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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却声音低沉,不带有一丝情绪。

“祠堂的下面封印了一条化龙的螣蛇,后丘村真是胆大包天,用巫术困住螣蛇,妄想用螣蛇的生命力,供养整个村子。

他们岂知,一条即将化龙的螣蛇的怨力,何其之重,释放生命力的同时,它的怨气也笼罩着整个村子。这就是后丘村这么多年过去,越来越衰退的原因。”

人丁单薄,妇人难以有孕,即便怀了孩子,有一半以上的概率生下来就四肢不全,先天残疾。

生儿子困难,生女儿更是难上加难。

前十几年,偶尔还能在村子里看见女娃,虽说这女娃最多也活不过十五岁,但也好过一个没有。

最近几年,后丘村更是艰难,一年到头,就没听说哪家生了女儿。

厉清樾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段却,但想起他小时候,在后丘村生活过,知道这些也不奇怪。

或许今天的这一切,都在老巫医的谋划中,以他的死,唤醒了段却某些尘封的记忆。

此刻的段却,更像是受到了某种点化,拿着铁锹,拿着绳索,跳进土坑里。

在图腾的四个角,用力的敲了敲,看似不经意,实则找准了方位。

最后一声落下,青石板应声而碎,一股黑烟从地底钻出,直升半空,转而消失不见。

在青石板下落的瞬间,段却就拔出腰后的短刀,一刀扎进了身旁的泥土里,右手用力抓住刀柄,整个人吊在半空中,人也清醒了不少。

“段却,没事!我马上把你拉上来。”

常时刚想去拉绳子,就见碧绿的树藤,从土坑边缘往下,直至圈住段却的腰,把人从土坑里拉了上来。

常时大张着嘴巴,没想到小绿还有此妙用,是他见识浅薄了。

小绿抽回藤蔓,像是讨报酬般,把段却身上最后的一丝灵气也带走了。

段却眼睛紧闭,双腿一软,直直朝身后的土坑倒去,好在常时离得近,拉了他一把。

要不人这才刚下来,就又要下去走一趟了。

“哎,段却,你干什么呢,长点心吧,听过晕车,晕船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晕树藤的。”

常时拽着人,手一松,段却又要往后倒,“段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睡着,可长点心吧,不就是几天没休息好嘛,你也不至于站着就能睡着吧。哎~~快醒醒!”

段却的身子随着常时的摇晃动了动,但依旧没有要醒的迹象。

厉清樾伸手掀开段却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瞳孔,“人没事,先把他放下来,让他睡一会。”

“这家伙平时风吹草动第一个警觉,现在倒是放心睡觉了。”

常时轻手轻脚把人放到一边,嘴里忍不住抱怨两句。

一抬头,发现无染正躺在不远处的地上,四周围了不少枯木。

没给他思索的时间,这边厉清樾已经准备下到深坑里去看看。

常时忙把段却放下,站起身,让裴司遥帮忙照看一二,就跟着厉清樾一起下到深坑里。

裴司遥也想下去看看,厉清樾说什么都不让,加上元宝一直粘着她,她没办法脱身,只好让雷鸣和他一起下去看看底下是什么情况。

既然段却说这地下困了一条螣蛇,时间过了这么久,这螣蛇,还能不能活着都得另说了。

自从青石板被砸开,元宝和小白就莫名的焦躁不安起来,裴司遥一手搂着一个,低声哄着。

再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无染,裴司遥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地下真的困了一条螣蛇,那么实验室里关着的这条巨蟒,会不会和螣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测,真相是怎么样,只能等他们从洞里上来再说了。

……

青石板下的洞穴不大,一眼就能望得到头。

三人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就从底下上来,只是三人都是一脸的凝重,连平时最爱嬉笑的雷鸣,也沉下了脸。

不是他装深沉,实在是洞穴里的情况,太触目惊心。

那螣蛇遇上后丘村的这些丧心病狂的人,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雷鸣手里拿着半截金色的龙骨,用布包好后,把上面的骨钉拔掉。

地下盘着的龙骨,不少于上百块,每一块上都钉了一根长约三十厘米的骨钉。

螣蛇动弹不得,生生困死在地下。

裴司遥看着那入骨三分的钉子,眸子溢出几分冷意。

后丘村,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享受了这么多年的龙脉,也不怕午夜梦回时,被怨气缠身。

厉清樾自上来之后,就一言不发,让常时和雷鸣用刚才挖上来的土,把洞填平。

……

后陆赶来时,听雷鸣说起螣蛇的事,他也大为吃惊。

他年幼丧父,被后财寄养在膝下,对于族中的事,他还是这些年跟在后财身边做事,才知晓一些。

他只知族长和族老,每月都会在祠堂待上两日,不许任何人打扰。

他曾在墙角偷听过一次,只知后财身上的钥匙是关键,竟不知那钥匙,只是一道开胃小菜,真正惊天的内幕在地下。

在知道了这些后,回想村子这些年发生的怪事,后陆便不觉得奇怪。

在生后榕之前,他家婆娘也怀过一个,只是那个孩子在六个月的时候,无故滑胎了。

他看了生下来的死胎,可以看出是个已经成型的女孩。

除了他家,近五年,村子里倒是听过不少滑胎的,倒是没有一个生下女儿的,想必这就是螣蛇怨念导致的吧。

……

更深露重,气温骤降,无染和段却都没醒来,几人只得在后丘村留宿一晚,把两人分别抬进帐篷里之后,几人围到了火堆旁。

白天补了一会觉,裴司遥现在格外清醒,她让厉清樾和雷鸣三人进帐篷眯一会,她来守上半夜。

雷鸣本想拒绝,却被常时搂着肩膀往帐篷那走去,“雷少,刚好我有事和你请教,咱们边走边说。”

“你有事和我请教?”

雷鸣斜睨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能有什么好事和他说,八成是在心里憋着什么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