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鸿景不是在质疑她。
苑楹看得出，他是真的好奇。
可问题是……
她怎么说得出口啊！
“呃……”苑楹突然哑火。
两人四目相对，司鸿景神色一点点变得黯然，道：“是不可以告诉我吗？”
苑楹：……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司鸿景露出这副可怜小狗的模样。
“不是。”苑楹硬着头皮道：“我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他见过，就是……”
“是？”司鸿景见苑楹这副表情，心中就已经有了猜想。
“就是那天在酒店打他的男人。”
果然。
苑楹的回答就是司鸿景心中所想。
怪不得她会露出羞窘的表情来，原来是拿他来做借口了。
“我、我是怕他总拿‘养小鬼’的事情出去乱说话，才想出这么个办法，一劳永逸。”苑楹连忙解释道。
“很好啊。”司鸿景直视苑楹有点慌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当初你不是和装棚子的工人也这么说的吗？怎么这次这么激动？”
苑楹听司鸿景这么说，瞬间想起上次他突然穿着古装来到现代，她向装棚子的工人解释说这是她男人。
当时，她一脸坦然。
反倒是司鸿景脸颊爆红。
可如今却像是调了个个儿。
慌乱的人成了她。
是不是说明……
她对他的态度早就悄悄发生了变化，只是她还没意识到而已。
“没、没激动。”苑楹道：“我是怕你像上次一样介意。”
“我不介意。”司鸿景直白地道。
苑楹心猛地一跳。
他不会趁机向她表白吧？
可她现在并不想考虑这些事情啊。
在她紧张得无所适从时，司鸿景才再次开口，道：“借用我，能帮你解决麻烦的话，怎样我都不会介意。”
说完，司鸿景就说起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
苑楹见他没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心中猛然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果然有人向前监正下手，只不过被皇上派去暗中保护的人给拦下了。”司鸿景一边说着，一边将苑楹的表情变化收归眼中，深邃的双眸流露出一丝笑意来。
看来，仲义说的方法还是有点用处的。
仲义自从知道了司鸿景对苑楹的心意后，就打消了自己心中的念头。
而且，那天在青楼的相处中他发现了苑楹似是把司鸿景当成了好兄弟，就修书一封送到了京城来。
信中写了很多仲义这么多年的个人心得。
比如……
适当地示弱。
再比如……
以退为进，欲拒还迎。
他刚刚只是简单地试了试，没想到还真有用。
“派来灭口的？那应该审问不出什么吧。”苑楹道。
“是，那些人见打不过，不等被抓就已经服毒自尽了。”司鸿景眼神幽深。
越是如此，就越说明了那人的身份定是极为尊贵的。
不然，死士可不是那么容易培养的。
苑楹紧皱着眉头，不语。
司鸿景见此，反而劝她道：
“秦监正没出事就好，等他回京接受审问，总能审出点东西的。”
“他若是抵死不松口怎么办？”苑楹想了想，问：“他有什么软肋可以利用吗？比如父母子孙。”
虽然说祸不及父母妻儿，可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用亲人威胁一下，总可以吧。
“他从前有个极为疼爱的小孙子。”司鸿景虽然在边关，但这些年没少留意京城之事，特别是事关钦天监的，“只不过去年他卸任后不久就风寒死了。”
“刚卸任？”苑楹心中顿时生出一个猜想来，“那他会不会为了保护他的孙子？毕竟他卸任后已经毫无用处了，幕后之人万一下毒手……”
司鸿景闻言，面露赞赏。
苑楹虽然不是古代人，没有经历过宅斗宫斗，但却总是能一语中的，极为聪慧。
“我亦是如此怀疑，当时就派人去调查了这件事。”司鸿景解释道：“只可惜东平关的情况太过紧急，没能一直跟进。不过，应该快有消息了。”
“可你当时不是以为自己真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怎么还会怀疑到这上面去？”苑楹疑惑地问。
他当初自卑敏感，分明是相信了自己的命格。
又怎么会去调查秦监正呢。
“因为……”司鸿景犹豫地看了苑楹一眼，最终还是坦言道：“因为我恨他。”
“我不是什么大善人，从记事起，我就恨他，觉得若不是他说我是天煞孤星，我就不会受这么多苦。”
“所以……我一直在寻找机会，寻一个能报复他的机会。”
因此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派人打探关于他的一切消息。
秦监正的孙儿死的时候，秦监正悲痛欲绝，在葬礼上更是昏厥了好几次。
司鸿景原先是相信了他孙儿真的死了的。
只是……
接下来的那段时日，秦家人看着很是悲伤痛苦，可吃穿用度花销却丝毫未曾减少。
唯一的男丁死了。
府里的吃穿用度花费却未曾减少。
只能说明……
他们该吃吃，该穿穿，根本就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痛苦。
因此，司鸿景那时就怀疑秦监正的孙子可能是假死。
至于假死的原因……
司鸿景那么聪慧，怎么可能会猜不到？
只不过，从前的他没那么自信，猜到也不敢相信他所有的苦难竟然都是人为的。
可现在却是不同了。
他有苑楹陪伴在身边，有苑楹坚定地选择他，有苑楹不停地告诉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命格之事。
司鸿景这才敢去想……
或许，他真的不是天煞孤星。
一切都是一场别人精心布局的阴谋。
“你……会怕我吗？”司鸿景把这些话一五一十地讲给了苑楹听。
讲完，他才担心起来。
苑楹会不会觉得他心机深沉？
“为什么会怕你？”苑楹坐在司鸿景旁边的沙发扶手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像是在抚摸小狗脑袋一样，道：“你能告诉我这些，我很开心。”
司鸿景能向她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苑楹知道司鸿景情绪敏感，就安抚他道：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已经做得很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