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还有!当棉棉的小暗卫,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能吃!肚皮一定要够大!”
“这样,就可以陪棉棉一起吃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啦!”
宴邪:“......”
谁要给这个小胖球当死士啊?
皇爷爷?
她是在说太上皇?
眼前这个小胖球,是当朝郡主?
太上皇的亲孙女?
意识到这一点,宴邪瞳仁微震,眼里闪过一丝晦涩难懂的情绪。
早就听吴府的下人说,瑾王带着他的小闺女来了凤栖城,在吴府暂住。
所以,刚才昏迷间,半昏半醒听到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那是小胖球和她爹瑾王的对话?
想到这里,宴邪垂在身侧的手指,再次缓缓握紧。
燕国,燕王。
和惠公主。
原来,他不是吴清昇从乱葬岗里捡回来的孤儿。
原来,他亲生母亲是太上皇亲封的和惠公主,他的父皇,是燕国之王。
原来,是吴清昇灭了他的国,杀了他的父,害死了他母亲!
不仅如此,他还把自己当成畜牲一样,养在吴府,任人践踏!
想到自己这十几年来,人不人,狗不狗,被人唾弃虐待的日子,宴邪唇瓣紧抿,咬紧牙根,拳头捏的咯噔作响。
他一直以为,是吴清昇把他从乱葬岗捡了回来,给了他新的生命。
所以,这些年,无论他如何厌恶自己,痛恨自己,他都不曾怨过,恨过。
到头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可笑的谎言!
是吴清昇杀了他的父亲,害死了他母亲,还灭了他的国家!
这个骗子!
骗子!
全都是骗子!!!!
杀了他!
他要杀了吴清昇,给爹娘报仇!!!
眼见宴邪情绪突然变激动,双眸猩红,呼吸粗重,眼里戾气和邪气交织翻涌,棉棉顿时小眉头一皱。
不好!
宴邪又动了妄念,被邪气缠身了!
小家伙迅速捏起一张清心符,往宴邪额头上一拍,小奶音一喝:“清心,诛邪,如律令!去!”
符篆红光一闪,笼罩在宴邪额心。
原本缠绕在宴邪身上的邪气,被红光击散,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随后化为黑色烟雾,消失在空中。
宴邪身形一僵,眼尾的猩红渐渐散去,整个人如同脱了力一般,躺在床上,眼神呆滞。
棉棉仔细盯着他的眉眼,摸着小下巴,思忖了片刻。
随后,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张【辟邪符】,“宴邪,这个给泥!”
宴邪缓缓转眸,错愕的盯着她手中的符篆。
回想起刚才思绪混乱间,好像就是这个小胖球,往他额头上贴了什么,随后他脑子就突然变清醒了。
“这是什么?”
少年正是十五六的年纪,嗓音清澈透亮。
声音压低的时候,有股莫名的磁性。
棉棉听得耳朵很舒服,心情也变好了。
她把符篆上的红绳往宴邪脖子上一套,奶声奶气道:“这是辟邪护身符,你带上后,就不会被邪气缠身,也不会倒霉,以后, 你会平平安安,顺顺遂遂,长命百岁哒!”
小家伙想到宴邪可怜的身世,没忍住抬手摸了摸宴邪的头。
动作轻柔,语气软糯:“宴邪,你不用怕哦~以前的事都过去啦,以后有本绵绵罩着你,你会过的很幸福哒!”
宴邪身形一震,瞳孔剧烈一缩。
他呆愣的看着面前年仅三岁半的小奶团子,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剧烈撞击了一下。
酥麻,柔软。
心口突然变得酸酸的,涩涩的。
鼻子有些酸,眼睛也有些发烫。
他缓缓抬手,握住胸口的符篆。
那符很小,冰冰凉凉的。
可握在手里,却有股滚烫发热的错觉。
宴邪抿了抿唇,眼尾氤氲起一片湿意。
这种陌生的感觉,如潮汐般汹涌而来。
柔软了心脏,湿润了眼眶。
这就是所谓的【感动】吗?
从小到大,身边所有的人,无论是下人,还是高高在上的贵人,所有人见了他,永远都是眼含憎恶,冷嘲热讽。
他吃的是猪食,睡得是破旧寒院。
他还记得有一年,寒冬大雪。
他住的那个破院子的窗户破了。
夜里,他盖着薄薄的破被子,寒风透过窗户,呼呼的往里吹,他冻得瑟瑟发抖,浑身发颤。
后来半睡半醒间,他觉得好热,好想脱掉衣服,踢掉被子,凉快一下。
可晕晕沉沉间,他看到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走到了他床前。
那是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裙子,面容模糊。
她抱住他,用瘦弱的身子挡住了窗口的寒风。
然后,在他耳边温柔呢喃:“孩子,别怕。”
“娘亲陪着你。”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温柔的唤他孩子,还自称是他娘亲。
当时他以为,这是他临死前的幻想。
可第二天,他竟然没有被冻死。
他活了下来。
那年他五岁。
也是从那天开始,他学会了如何活下去。
他龇牙咧嘴,扮做疯癫模样,咬伤给他送饭的小厮,抢走他身上的衣服,用来给自己御寒。
下人苛待他,故意给他喂猪食,他就自己抓老鼠吃。
府中的小孩子欺负他,往他身上扔石子,他就搬起大石头,张牙舞爪的朝他们冲过去,把他们全吓跑。
慢慢的,吴府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小疯子。
欺负他的人越来越少,害怕他的人越来越多。
可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哪个人,像眼前这个小胖球一样,满眼心疼的对他说。
【以后, 你会平平安安,顺顺遂遂,长命百岁哒!】
【以前的事都过去啦,以后有本绵绵罩着你,你会过的很幸福的!】
幸福?
他也配吗?
所以原来,他也是能被人祝福的吗?
宴邪胸口一片酸涩,眼睛控制不住的红了。
他略显慌乱的转过身去,背对着棉棉。
口是心非道:“什么破符篆,我才不稀罕。”
“还有,谁要当你的暗卫啊?”
棉棉知道他在嘴硬,一点也没生气。
宴邪以前过的那么苦,她刚才不过是关心了他一下,他就感动的眼泪汪汪的。
好像一只狗崽崽哦~!
他这些年过的那么惨,却还是没有黑化,足以看出来,他这是一个很感性,很善良的人。
那……那些邪气,为什么会那么执着的想要入侵占领他的身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