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得了董氏的赏赐,回去的路上,下人对她越发恭敬。
苏意眠得知后,气得在屋里骂董氏老妖婆,老不死。
周氏在一旁劝道:“她是故意抬举梅香,下你的脸,你生气就上当了。一个妾室而已,等你有了孩子,想怎么收拾她都成。”
“母亲说的对,我早晚收拾了那个贱婢!她以为她有董氏撑腰就能压我一头,做梦!等我生了夫君的孩子,我一定让她后悔进夫君的院子!”
苏意眠一边恨恨的说,一边小心的抚上自己的小腹,好像那里已经有了生命一般,小心翼翼的呵护。
梅香回了自己的屋里,欣儿单纯,看着董氏给的赏赐,很是得意。
“姨娘,有夫人给您撑腰,您还怕什么?”
梅香看着董氏给的东西,她脸上没有像欣儿的得意,而是十分平淡。
“你啊!你想的也太简单了,夫人为何给我东西你知道吗?夫人是故意拿我恶心少夫人。”
梅香说的这些欣儿不解,她只知道夫人看重梅香。
“可是夫人把你许给二公子当姨娘,又出面做主安顿你,难道不是因为夫人看重你?”
梅香冷笑:“夫人哪里是看重我?她是看不惯少夫人,故意把我塞给二公子,好拿我恶心少夫人。
昨晚二公子才留宿少夫人房里,就不去给夫人请安,夫人不满,所以才把我叫去做样子。
夫人想让侯府的下人知道,她抬举的是我。如此一来,二公子留宿少夫人房里就不算什么了。”
“也是,这侯府是夫人当家作主,她抬举的人谁都不敢欺负。这样对姨娘也好啊!”
梅香摇摇头:“那你再想想,要是少夫人以后先我之前生下二公子的孩子,夫人看在孩子的份上,还会为难她吗?
不光不会,还会看在孩子的份上给她体面。要是少夫人不满,想要出了现在受的气,肯定会找我撒气。那我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欣儿恍然大悟,“那该如何是好?”
梅香见她一会儿满脸得意,一会满脸担忧,不禁觉得好笑。
“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呗!谁让我只是一个妾室,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哪有反抗的余地。”
欣儿再也没了之前的得意,一张小脸上满是担忧。
“姨娘不妨今晚也去请二公子过来留宿,争取早点怀上孩子。”
梅香摇头:“少夫人才把二公子留在后院,我现在要是想法子争宠,只会让少夫人更记恨我。咱们这位少夫人可不是个大度好相处的,现在还是别去惹她了。”
“争宠又不行!那姨娘你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没有孩子您以后如何能立足?按照您刚才所说,要是少夫人先生下孩子,她肯定不会放过您的啊!”
这个道理梅香当然知道,可眼下确实不是好时机,她只能安慰欣儿,让她稍安勿躁,又让她时刻注意苏意眠院里的动静。
整个九月陆鹤轩在苏意眠房里留宿了四五次,陆鹤轩事后也觉得诧异。
那晚之后,其实他心里感觉有些难受,总感觉对不起苏意卿。
之后他每次和苏意眠亲近也总是让他忍不住想起苏意卿,只要一想起苏意卿他就觉得内疚。
可他又好像中了什么魔咒似的,每次去苏意眠房里,总是忍不住留宿。
这天陆鹤轩从翰林院回府的路上,看见苏意卿进了珍宝阁。
自从皇上下旨赐婚之后,陆鹤轩就没再见过苏意卿。
加上他已经彻底和苏意眠做了正常夫妻,他感觉更没脸面见苏意卿。
今日在街上碰见,加之许久没见,陆鹤轩没忍住跟了上去。
苏意卿正听珍宝阁的伙计热情介绍,忽然感觉身后有人注视自己,回头一看竟然是陆鹤轩。
苏意卿有些意外,看样子陆鹤轩应该是专门来找她的。
她也好久没见到陆鹤轩了,再看见他,心里已没了波澜。
陆鹤轩看上去有些犹豫,好像有话要和她说的样子。
“陆公子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苏意卿不喜欢纠结,更不想让人误会,所以就主动开口,并提议去对面的茶楼里说。
到了茶楼,要了一间包间。
伙计上完茶后,尽管两人并未开口言语,但彼此好像都感觉到了什么。
曾经,那份深深扎根于他们心底的牵绊,承载着无数回忆与情感的丝线。
如今,似乎已到了断裂的边缘,或许就在今天,它将会被无情地扯断,从此再无牵连。
陆鹤轩望着苏意卿熟悉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轻柔的问候。
“卿卿,你近日还好吗?”
陆鹤轩声音略微颤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句话看似简单,实则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关心、愧疚以及心底莫名的恐惧。
苏意卿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两人分明离的这么近,却感觉彼此间有一条无形的鸿沟,将两人早已割裂。
苏意卿心头涌起了一股悲凉和酸涩的感觉,曾经的他们也曾在一起许下美好的未来。
从前以为他们会做一对平凡夫妻,携手共度一生。
可到底世事无常,他们终究错过了,以前的种种成了过往,以后两人也难有交集。
“我很好,你呢?”
苏意卿一开口,陆鹤轩顿感心头酸涩,喉头上下滚动,半天只说出一句。
“一切都好!”
说完这句,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许久,苏意卿起身,“时辰不早,我该回府了。”
陆鹤轩错愕之际,苏意卿已经即将走出包间,陆鹤轩忙开口叫住了苏意卿。
“卿卿!对不住!”
苏意卿没回头,她不知该说什么。
在她最需要陆鹤轩的时候,他没有像白马王子拯救白雪公主一样,及时出现替她打破恶毒女巫的诅咒。
她心里是失望的,如今听他说对不住,又觉得没必要,也许都是命吧。
“陆公子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以后不必再说。从此你我各自珍重就好。”
苏意卿走后,陆鹤轩独自在包间坐了许久。
有人经过包间,似乎听见里面有呜咽声,虽然好奇可也没人敢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