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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焱说:“这么刺激啊……这里都是老宅子,不会是很多年前的那种鬼吧?”

老板摇头说:“那就不知道了,我也就只看到一眼,是个什么东西都没看清楚。

不过啊,听这里的老住户说,这栋房子以前没毛病,住着一个老太太,儿女出国的出国,去大城市的去大城市,留下她一个人住在这里。

十几年前老太太突然失踪了,警察找了很久都没找着。自那以后,那房子就开始闹得鬼。

所以都说是老太太被人给杀了,阴魂不散!”

吃完馄饨时间刚过十一点,两人谢过老板,就直接去了鬼宅。

宅子前面商铺的玻璃门锁着,他们只能从后门绕进去,一进院子就觉得一阵扑面而来的阴冷。

院子里草木荒芜,唯独一棵大树长得特别茂盛,树上开满了雪白的花朵,飘着淡淡的清香,遮盖了半个院子。

穆宸抬头看了看,二楼一个房间的窗户里,有丝丝缕缕的浊气飘出来。

阿焱摸出筶子掷地占卜,出了一个顺筶。看来这楼里的并不是什么凶鬼恶煞。

两人直接上到二楼,那间有‘浊气’飘出来的屋子布满了灰尘,到处结着蛛网。

他们走进去,看到在里面的一个墙角,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满头银丝,一身雪白的中式衣裤,弓着背,身体对着墙规律的晃动着。

阿焱走到她身边,她缓缓的转过脸。

穆宸吃了一惊,那是一张布满了皱纹的脸,嘴巴微张,瞳孔没有颜色,眼白里全是色素颗粒。

真的是一个老太太的残魂。

阿焱对她说:“别害怕,你不作妖害人,我也不会硬收了你。最多给你来段往生诀帮你超度。”

残魂慌乱的摇着头,发出哀嚎,像是非常不愿意被超度似的。

阿焱皱起眉头说:“行,那说说吧。我看你也没什么怨念,既不是恶灵,也不是僵煞,干嘛不愿意走呢?都这副样子了,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残魂发出苍老悲戚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那年他离家时……我同他说……‘你要回来,我在家等你呢。’……他说‘好,死了也定会回来这里相聚‘。”

穆宸悄声问阿焱:“她为什么这么说话?都听不明白在说什么。”

阿焱撇了撇嘴说:“她不过是人死后的一丝残魂,魂魄不全,没多少灵力。不能像人那样思考、回答问题。她说的应该都是一些她放不下的执念。”

“你打算怎么做?”

阿焱想了想:“只能强行超度了呗。她没伤过人,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执念里的残魂而已。但这么留她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情。”

老太太的残魂想要向外逃窜,阿焱甩出一道符封住了窗口。

她只能蜷缩在墙角悲鸣起来。

阿焱取出蚩尤铃,摇晃了两下,念动口诀,老太太的残魂,开始发出凄厉的哀嚎。

阿焱停下动作,长叹一口气说:“哎……她这么个嚎法谁受得了?

反正我们手头也没别的事情,要么看看能不能找到办法化解她的执念,让她自愿离开。”

穆宸笑着说:“这样最好。没想到你也有心慈手软的时候。”

阿焱一脸震惊的问:“不是,难道我在你心目中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吗?”

穆宸面无表情的说:“嗯,豆腐嘴,刀子心。”

“喂,你这家伙有没有良心的?我都救过你多少回了!”

……

两人暂时离开了老宅,回民宿的路上阿焱发消息让罗允帮他们查这栋老宅的底细。

睡觉之前穆宸便暗暗觉得,晚上说不定又会做些奇怪的梦。

果然,梦里出现一个穿着格子旗袍的女人,头发盘着很清爽的发髻。

她的眉宇间有一股淡淡的哀伤,谈不上有多好看,但却温婉娴静。

在一间木结构的房间里,窗台前放着一张书桌,窗外有一棵开满了白色小花的大树。

女人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支细细的毛笔写字,字迹娟秀。

穆宸惊讶的发现自己可以清楚的看到她写的每一个字!

他的情绪不由自主的随着那些文字起伏。从开始的温馨,到期盼,到悲痛,到最后的寒冷……仿佛历历在目。

写完一整篇,女人放下笔,用充满哀愁和祈求的目光看着他。

他一觉醒来,就急匆匆掏出手机打下了一大段字。

打完后把这段文字发给阿焱。

阿焱睡醒后,打开手机一看,整个儿懵了。

再一看,穆宸正盘腿坐在床上,巴巴的盯着他看。

阿焱往身上拉了拉被子:“你鬼上身啦?发给我的什么东西?”

穆宸摇摇头:“我昨晚梦到了一个女人,我想应该是鬼宅那位白发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她写的这个东西。”

阿焱满脸怀疑,又仔细的读了一遍那一长段文字。

“文正,自从嫁入你们范家,第一次见你,你昂藏七尺丰神俊逸。那时我便想,唯愿此生与你相守,生同衾死同穴。

我们相伴三年,两情缱绻,我晨起梳妆,你为我画眉,你夜里读书,我为你挑灯、添衣。

你二十那年,我们膝下已有一双儿女,日日承欢。然正值国家危亡之时,你不愿只顾儿女情长,立志出国求学,誓尽匹夫之责,救国之危难。

你去读书那四年,我在家中除了照顾儿女,便是日日盼你来信,你说你一切安好,我方可坦然。

花落花开,春去秋来,秋茗刚到垂髻之年,子慕已是龆龀,刚入学堂。

你回来了,风尘仆仆,瘦了,也黑了,不着青衫长褂,而是一身西装革履,少了些斯文,却多了股精气。

你对着我笑,眉眼仍若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