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宾利沿盘山公路缓缓向着绵延的群山开去。
夏佑安趴在车窗上,任由山间的风吹乱了发丝。
前路迷茫。
夏氏集团破产了。
这几年经济环境不好,房地产逐渐进入下行周期,银行债务到期无法偿付,工地停工,供应商材料款付不出。
半年来,天天有人上门催债。
别墅卖了也仅够支付员工遣散费。
父亲夏荣海每天为了筹款忙的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家里。
只能先把夏佑安和老婆梁佩珊送回老宅,以免她们的生活被过度打扰。
”安安,到了,先下车吧!”
望着出神的女儿,梁佩珊叹了口气,伸手轻拍了拍夏佑安的肩膀,示意她下车。
从小跟个皮猴子似的女儿,不知能否适应这里近乎养老式的环境。
车门打开,夏佑安那已经飘远的思绪也瞬间被拉回现实。
矗立眼前的是一座座中式园林风建筑,白墙黑瓦,飞檐斗拱。
夏家老宅位于滨城远郊半山别墅区,
这一片区域建于上世纪初,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房子已经很旧了。
外观是典型的中式建筑,总共也就十几户人家。
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老一辈对革命事业做出过突出贡献的。
年轻一代享受着祖上蒙荫,发展的也都很好。
就算没有大富大贵,也都算是小富之家。
这里环境很好,四通八达,就是离市区远了些,生活配套设施也有点跟不上了,娱乐设施更是连想都不用想了。
经过这半年,夏佑安也清楚家里情况很糟糕。
自己无法帮助父母摆脱困境,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保持积极乐观向上的态度,不给父母添堵。
”走吧,妈妈!”
稳了稳心神,夏佑安淡定从容的挽起妈妈的胳膊。
“我可是听爷爷奶奶说了,爸爸小时候比我可皮多了。
上树掏鸟窝,掉下来摔到失忆,下池塘摸鱼,灌一肚子水。
我要好好参观参观爸爸从小长大的地方,看他以后还怎么说我皮。”
小嘴巴拉巴拉说个没完。
吱嘎~
“这是岁月的声音!”
夏佑安内心吐槽道。
历经岁月的庭院,回廊中间的池水已经干涸了。
假山石矗立在池塘边上,草木未修剪过,显得杂乱无章。
回廊柱子上的漆有些已经脱落,带着斑驳的痕迹。
小院不是很大,但能看出多年前该是多么的精致。
经过垂花门,后院是生活区,正对面一排房子是客厅,客厅左右各有2个套间。
客厅采用了整面的大落地窗玻璃,中式建筑与现代装饰的完美碰撞。
既保留了中式建筑的美,又很好的考虑了采光问题。
左侧设置了厨房、餐厅、储藏室、洗衣房,洗衣房直通后院。
右侧设置了2个卧室。
后院是车库,晾晒、活动区。
”哇!我太喜欢了!
妈妈,你们怎么从来没带我来过这里啊?”
“你出生后没多久,你爷爷奶奶就跟着你大伯去了英国。
爸爸妈妈为了工作方便,也一直住在市里,老房子就空置下来了。
这里没人住了,也就没有再回来过。
只请了人定期过来打扫一下。”
梁佩珊宠溺的对夏佑安说。
“吴姐,你先带安安去看看她的房间,缺什么或哪里需要改动的记下来,后边再慢慢补齐吧!
我们可能要在这里住几年呢,不能委屈了咱们安安!
我先让老张把行李搬过来。”
“好的,夫人!”
“安安,你的房间在右边,夫人说那个房间采光好,女孩子要住在阳气比较足的房间才好。”
吴婶笑容满面的对夏佑安说。
夏佑安是吴婶一手带大的,可以说是真心的当亲闺女疼的。
吴婶的丈夫张叔是老太爷的专职司机,后来老太爷去了国外定居,张叔就留在了夏家。
两口子二十来岁就来了夏家,一晃眼在夏家快三十年了。
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家庭。
夏家也把他们当作亲人一般相处。
几年前,夏荣海还特意在帝景苑给他们留了一套200平的大平层。
因着这次危机,老两口偷偷把这套大平层卖了,给夏荣海拿去应急。
这份情谊是多少家庭兄弟姐妹间都做不到的。
儿子张鹏,今年二十八岁,大学一毕业就进入夏氏集团工作,现在是夏氏集团财务部经理,很得夏荣海器重。
不过现在也在为筹款事宜东奔西走。
“吴婶,你说,这里十几年没住人了,会不会有鬼啊?”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虽然很久没住人了,但一直有人来打扫,而且周围都有住户。
你这年纪轻轻的,咋还迷信上了。”
看着俏皮又古灵精怪的夏佑安,吴婶无奈的点了下夏佑安的额头。
她知道夏佑安只是想活跃下气氛,怕大家都沉浸在夏氏破产的阴霾中。
推开房门。
正对着的是一个略显狭小的书房,虽然没法跟以前帝景苑别墅里的书房比,但也是五脏俱全了。
右拐进入卧室,靠墙摆放着一张花梨木千工拔步床,整体过于厚重,其实不太适合小姑娘。
但这是夏家珍藏的一张古床,虽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被破坏的七零八落。
后来搬到这里居住后,老爷子请人用这些材料,再添了些新木料仿造了这张千工拔步床。
因为床太大了,不好挪动。房间经几次翻新,但床从来没搬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