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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少爷,如果是为了这事,还是另请高明吧!”

“丘山,你别跟我你不行,我知道你曾经把一个死人给救活了,你要是藏私不尽心救我,我死,我就拉着你,让你给我陪葬。”

后松声嘶力竭吼着,他下不信,自己就因为掉进了茅坑,就会失去一双腿和最重要的命根子。

老巫医看他这精神状态,就知道他大限将至,此乃回光返照之相。

他把药箱放下,打开一个布包,“松少爷,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把该说的都说完了,可就没几时好活的了。

“怎么,医术不行,还不让人说了?丘山,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你算老几啊!要不是当年我爷爷好心收留你,你现在能不能活着都是两码事。”

丘山对于他的谩骂,充耳不闻。

他将煤油灯点燃,让丘州把后松身上的军大衣脱下。

祠堂里几扇大门敞开,北风呼呼往里灌。

把后松冻得直哆嗦,手指抓着军大衣不肯放手。

“把,把大衣,给我重新穿上,冻死我了。”

“别听他的,直接拿走。”

巫医直接把后松的手拨开,让丘州把那件脏兮兮的军大衣拿走。

趁着身旁无人,巫医的手指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划动着。

就见后松白皙的背上,有一个个细长的凸起,跟着他的手指游动。

直到找齐四根银针,丘山这才在后松的后颈处,用银针扎了一个孔,将四根银针收回。

“嘶~~疼~~老巫医你干什么呢?你扎针能不能跟我说一声啊,你这么猝不及防来一下,真的很疼好吗?”

老巫医嘴角直抽抽,懒得再和这种货色废话,在背后飞快刺了几针,暂时保住了他的小命。

“行了,我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全靠你自己了。”

“不是,老头,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能做的已经做了,我的腿呢?你赶紧想办法让我的腿重新长出来。”

丘州暗自咋舌,知道后松头脑不好,没想到这么不好。

老巫医要是有那个本事,能让腿重新长出来,那村子里还能有那么多残废吗?

老巫医不吭声,低头往小碗里倒了一点清水,把手里的几根银针洗干净,又放到煤油灯上烘烤一番,这才放回布包里。

他刚才布针暂且封住了后松的血脉,体内没了游走的银针,后松身体溃烂的速度也随之减缓,至于还有多久的寿命,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喂,死老头,我跟你说话呢?你倒是说话啊!你想要什么,尽管开条件便是,金子,粮食,我后家应有尽有,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能满足你。”

“哎,丘山,你别走啊,你还没给我治腿呢,你要不是你给我治好,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回来,听到没有……回来!”

眼看着丘山就要出了祠堂,后松急了,“丘州,你赶紧去把人给我追回来,我不能没有腿啊,没有腿,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后松这会真的知道怕了,怕他以后再也站不起来,再也不能奔跑了。

“好,好的,你别着急,我马上就去。”

丘州看他鼻涕眼泪糊得满脸的窘迫模样,内心唏嘘不已。

堂堂后氏嫡系,混成如今的模样,真的有够惨的。

他虽然也跟着吃了闷亏,但好在身子还是好的。

要知道老巫医丘山有两种人不救,病轻者不救,将死之人不救。

看着坐在太师椅上,只剩半截的后松,丘州在他身上看不到希望了,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在后松身上浪费时间了。

祠堂里灯火通明,他四下看了看,顺了两根还剩半截的蜡烛揣进怀里。

后氏祠堂修得这么富丽堂皇,结果什么值钱的都没有。

最后他把主意还是打到了,被扔在地上的两个背包里。

那两个背包鼓鼓囊囊的,里面东西应该没少,依着后陆那个性子,他大概率不会动那两个背包。

他偷偷摸摸绕了一大圈,一手拎着一个包,从侧门偷偷溜了。

后松嚎得嗓子都哑了,感觉自己快要冻成冰砖了,丘州也没说给他把衣服披上。

他叫了两声丘州,没人应,一回头,这才发现,偌大的祠堂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抽抽着打了一个哭嗝,这才想起来,他好像是让丘州去追老巫医了,只是过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没回来。

……

闹了一上午,早就过了吃午饭的点了,村子里静悄悄的,竟没有一家张罗着吃饭的。

尤其是在场贴脸看了那场景的,现在连茅厕都去不了了,靠近些,闻到味,就恶心都不行。

后财一心扑到自己的身体上,直到晚上要上床睡觉时,脱了外衣,习惯性的一摸内侧口袋,这才发现,空空如也。

钥匙不见了!

那不是一串简单的钥匙,那可是可以开启……

后财不敢耽误,去后阳屋子里找人,发现儿子竟然不在屋子里。

孙子后松屋子里的灯倒是亮点,但没腿的后松,连一个小孩都不如。

后财穿好衣服,打开院门,去敲了隔壁后陆家的门。

后丘村天黑的早,大雪封村,又不用下地干活,为了节省粮食,能不动的,都会减少运动量,少进食。

没什么特殊情况,妇人一天都不会下床,男人们在天黑前,也会上床,这会的路上,八杆子打下去,打不出一声响来。

除了后陆,后财实在想不到其他的人,他原以为可以养老送终的孙子,没了腿。

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后陆了。

而且后陆今天才接触到那串钥匙,他是最有可能拿走钥匙的人。

后财怒气冲冲的走出门。

……

后陆下午给娃娃讲了故事,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让孩子们的罪能好受一些。

晚上吃过饭,他早早把两个娃娃哄睡着,搂着老婆哄了半天,这不才刚刚睡下,院门就被敲响了。

后陆从小就浅眠,后财敲的第一下,他就已经听见了。

但他就是心里有气,发自内心的厌恶这个曾经他无比尊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