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
高管事醒来的时候,已身处城南的一间破庙里。
他已被麻绳绑得严严实实,身前则围坐着三个年轻人。
这三人,一个清秀俊逸,一个文雅出尘,另一个则壮硕彪健。
自然便是李承乾、马周,以及大胡子段思文。
在短暂的惊慌失措之后,高管事立即恢复了镇定:“诸位侠士,不知请老朽过来,所为何事?”
李承乾将其表现看在眼里,心中暗道这阴府管事果真有几分能耐,他冷笑一声,厉声喝道:“为什么找你来,你自己不知道吗?”
这没头没脑的一问,倒将那高管事给问住了,他瞪了瞪眼,神色有些迷茫。
眼珠子转了一转,高管事又连忙道:“几位侠士想来也不过是求财,老朽今日到这城南来,正是想寻一些如您几位一般的英武豪侠,有一桩买卖要几位合作。不知几位有没有兴趣?”
“买卖?”李承乾心下一念,便大致猜到这高管事的心思。
他定是又故技重施,要忽悠人替他劫掳幼女了。
一提此事,旁边的段思文登时大怒,一巴掌甩了过去:“妈的,竟将主意打到咱们身上了!”
他这一巴掌去得突然,将高管事打得登时懵了住。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高管事又连连摇着头:“好汉别激动,我当真是有条财路,要与诸位分享。”
他显然是还不知道,李承乾等人绑了他来,正是来寻仇的。
“还敢聒噪!”
那段思文的火气更大,这时已抬脚要踹上去了。
李承乾赶忙将段思文拦了住,这一脚上去,老东西怕是没命了。
将其掳来是为了好好审问,可不能一上来就给他弄死了。
将段思文安抚住,李承乾朝那管事喝道:“好叫你死个明白,咱们这次找上你,是为了前次你叫人劫掳幼童之事。”
“劫……”听得此话,高管事身子一震,登时张大了嘴呆了住。
往地上一瘫,高管事怔怔道:“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李承乾冷冷道:“不必理会我们是谁,你若还想寻个活路,便将这事原原本本说个清楚。否则……哼哼……”
“我……”高管事欲言又止,他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还问个什么?只管打死便是了!你莫拦我!”
身后的段思文又冲上前来,扯了嗓子骂了几句,便又要上脚。
一旁的马周连忙上前,将其拉了住。
这一回倒并非是段思文莽撞,三人合力演一出红脸白脸的戏码,自然是要逼那高管事老实交代。
李承乾顺势威吓道:“我看你还是尽快交代吧!我这兄弟手底下人命无数,惹恼了他,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被段思文一吓,这高管事脸都白了:“这事……这事与我无关啊!几位大侠饶命!”
“与你无关,那与谁有关?”李承乾追问道。
“这……这……”高管事又吞吞吐吐起来,“总之……总之不是我的主意……”
李承乾幽幽冷笑:“哦?不是你的主意?那就是阴弘智的主意了?又或者……是那李佑的主意?”
这话一出,高管事猛地一缩脖子,他瞪着眼望着李承乾,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一反应,正叫李承乾看在眼里,他心中猜想也落了实。
先前知道这幕后主使竟是阴府中人,李承乾便立马猜想到,这高管事也不过是替主人家办事,并非真正的幕后主使。
这件事,最终还是要落到阴弘智与李佑身上。
而绑来高管事,就是为了问清楚,这幕后主谋,究竟是谁。
高管事此刻正滴溜着眼珠,似已在心中做了番盘算。
李承乾不容他再细细思索,又威逼道:“你不必顾念其他,我们既然知道你的身份,还敢绑了你来,自然是不怕那两个权贵老爷的。快说!”
终于,这管事叹了口气,神色颓败下来,双眼也变得失神。
看样子,他已放弃了挣扎。
李承乾心头一亮,他已看到了曙光。
当高管事接下来说出的话,却叫他失望不已。
高管事苦涩一笑:“你们还是给我个痛快吧!我若老实交代了,只怕死得会更惨。”
李承乾本是觉得希望近在眼前,听得这话,一颗心跌落谷底。
“妈的,你要死,我便给你个痛快!”
一旁的段思文这下真的怒了,将阻拦他的马周甩开,冲将上来,当真要动手宰了这老管事。
李承乾连忙拉住:“你莫要冲动……”
他又冷冷看了那高管事一眼,口中阴戾戾道:“这么轻松就弄死这老东西,实在太便宜他了!”
他故意将这话说得阴狠毒辣,那高管事一听这话,脸色刷的又白了,兀自颤着身子缩成了球儿。
“走,咱们一旁说话!”
将马周与段思文拉到一边,李承乾小声道:“这件事另有幕后主谋,我们杀了这老东西,也于事无补。”
马周苦着脸:“那怎么办?他是阴府奴仆,怕是不肯招出自己主人家的罪行的。”
李承乾回头瞧了瞧那高管事,道:“那倒不尽然,这老东西看起来狡猾得很,不像是愚忠的人。”
李承乾不怕这高管事聪明狡猾,只怕他愚蠢又忠心。
那些太聪明的狗,往往会有自己的心思主张,不会对主人的一切指令言听计从。
这高管事若是愚忠,那他只会死心塌地保着自家主人。
但看他的神情表现,显然不是这样。
这高管事,恐怕是仔细思虑了得失利害,才不敢将事实真相招供出来。
毕竟那阴弘智与李佑,也都是心思狠辣之人,一旦招供,那两人也不会放过他。
与其被那两位弄死,这高管事定是宁愿保个忠心事主的名义,死在李承乾等人手上。
马周一脸忧虑:“那咱们怎么办?”
李承乾沉吟片刻,抬头看向一脸震怒的段思文:“接下来……怕是要看段兄弟的了……”
“我?”段思文稍一错愕,随即将拳头一捏,恶狠狠道,“只消高公子给个章程,段大胡子上刀山,下火海,决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