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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耳朵动了动。

那哀嚎声,甚是熟悉。

是……梁赞!

静之瞳孔一缩,难道……他们这么快就来了?

她一抹嘴巴,撑着膝盖站起,从后门绕了出去,贴着墙小心翼翼来到哀嚎声附近。

等到看清状况以后,她忍不住啧了一声。

只见不远处,一身黑衣的通财正拿着白蜡棍子对着他家少爷猛敲,梁赞一时不察,被打得四处逃窜。

静之翻了个白眼,扬声道:

“别玩了,这个时候还搞这出!赶紧回来收拾东西,我们要走了!”

说完,也懒得去看那两个傻子,她捧起旁边水缸里的清水洗了把脸又漱了漱口,然后径直去了内室。

她站在门口她的小床旁边,远远望着那个角落,见他还睡着,她松了口气。

她心里暗自琢磨着,还是先把行李收拾妥当之后,再去唤醒睡梦中的二娣。

说干就干,只见她迅速地蹲下身子,伸手拿起一块干净的布料,动作麻利地收拾起衣物来。

就在她专心致志整理衣物之时,突然间,又听到屋外传来几声哀嚎。

静之用力地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

她不用多想也能猜到,肯定又是那两个傻子。

尽管心中有些烦躁,但她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

没过多久,她不仅将自己的衣物整齐地叠放进包裹之中,就连平日里偷偷积攒下的小金库也小心翼翼地藏在了里面。

随后,她将这个沉甸甸的包裹斜系在自己背上。

做完这些后,她蹑手蹑脚地朝着二娣睡觉的地方靠近过去。

当她走到床边,刚刚伸出手准备推动二娣的肩膀,想要叫醒他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这会儿身体还虚着呢,怎么能让他自己动手收拾行李呢?

想到这里,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于是又任劳任怨做起了老妈子,伏在他床里侧,开始帮他打包。

他的衣服,收。

他的蒲扇,收。

他的小茶壶,收。

这什么,唔,闻闻,金疮药?收。

他的化妆品……收。

等她打包完毕,胸前又多一个大包裹时,刚想直起身子,突然眼尖的看到床底深处有一个方形阴影。

她抬头看了一眼二娣,他好似没睡好的样子,眼皮轻微抖动着,眼珠子也不时转动一下,却是还未醒。

她吞了口唾沫,觉得好像发现了他的小秘密似的,心跳开始慢慢加快。

于是,她蹲了下来,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小手伸了出来,缓缓探进床底,摸了半天,没摸着。

她低头一看。

靠,还差一点。

于是她把头钻进去一点点,努力伸长了手去够那个盒子。

是的,一个木盒子,款式精美,各个角都包裹着金色的铜皮,盖子正前方居然还落了把锁。

静之猜测,这不会是……臭弟弟的小金库吧?!

那肯定要带走的啊!

正当她伸到手指都快抽筋的时候,指尖终于触到一丝冰凉,她面色一喜,刚挪动着手指要把它勾出来的时候,一具身体突然趴在她背上,覆住她的同时,一声闷哼传入耳际。

静之刚回了一点头,一缕寒光瞬间映入眼帘。

是……刀光?!

那她背上的是……二娣?!

还未来得及思考,二娣已经抱着她一个翻滚躲过一刀。

她刚昂起头,一把利刃朝她脖间挥了过来,她下意识一个后仰躲过一击,鼻尖却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

她侧头一看,二娣背部已然被划了一刀,雪白中衣破了个口子,他背部的皮肉已然绽开,鲜红的血液渗透衣服淌了一背。

刚看一眼,几个黑衣人突然手持利刃冲了过来,静之又心疼又气,索性搀着二娣,一脚踩住床板一侧,床板受力翘起,她顶着床板掩住两人,躲过挥来的数刀。

刀锋砍在木板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静之眼尖的发现,木板有几处已经被穿透,隐隐有刀尖透了过来。

这床板撑不了多久了!

二娣无力说着:“你走!”

