兄弟,别哭!”脑洞一开,神经更加雀跃了,卷起小被子左滚滚右滚滚,一个人闷着傻笑,也不知道是几点睡着的,闹铃响起来的时候,精神抖擞地坐起来,哪里像是熬了大夜的人。
敷上面膜开始挑衣服,陈予安的民宿在知窑村,白墙灰瓦有些徽派的感觉,但是白色墙体上有很多绘画,基本上是和瓷器有关的。最终选定一件扎染风格的上衣,下摆有着不规则的设计,走起来很灵动,下身搭了条同色系的褶皱阔腿裤,略有些新中式的韵味。
想着晚上要上台,到时候肯定得化个浓点的妆,陈树这会索性不化了,就上了层口红,找了个木头簪子把头发挽起来。
白杨到的时候,陈树已经站在门口翘首以盼了,虽然上衣下摆是不规则的,但是上半部分还是很贴身的,曲线很鲜明,白杨不由多看了几眼。
“好看吗?”陈树感觉到他的视线了,等他放完行李,轻声问他。
白杨没有马上回答,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很正经的说:“太美了!”
“走走走,小陈都不好意思了。”陈树一只手半捂着脸,一只手拍他手臂。
路况很好,畅通无阻。陈树隔五分钟就要和陈予安汇报一次,但是这人居然半小时都没搭理她,陈树干脆拉了个群,群里就四个人,她、白杨、陈予安和于东,但是起了一个无比大气磅礴的群名--探索世界奥秘之精英小队,打完这一排字,陈树自己先笑的不行。
白杨认真开车不知道她傻笑什么,但是看她那么开心,不自觉地咧开嘴,露出了大白牙。
从现在开始,陈树隔五分钟在群里汇报实时路况,顺带问问今天中午的伙食,这回有人认真搭理她了,也只有一个人搭理她,就是于东。
虽然回复地很简单:收到。吃麻辣香锅。在忙。
但是这种简单的回应给了陈树极大的鼓舞,她的问题开始变多了,渐渐地,于东回复的间隔越来越长,直到陈予安说了句:别吵吵。
彻底没人理她了,陈树锁上手机,靠在座位上和白杨吐槽这两个人。
车子拐进村口,看到了路旁巨大的一个瓷瓶,陈树坐直身子望向窗外喊:“我们到了~”
道路两旁都有高高低低的围墙,围墙上还错落地嵌着一些瓷片或者瓷器。
房屋的墙壁上更是别有一番风景,描画着各种生动的彩绘,有精美的瓷器还有一些旧时代热闹的街景。
车子继续缓缓地往里开,路边上开始稀稀落落地出现几棵柿子树,像是大自然不经意间落下的种子,随着岁月在此生根发芽,直到开花结果。好多枝头上挂着开始泛黄泛橘的柿子,像极了小巧玲珑的灯笼。
陈予安给的定位是--柿子树咖啡,陈树还说她起的名字好文艺,她回了句随便起的。如今亲眼所见这一路上众多的柿子树,她相信了,这店名真的是随口起的。毕竟她的店恰好就在这条路上柿子树最为密集的地方。
陈予安家的围墙相较于其他人家而言,算是比较矮了的。而且在围墙之上,居然还架着一间咖啡铺,如此独特的设计,既方便了路边的游客拿取,又很好地节约了空间。走进院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些散落着的露营椅和木头制成的矮几。这些看似随意摆放的物件,却有着别样的自在与松弛。
后头连着的想必就是她的名宿,大大的店名--安放,乃是黑色的毛笔字直接写在了白色的墙面上,字体豪迈奔放,气势磅礴。陈树觉得这完完全全就是陈予安的风格。
陈树没在群里说他们已经到了,心里盘算着要想吓一下他两。于是和白杨悄悄地推门进去,然而大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人。但是颇为壮观的很大一面照片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墙上几乎被照片贴满了,所以很多都是用麻绳串起来挂着的。
大厅中间铺了一张厚厚的地毯,还有三条布艺沙发摆的有些凌乱。角落里居然还有一个小型的舞台,上面散着一些乐器。
这里很像是文艺青年的聚集地,或者说是热血青年撒野的地方。
“你们到啦!”
