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树顶着一张“欲求不满”的脸起床、洗漱,然后坐上公交车去旅行社报账。
看着车窗外车水马龙,脑子里各种梦境交织着出现。被他掐着脖子狠狠地亲吻,逼着她喊“老公”;被她圈在副驾驶的座位上,逼着她喊“老公”;被压在柔软的床铺上,箭在弦上却不发,逼着她开口喊“老公”……
这些恼人的画面使她脸上的温度热气蒸腾,抖着手想要把车窗开大一点,随着车窗逐渐开大,外面带着些许凉意的风扑面而来,但那股热气源源不断地上涌,她微微仰起头,更好地迎接着吹来的风。试图让风缓解此刻燥热的心情,也想借助风吹散这些色彩交织形成的脑雾,还给他一个清晰、理智的头脑。
“没休息好?”红姐微微挑起眉头,目光落在了她那略显浓重的黑眼圈上。
陈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自思忖道:这都能看出来?面上却是有些不自然地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略带尴尬的笑容,轻声说道:“嗯……有点失眠。”
“先把账报一下吧,等都处理妥当了咱们去小会客室里谈。”红姐头也没抬,目光专注于手中不断翻动着的表格,无暇顾及她。
“好嘞!”陈树立马应道,动作麻利地取下肩上的挎包,寻了个空位置后便迅速坐定,紧接着从包里掏出一叠单据。整理了片刻便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填写报销单的工作当中。这一系列操作对如今的她来说早已轻车熟路,毕竟一回生二回熟嘛,自己姑且也算得上是个熟练工了。短短十几分钟过去,所有的单子便已全部填写完毕。
等到所有的单子都一一签好字之后,陈树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单子整理好,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送往财务室。
当陈树把单子顺利交到财务室后,她便回来等红姐了。只见红姐此时正在专注地接电话,一只手握着手机放在耳边,另一只手则向刚进门的陈树招了下,然后递来了一个询问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事情都办妥了吗?”陈树心领神会,连忙接连点头,表示自己好了。紧接着,她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会客室,示意自己先到那里去等她。红姐见状,微微一笑,冲着陈树比划了一个oK 的手势,让她放心前去等候。
陈树有些头疼,若是红姐留她,她该如何委婉又坚定地表达自己的意愿呢。
“我来啦!感觉你状态已经回来了。”红姐这次聊的目的是希望她能稳下来,甚至更上一层楼。
“嗯…我也不知道,应该是的。”陈树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什么不知道啊,说白了就是矫情劲儿上来了,没事,都有这时候的。我想和你聊聊暑假实习的事。若是暑假能留下实习,各方面肯定都会有提升,你的业务能力、公司给的待遇、团队的多样性。”红姐直奔主题,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嗯…红姐,我暑假有别的安排。”陈树也开门见山地说:“我暑假想去景途学习,我一直对小众这一块挺感兴趣的,刚好这回有机会,所以我打算去试试。”
红姐停顿了好几秒,然后问了一句:“景途不是不招新人吗?”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了解,我们娥姐说给我写推荐信,然后对方给了实习的名额。”详细的娥姐没说,自己也没追问,看红姐这反应,应该过程不容易,自己是不是应该提点“五花肉”去感谢一下恩师。
“看来他们业务拓展的很不错,急于培养新人了。景途确实很有潜力,但是你不再考虑考虑?我们合作的这么愉快?”
“谢谢红姐,确实我在这很快乐,也学到了很多东西,超级多,不单单是业务,总之很感谢。你知道我的性格的,肉麻的话不太会说,然后有时候又挺轴的,决定了的事就很难拐弯。”这番话 陈树是发自内心的。
“如果你今天是说要“休整”,要“出去看看世界”什么的这种屁话,我肯定会再留你或者骂醒你,但是你挺知道自己要什么的,而且是往上走,我不可能拦着。那今天谈话的目的只能是更改为工作交接了。”红姐有过预感,这里留不住她,景途或许可以,也未必。
“谢谢姐。”陈树没出息地热了眼眶。
“哟,不留你就开始喊姐了。”红姐拍了她额头,说:“艺术生的这个系列团你就有始有终吧,后期还有三批。对了,你那边什么时候报到?”
“还没通知,娥姐说他们会联系我的。要不等他们联系我了,我马上告诉你?”陈树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这样的。
“唉~那我们就以下周为节点吧,艺术生的团下周四是最后一批,下周五你过来办交接。”红姐想了想又嘱咐她:“景途的人要是联系你,你就说下下周一能报到,明白了吗?怎么关键时刻傻乎乎的。”
“知道啦,姐。”
“那剩下这7天我可是物尽其用了啊,你可别说我狠心。我看上的人,走之前怎么的也得留下点战绩。”红姐搓搓手,准备给她计划单排出个花儿来!