见侧边有一黑衣人又是一刀砍了过来,他打起精神,一个转身,一脚踢飞。

脚还未收回,静之便瞧见有道刀光对准他的腿挥去,她下意识把床板右移挡住他的腿。

“哐!”

那把利刃死死卡在床板上,离二娣的腿仅有一寸之遥,却再不能寸进一步。

眼瞅着那把刀即将被黑衣人拔出,静之顺势把床板往他们的方向用力一推,然后拉着二娣转身就跑,边跑还边说着:

“走也要带上你!”

只可惜二娣受伤了跑得实在快不起来,尽管拼尽全力朝着化妆间奔去,但依旧未能摆脱身后穷追不舍的黑衣人。

就在他们刚刚抵达化妆间门口时,那如鬼魅般的黑影便已然追到了近前。

二娣见状,猛地用力甩开静之抓住自己的手,旋即毫不犹豫地迎上前去,与这两名气势汹汹的黑衣人展开搏斗。

经过半宿时间的休憩调养,二娣原本因过度劳累而导致的气喘症状已经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

然而,后背上那刺骨的疼痛却始终未曾消散,反而因为剧烈的动作再度发作起来,疼得他额头上瞬间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但即便如此,二娣多年练就的深厚功夫底蕴仍未消失殆尽。

只见他身形灵活地辗转腾挪,出手迅猛有力,一时间竟然能够和眼前这两名黑衣人打得难解难分、互有攻守。

不过短短几招过后,二娣瞅准时机,猛然发力,双掌齐齐拍出,犹如疾风骤雨一般。

伴随着一阵劲风呼啸而过,两名黑衣人的脸上所蒙着的黑色布巾竟被硬生生地一掌挥落下来。

刹那间,两张熟悉无比的面孔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看到这两张脸的瞬间,仿佛噩梦成了真,她整个人都呆立当场。

然而仅仅只是一瞬间之后,无尽的怒火便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从她心底喷涌而出。

静之目光锐利如刀,迅速扫视一圈四周,发现地上正横七竖八地躺着几把戏班众人匆忙逃离时来不及带走的红缨枪。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脚尖勾起一把紧握在手,而后挺枪便刺:

“说!是不是倪飞那个混蛋派你们来的?”

面对静之凌厉的质问和攻势,其中一名随从冷冷一笑,侧身轻松闪过她的攻击。

紧接着一个潇洒利落的转身,手中长刀顺势一挥,化作一道寒光直直劈向静之的脑门,同时口中恶狠狠地回应道: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今日此地,便是尔等葬身之所!”

静之目光一凛,迅速收回手中长枪,把那枪的尾端重重地抵在了坚实的地板之上,紧接着,她如同一只灵动的飞燕般旋转身体,巧妙地躲过了敌人凌厉的攻击。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静之又顺势半蹲下来,双手紧握长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而出。

只听得两声闷哼响起,那一枪精准地击中了两个敌人的小腿部位,强大的冲击力让他们瞬间失去平衡,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

趁着这两人尚未从地上爬起,静之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刚刚成功击退其他喽啰的二娣,快速向后撤退,朝着戏台的入口处奔去。

然而,就在她们即将踏出门口的时候,却突然迎面撞上了一个身影。

静之定睛一看,心中不禁暗骂:

“靠,怎么又是个黑衣喽啰!真是阴魂不散,还有完没完?”

恼怒之下,她毫不犹豫地举起长枪,用力一挥,长枪如同一道闪电破空而出,直直地向着前方刺去。

可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我,梁赞!”

但此刻,静之所使出的力气极大,那根坚硬的木棍甚至都弯曲了一瞬,想要收回这一枪已经来不及了。

她咬紧牙关,拼命地挪动着手腕,试图改变长枪的方向。

最终,经过一番艰难的努力,她成功地将长枪偏移了一点点角度。

那锋利的红缨枪头瞬间刺穿了对方的面巾,并深深地钉在了墙上。

露出在众人眼前的,赫然是梁赞那张因极度惊恐而微微扭曲的大脸。

静之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

“穿成这样干什么?不怕我一枪戳死你!”

