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随把吃剩的果盘端出去，林妤慢慢抬起头，在草稿纸上写下答案，做题的手慢下来，他刚才是不是很开心？
“你不要一直看着我，你不是也马上要期末考了，能不能认真一点？”
林妤无奈叹气一声，可偏偏又没有办法。
江随就喜欢看她和自己说话，虽然语气不好，可他就是喜欢听，喜欢她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深：“你是在担心我期末考不好？”
林妤脸有些红，垂下头，“我是怕你打扰我。”
这话，也足够让江随愉悦，漆黑的眼底笑意涟漪，换了一个姿势，身子往后靠，一只手，习惯地转着笔：“可是，我试卷做完了。”
“做完了，就再做一张，什么都可以，英语，理综。”
她上高三的时候，周末只有半天的时间休息，周末两天用来考试，恨不得把时间用到极致，怎么到了他这里这么闲。
“哦，那我做一张英语，如果有不会的可以问你吗？”
林妤深呼吸一口气，握笔的手都用了几分力度，“可以，所以能不能好好做题，不要再说话了？”
“好。”江随认真点头，笑意不减，还真掏出一张英语试卷。
林妤以为他终于可以消停了会，也把精力认真投入到题目中。
只是没过十分钟，“林老师，这题，我不会做。”
他还真没有撒谎，做的是他最讨厌的填空，把林妤之前和他讲过的几种常规的题型都一一带了一遍，还是没有解题思路。
闻言，林妤停下自己计算的题，伸出手，拿过他的试卷，动作自然，俨然又回到了之前给他上课的样子。
目光下移看到空着的那题，之前给他讲试卷，出现的也基本是动变名，单复数变化，以及介词和连词，而试卷上的这种题型出现的也不多，不会做也正常。
“Recalling，现在分词形式，用作介绍性分词来开始句子......”
江随听到她真愿意给自己讲题，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身子挪了挪，整个人凑过去，是令他沉迷的味道。
林妤刚开始没意识到，直到耳根处传来一抹滚烫的温度，呼吸声也在一瞬间放大，他几乎整个脑袋都贴在她的耳畔。
“你能不能过去点？”警惕地往旁边移了移。
“哦，我这不是想着靠近点，能听得更清楚。”
林妤冷冷地看着他，这借口只有三岁小孩才会相信，耳朵又没聋，至于贴这么近，嘴巴都快贴到她耳朵上了，把试卷丢给他，“自己做，不讲了。”
“这次我认真听，也不打扰你，所以，能不能和我讲了。”像是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江随认真拿起笔，腰背也坐得笔直。
“坐过去，离我三十厘米远。”为防止他某些小动作，林妤冷冷开口。
“三十厘米太远了，十厘米行不行？”
“不行。”
“哦，不行啊，三十厘米都闻不到你的味道了没关系......”
林妤咬着唇，忍着把手中的笔丢到他身上的冲动：“十厘米就十厘米。”
哪知他又开始变卦了，“十厘米好像也有点远，要不五厘米？”
被江随多次讨价还价以及一顿威胁之后，林妤没办法，两人中间隔了五厘米的距离，冷着脸给他讲题。
“还有哪里不会？”
“暂时没有。”
林妤保持着之前给他做检查的习惯，又看向其余几个已经填好的空，似乎做的都不错，常规的题型都没有出错。
“那接着做吧。”
想到他第一次做题，十个空只对了那一个，现在过去三个多月，除了一些稍微难的，也可以维持在七个左右，除了听力，其余部分问题都不是很大。
江随看她眼神上移，也知道她大概是把他前面的几个已经填好的空看了，没有皱眉，没有指出错误，那就应该都是对的。
轻笑道：“好。”
无意识地舔了舔唇，怎么办，越来越喜欢她了。
后面是改错题，经过林妤几次的专题训练，江随的改错题基本能维持在五个左右，对六个的几率很少，七个以上就不用想了。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江随抬起头，又想多和她说两句，这里没人住，也没什么吃的，也是今天中午，才想到买了一些水果。
“不饿，认真做题。”
“哦。”
二十分钟后，江随把剩下的题目做完，然后递给她检查。
林妤大致看了一眼试卷，填空题对了七空，改错题六空，接着用红笔一一把错的给标出来。
像是已经习惯了这个流程，也没反应过来，直接给他把错的题讲了。
“还有哪道题不懂？”
江随看向她自然的动作以及自然的语气，轻笑摇头：“没有，都很清楚。”
水盈盈的眼睛撞上漆黑如墨炙热的眼眸，林妤才反应过来，刚才讲得太自然，抽试卷的动作也很自然，把试卷快速推到他面前，“那你自己复习吧。”
手机铃声正好打破了此刻尴尬的氛围，林妤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才发现是奶奶打来的。
站起来，快步走到外面的阳台。
江随的目光也跟随着她的背影，放下手中的笔，看不到了，收回目光，眸子眯了眯。
想到上次接听她的电话后，随手翻了翻，亲人那一栏只看到“奶奶”，别无其他，剩余的几个可能是高中同学和室友，加起来，不超过十个人。
昏迷时说的那句话，她小时候又遭遇了什么？
“奶奶，我好疼......”
听到她从阳台传来的温温软软的声音，江随心里一紧，软成一片，站起来，走到阳台的那道门边。
“嗯，还有两周，差不多一月七号左右就可以回家。”
“还有的，您忘了，我一直在做家教，身上有钱。”
“知道了，到时候一定给您打电话。”
挂了电话，林妤紧紧握着手机，还好，还好这世上，她还有疼爱的奶奶。
江随站在身后，灰暗的天空，冷冽的寒风，喧嚣的车声，目之所及，是女孩弯起漂亮的眉眼，瞳仁清澈而透亮，让人移不开眼睛。
林妤一转身，就看到江随站在身后，眸光微顿，笑意微敛，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感觉自己要溺死在他炙热的目光里，慌乱转过头，开口：“那我回去了。”
江随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嗯，我送你回去。”
林妤淡淡道：“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江随的车应该就停在楼下的地下停车库，如果他送自己回去，还要回来开车。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