陈树和白杨被身后的声音吓一大跳,果然聪明反被聪明误!陈树拍着胸口,看罪魁祸首拎着两大袋食材从另一扇门进来。
“陈,予,安!”陈树咬牙切齿。
“轻点轻点,还有人没起呢,我说你们怎么年纪轻轻不睡懒觉。”陈予安无视她的不满,把东西拎去厨房。
“带你去看房间?”陈予安放好东西扭头问陈树。
刚刚还气鼓鼓的,听到这个瞬间勾起嘴角点点头。
“那我先去拿行李。”白杨昨天就来探过路了,所以不着急跟着去。
“嗯,你顺便去等下东子。”陈予安冲他抬了下下巴。
房间位于二楼的最里侧,是一个宽敞的大套间,房间内有两面大大的落地窗,其中一面正对着马路,可以将院子里的全貌尽收眼底,包括门前的那棵柿子树。另一面窗前摆着一张榻榻米,专门用来喝茶和休憩的,透过窗能看到大片绿意盎然的小树林。陈树兴奋地东张西望,一会儿扒着窗看风景,一会摸摸摸摸茶具,一边看一边赞叹:“哇~”“哇塞~”
浴室比较私密,她大致瞄了一眼,然后就到主卧逛了,两米的大床上洒了些花瓣,陈树不敢问她是谁弄的,脖子有些发热。一开始没发现,后面觉得被套很温馨,不是晃眼的雪白,而是淡淡的暖黄缀着些浅紫色的小花儿,显得特别温馨。
陈予安两手交叉抱于胸前,嘴角微微勾起冷笑着说:“哼~这是你家男人特意交代我的,我临时跑出去买的温馨四件套,用完你可给我打包带走啊,安姐不是这风格。”
听到这话,平日里总是叽叽喳喳、能说会道的那个人,此刻却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一般,只从口齿间挤出一个字。“哦~”
陈予安不禁诧异,这娃是破天荒地难为情了。“别脑补啊!跟我下去搞吃的~”她抬手戳她脑门,说完率先走了出去,整的她还怪不自在的。
“切~明明就是自己思想不纯洁,还说别人在脑补~”陈树小声嘟囔,但还是乖乖跟着她下楼了。
“今天做饭的阿姨请假了,我们自食其力。”陈予安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般地进了厨房重地。
陈树一边任劳任怨地洗着菜,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念咒语,召唤让白杨快点来拯救她。殊不知陈予安同样也在心中念着另一套咒语,希望于东快来顶替陈树,因为这家伙连土豆片都不会切,实在令人发指!!
终于在起油锅前,奇迹发生了,她们各自都得到了救赎。白杨扛起了大厨的责任,于东也顺利顶替了陈树的助手之位。
刹那间,厨房里弥漫起麻辣香锅浓郁的气息,这股诱人的味道仿佛有穿透力,都不用喊,睡着懒觉的人闻着味儿很自觉得就起来了。
陈予安这次店里没住别人,只有陈树和白杨,还有来驻场表演的乐队成员们。
要不是刚需,乐队成员恐怕都没法入住,毕竟有人要给小女朋友包场。
麻辣香锅可太下饭了,陈树一开始表现得还算矜持,毕竟她和乐队成员们并不熟悉,多少有点放不开。然而,当她看到这些人如同恶狼般的的进食速度时,扔掉那点不值钱的矜持,拿出自己真正的战斗力来。
就在大家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突然说:“吃的这么重口,晚上不唱歌了?”
听到这句话,陈树捏着筷子的手僵住了,只见陈予安淡定地说:“这吃下去,安姐才有烟嗓。”
陈树附和着一起笑笑,白杨目前应该还不知道自己要唱歌的事儿,她不紧不慢地把碗里的饭菜吃完,然后就乖乖地结束战斗了。
饭后大家纷纷移步到院子里,各自找了舒适的位置坐下,开始悠闲地饭后闲聊。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让人感觉无比惬意,这时,只见某个人开始泡自己拿来送东家的花茶,应该是为了润嗓子……
一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继续天南地北地聊着天,丝毫没有要排练的意思。陈树心里暗自焦急,但又不敢明着问,只能强装镇定,硬着头皮和他们一起品茶,并且祈祷陈予安能赶紧干点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