梁赞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突然间,三人惊觉前门处火光冲天而起,熊熊烈焰燃烧得极为凶猛。

仅仅数息之间,侧方的竹帘也传来“轰”的一声巨响,眨眼间便陷入火海之中。

这情景当真是应了那句古话:

杀人必放火啊!

“快,从后门走!”静之急声喊道。

然而,就在她刚刚转过头时,却发现那两名倪飞的随从已然如鬼魅般追了上来。

她银牙紧咬,毫不犹豫地搀扶着二娣朝着戏台中央狂奔而去。

那两人却如同饿狼一般,对她们俩穷追不舍,一时间竟然完全忽略了同样身着黑衣的梁赞。

梁赞见状,心中暗忖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只见他迅速抽出戏台后的大旗,用墙边的火将其点燃。

随后,他使出全身力气,奋力挥动着火红的帆布,向着那两名随从狠狠地砸了过去,并大声提醒道:“娣哥,静之,过旗!”

那面燃烧着的大旗裹挟着熊熊烈火以及滚滚热浪,以排山倒海之势瞬间挥舞到了静之和二娣的面前。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静之和二娣默契十足,同时施展了一个漂亮的 360 度前滚翻,身姿矫健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相比之下,身后那穷追不舍的随从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其中一人由于躲闪不及,身上的衣物竟然被火焰所撩到。

刹那间,一股刺鼻的烧焦味弥漫开来,那人顿时发出凄厉的嚎叫声:“救命啊!快点救救我!”

另外一人目光凶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心中虽然满是不情愿,但也明白此时不能坐视不管。

只见他咬咬牙,猛地扯下墙上那块原本用来装饰的围布,迅速冲上前去,帮助那个人扑打其衣服上熊熊燃烧的火焰。

也许真应了那句老话:“祸害遗千年”。

就在眨眼之间,那火势竟然以惊人的速度得到了控制,并逐渐熄灭下去。

刚才成功逃回化妆间的三个人,还来不及喘口气,就发现身后的追兵如鬼魅一般,又又追了上来。

眼见形势危急,梁赞毫不犹豫挥舞着正在燃烧的大旗,试图以此阻挡住敌人前进的脚步。

同时,他口中大声呼喊着:“你们快走!不要管我!”

听到这话,二娣的态度似乎出现了一丝动摇。

他不再像以往那样对梁赞表现出冷漠和无情,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犹豫之色,轻声说道:“那你……”

梁赞根本不容他继续说下去,便果断打断:

“别管我!快走!”

话音未落,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梁赞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对方狠狠地一脚踹飞出去,直直地摔到了他们面前。

不仅如此,他身上的衣物被自己手中的旗子引燃,火势瞬间蔓延开来。

“………………”

看到这一幕,静之都不禁感到有些无语。

就这???

还没等她从无语中回过神来,二娣已经一个箭步冲到梁赞身旁,毫不犹豫地伏低身子,紧紧地将梁赞压在身下,用自己的身体帮助他扑灭了身上的火焰。

此时此刻,看着二娣的举动,静之心头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原来,不管是后世,还是今生,他依旧是那个嘴硬心软的人啊……

然而,眼下可不是感慨的时候。

因为就在这时,静之眼看着后面那两个人已经提着寒光闪闪的大刀杀了过来。

她急忙收起纷乱的思绪,快速弯腰捡起地上那面快要燃尽的大旗,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他们用力一挥!

“梁赞,朝后厨出去!”她喊完,又转身跟那俩随从打了起来。

梁赞听话,搀着二娣就朝后门跑去。

……

静之边跟着眼前的二人交手,耳边还能听到响个不停的巴掌声跟二娣虚弱的怒骂:

“啪!”一巴掌。

“混账!怎么可以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放开我!”

“娣哥!她功夫好,她可以——”

“啪!”巴掌+1。

“可以个屁,放开我!”

“不放!”