“我为你而战!”陈树确实也做好准备了,来吧,尽自己所能,这样自己也不会有任何愧疚。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红姐的从事经验或者说是直觉?当天下午陈树就接到景途人事部的电话了,对方知道她目前还有工作需要交接,很默契地给了她缓冲时间,约定好下下周一报到。
有一种心之所向的满足感,还有一种对未知的忐忑感,既兴奋又矛盾。握着手机发了好一会呆,直到手机收到新的信息,是景途发的面试通知,刚刚电话里讲了,还是会进行面试,根据面试结果分配不同的岗位实习,不一定一开始就是导游。
和娥姐报告了最新的动向,对方回了她:已知晓,加油。
陈树手中握着手机,目光在屏幕上闪烁不定。她内心正纠结着到底是要发微信告知白杨这件事,还是直接打电话。
短暂而又漫长的思考过后,陈树深吸一口气,轻轻滑动手指,按下了通话键。此刻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陈树感觉通过电话更能直观地感受到白杨的语气,从而更容易判断出他对于这件事情的真实态度和想法。毕竟文字有时太过冰冷,难以传达出情感的细微差别。
“怎么了?”他有些疑惑地问道,因为通常情况下,小姑娘很少在上班时间给他打电话。
然而,当听到他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时,她却不知怎的,眼眶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着,小声说道:“有件事儿想和你汇报一下。”语气中还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与不安。
“景途?”他问道。
“你怎么知道?!”陈树惊叹道。之前她的确有和他提起过一次,说班主任会为自己争取一下。但还是感叹他的敏锐,更感动于他对自己这些事儿是真的上心了。
“男人的第六感也是很准的。”白杨带着点傲娇。
陈树目前判断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心情,接着说:“和景途说了下下周一去报到,今天和这边的旅行社也讲好了,下周五前完成手上的工作。”她停顿了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那我暑假可能会很忙,就是比现在更忙一些。”
“我有时间就会去慰问你的,恭喜小陈导了。”白杨察觉出她的顾虑和担忧,搞怪的说:“这段时间我也忙的不可开交,肯定是受了你的影响,被你传染了搞事业的毛病。”说完自己没憋住先笑了。
“切~”陈树也跟着笑了,说:“小陈导有时间也会去慰问你的。”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关于这个话题的讨论似乎暂时告一段落,但实际上两人都明白,这其中还有很多未尽之言没有被彻底聊透。不过,陈树很快便将思绪转移到了其他方面。她暗自琢磨着,即便自己能够在暑假期间顺利回家一趟,可等到新学期开始时,依旧还是得返回学校继续学业。既然如此,倒不如趁着现在多努力一些,好好地积累实践经验。这样一来,待到最后一个学期回到q市去找旅行社实习就更有把握。
好不容易理顺了情绪,给自己调节好了,结果在收到他微信的那一刻彻底破防了。
他说:我希望我是港湾,你去看世界,去征服山川湖海,我终究是你的归属,不是,也不会成为枷锁。
怎么能不感动,如何能不爱呢。热烫的两行泪水滑落,模糊着视线回复他:你当然是,一直都是!
陈树不知道他打出那句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对她来说后劲儿很大,入睡前脑子里很多画面。比如自己在外奔波了一天,或者是好几天,托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他一定会在路口迎接自己。或者自己故意把到家的时间说的比较晚,偷偷开门进去,他一定会很惊讶,然后冲过来抱住自己。休息天,他会下厨做好吃的,闻到香味的自己会被迫起床,然后从后背抱着他,赖在他身上……
睡意淹没这些有的没的,最后一丝念想是:要不毕业就答应他吧,结婚。
这想法着实让人震惊,但是再震惊也被睡意覆盖。
“今天起,你们会看到一个超人!”陈树关掉闹铃,振臂高呼。
安吉拖沓着拖鞋,白了她一眼,忍不住提醒她一句:“可别再走错路了。”
“你可真会扎心啊。”陈树今天带的是仙都谷的团,正所谓,在哪跌倒的,就在哪爬起来!
“后天我还去东岩呢~”陈树挑眉,一副快夸我的样子。
“哦,我替你祈祷下不要堵车。”安吉边说边退,说到堵车的时候,迅速开门走了,“加油哦,陈导。”在门外不怕死的喊加油,麻溜地跑了。
这些事都能拿出来扎心了,那说明真的不算什么了,陈树理解红姐的用意,也佩服自己的勇气,就是干!
一周多的时间过得飞快,陈树每天埋头苦干,才喘口气,交接的日子就到了。其实也没啥要交接,旅行社里也没她的工位,领的周边也都及时归还了,手上的报销也都走到财务了。
站在红姐桌前,等她打完电话。
“都好了?”红姐挂了电话抬头问她。
“嗯呢,就还有一笔报销没到账,财务说下周一会打,其他都好了。”陈树笑眯眯的。
“小样儿!晚上一起聚餐。”红姐勾了嘴角,这姑娘真是丝毫都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啊,巴不得自己赶紧叫她走。
“不用了红姐,你们吃的开心。”陈树哪好意思,以前都不好意思去,现在都要走了哪还能白吃一顿。
“行了,推了那么多回了。还是你想我单独请你一顿?”
“没没没,就是挺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啥,今天我个人买单,找你欢姐去吧,就这么定了。”红姐摆手,不容她再哔哔。
“欢姐回来啦!好的,那我恭敬不如从命。”陈树来好几回了,难得能凑到欢姐在这,小跑着去找她。
两人凑在一起有说不完的小话,嘀嘀咕咕的。
晚上聚餐是一家小菜馆,别看环境一般,菜的味道绝佳,陈树默默收藏下这家店,下次要带大叔来吃。
糖醋肋条陈树下了一碗米饭,在酸菜芋艿、爆炒五花肉面前,她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就米饭,结果在一盘香炒豆干前缴械投降。豆干应该是卤过的,但是香味不同于普通的五香,炒的时候应该是下了重油,火候足够旺。吃起来很有弹性,嚼起来卤香味很浓郁,用来拌米饭真的无敌好吃。
欢姐算是知道了,下午叽叽喳喳的人,在吃的面前就直接开静音了。小姑娘这饭量真的可以,小身板挺能装。
今天在座的都是熟人,吃起东西来也没有压力,结束前红姐提了一杯。大家相互间说着祝福语,氛围还是很轻松有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