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注定不是一个人醉。
因为每个人都有想掩饰的部分。
比如:
川哥的犹豫。
霍沁的释怀。
以及秦苏洋的坦白与霍衍的承担。
【责任】二字背后揭开的何止是一个人的失落，更是一群人的不可言说。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可以替别人做出决定。
秦苏洋凝着这在座的所有人，第一次有了站在上帝视角的无力感。
说句不好听的，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因他一念而起。
所有人的悲剧，也都是为了给他上这深刻的一课。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自私。
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由了心。
结果，到散场时他所有担心都成了多余。
酒壮英雄胆
纵使众生铭
实无能所作
性离有无分
喝醉的凌云帆比清醒时的嘴硬，诚实多了。
餐桌上死命灌酒搭子。
就好像不介意身边人在他长篇大论之后的沉默一样。
酒量论英雄！
醉了才落下面子抱住正主儿死不撒手:
“萧霁川我告诉你，是福不是祸，是我老婆你躲不过，老子喜欢你，老子说老子喜欢你，你听到没有？”
“放手...”
“我不要，除非你说你愿意，只要你肯嫁给我，我保证从此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我凌云帆就是这厘洲城最有种的耙耳朵，还不行吗？”
“你闹够了没有，不嫌丢人是不是？”
“......”
如果说凌云帆一开始还有开玩笑的成分，此刻应该也是真的伤心了。
只恨不得把一颗心剖出来，变得不再像自己：
“你果然是嫌我丢人了，好，丢人就丢人吧，这么热的天，我热脸贴上你的冷屁股也算是降温了，该说不说，哥就喜欢你这份冷...唔唔”
萧霁川忍无可忍终于手动降了躁。
手上倒是没放开。
看客们就善解人意地让人先回去了。
看着两人相互推搡着支撑的背影，霍衍的眸底更深邃。
当初凌大少爷在医院顶楼挨的那一拳，终究是迎来了该有的因果偿还。
结果手上就一空。
另一个醉酒的人也开始了自己的“真心话时间”。
秦苏洋晕晕乎乎盯向了沉默的霍沁。
眼皮一抬就是诸多的不知该怎么开口。
他们默契的都不提这五年。
可也只有自己人...
才能洞悉那份已经透进骨子里的孤单。
于是，在静默之后，他第一次不顾及身份。
又或者是承认了身份。
向霍沁伸开了手。
就是这么个动作，让好不容易穿上成熟‘衣服’霍大小姐，情绪再次崩掉。
同样顺应本心回应了这个拥抱。
那一瞬间，连气息里都裹着委屈。
一句嫂子喊的磕磕绊绊，却让人眼角莫名跟着一起发酸。
秦苏洋有模有样的拍了拍那瘦弱的肩：
“恭喜，上岸，我们霍三现在也是一名正儿八经的律师了，我跟你哥…是真心地为你感到高兴”
“…...”
“虽然知道很难，但我们得让你知道，家里...永远都有你一个房间，任何时候...只要你想...”
“呜...”
秦苏洋接着酒意，把两人的态度摊到了明面。
就是不想再看着孩子为难。
那么小个肩膀，怎么能撑得起道德捆绑的重担。
当然，为了不显得刻意。
那真是从女孩子的告诫再到职业危险，一点一滴事无巨细通通唠叨了个遍。
直到自己都说累了，才给旁观的霍衍使了眼色。
等回到家，‘小大人’自己也被抽光了力气。
所以，理所当然接受了来自男朋友的全套服务。
浴室的水汽氤氲，浴缸也不再拥挤。
可秦苏洋依然觉得身上很空，身边人离的不够近。
隔着水雾断离。
他第一次将自己全然投进了男人的怀里。
霍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收紧了手臂。
温热包裹上来，秦苏洋眼底的空洞更甚:
“爱与责任，果然是两种东西...”
“难受了？”
“我是觉得不公平”
“因为萧霁川犹豫了？”
秦苏洋摇了头：
“因为我觉得，人应该从爱里得到力量和快乐，而不是为了所谓的体面去衡量和抉择”
“......”
“我们这一生，好像一直都在为这些看不见的东西而活着，也早已习惯用【有】和【无】来定义究竟值不值得”
“你希望...他们能成”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浮生万千，能遇见一个同频的人真的很难得”
“……”
“霍衍...”
“嗯”
“我们结婚吧”
“......”
“我原本想找一个更合适的场合，但我今天觉得特别能共情凌云帆的执着”
“......”
“相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它的背后还附注着日复一日的时间精力与相互磨合，当你意识到自己离不开这个人的时候，那就该有一个让他属于...也让自己安心的理由”
“苏洋...”
“舍弃一个五年之久的爱人，本质上就跟撕掉一部分自我没什么区别，我看到了川哥的退缩”
秦苏洋抬了眸，鹿眼湿潞却直白到不加修饰：
“就像你早就知道意定监护这件事”
“……”
“却从来都没跟我提过”
“......”
“明明喜欢我喜欢的要死”
“……”
“却总是能克制到最后一步”
“……”
“秦律师，我不想知道你这是在为我留后路…”
“苏洋…”
“是你亲口说的，这世上从来都没有我本应该，也不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值得，可你愿意为了我的一句【需要】，想去试着搏一搏，那现在，是不是也该到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
男人无可辩解的动了动唇，质问的人却突然起了身。
宛若一个有着自我意识的礼物，裹着噬命的毒意，毫无保留的把自己送了出去。
笨拙的吻上来，没有一丝技巧，只有满腔破釜沉舟的勇气。
霍衍闭了眼，感受着那颤动的睫毛...在根根诉明着怀里的人此时的紧张与颤栗。
终是大手一挥扯下了浴巾。
被安放到床上的这一刻，秦苏洋勾了唇角，得意的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朋友。
他太知道自己的优势了，也太懂霍衍了。
拿捏拧巴的人就得这样打直球。
然后眼睁睁看着他为自己疯，自己跟自己的克制内讧。
以此论证：
在理智面前，心动永远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