“啪。” 巴掌声渐渐远去。

静之松了一口气,但她的双眸却泛着寒冷的光芒,犹如两道冰箭一般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两个人。

此时,她周身的灵气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般疯狂地流动着,发出阵阵呼啸之声。

没过多久,只见她头顶那对毛茸茸的耳朵缓缓冒了出来,随着灵气的涌动轻轻颤动着;

而身后原本隐匿起来的八条尾巴也在一瞬间如孔雀开屏般飞扬到空中,每一条尾巴都微微闪烁着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刚刚追上来的两个随从见状,突然不约而同地后撤一步,脸上满是警惕之色,眼神之中还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恐。

其中一人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你竟然是妖?”

静之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厉声道:

“我是你姑奶奶!”

另一个随从则迅速挽起一个漂亮的剑花,手中的利刃朝外,锋利的剑刃在火光下折射出一道寒光,映照出他那双阴鹜的眼睛。

只听他恶狠狠地吼道:“管她是什么东西,今天她必须得死,兄弟,上!”

静之听到这话,不禁冷笑一声,双手同时催动着尾巴以极快的速度生长,并朝着那两个随从狠狠地挥去。

刹那间,空气似乎都被撕裂开来,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那就试试看吧!”静之大声喝道,此刻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至极的杀意。

要知道,二娣这会儿并不在这里,所以她完全没有必要再继续隐藏自己的实力了。

这两个人今日既然见到了她的真身,那么就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否则后患无穷。

那两个人本以为凭借人数优势就能战胜她,然而他们静之的尾巴更多。

只见静之一甩其中一条尾巴,他们手中紧握的武器瞬间被击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重重地落在远处。

紧接着,静之灵活地操纵着另外两条尾巴,如蟒蛇一般紧紧缠绕住转身欲逃的两人的脖颈。

此刻,那两人拼命地扭动身体,试图挣脱这致命的束缚,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他们的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双眼因为极度惊恐而向外凸出,脖颈处的青筋更是由于过度用力而高高凸起,颜色逐渐变得乌黑发紫。

没过多久,两人的力量彻底耗尽,原本死命抓住静之尾巴的双手无力地垂落下来,脑袋也软绵绵地向一侧歪斜过去,最终停止了呼吸。

随着静之撤回灵力,她的身形开始缓缓变化,重新恢复成人类的模样。

与此同时,那些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尾巴也如同潮水般逐渐缩回体内。

只听得“砰砰”两声闷响,两具已然失去生机的尸体直直地摔倒在地。

静之刚刚转过身来,目光所及之处竟是两个本不应该在此出现的身影——

去而复返的二娣,和被扇得脸颊高高肿起的梁赞。

当她的视线与他们交汇时,梁赞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而被他搀扶着的二娣则由于梁赞后退产生的惯性,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后退了一步。

静之的眼眸之中渐渐地浮现出一丝惊慌失措之色:“我,我,你听我解释。”

二娣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随后,他奋力挣脱开梁赞的搀扶,转过身朝着后门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去:

“......走吧。”

梁赞一脸复杂看了她一眼,见二娣走了,他也赶紧跟了上去。

静之心慌意乱,亦步亦趋跟在他们后面。

刚走到后门。

就看到远处又有一路追兵赶来,静之没空解释,赶紧上前几步,冲到河岸口,扯出藏在草里的小船,率先跳了上去,然后转身对他们说:

“梁赞,把他扶下来,快!”

梁赞愣了一下,但听闻身后众多脚步声追来,他来不及思考,只得扶着二娣上了船。

静之撑着杆,用力一抵岸边,小船像离弦的箭,瞬间划出去老远,只留下一群执刀的黑衣人在岸上扼腕怒骂。

等到脱离包围,她把船撑往梁赞手里一塞,解下身上的包裹,朝梁赞说:

“刚刚看我划了这么久,你该会了吧,你划着,我给二娣上药。”

梁赞握着船撑,动了动嘴,还未说话。

二娣抬手制止,冷言冷语:

“不用,你把药给阿赞,他给我上药。”

他叫他…阿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