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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周很是慌张:“再打下去,真闹出人命来,可不好收场了。”

他毕竟是读书人,自然是看不得这般酷刑的。

李承乾也有些犹豫,他倒不怕弄出人命来,只是这贼人是唯一线索,打死了,便没办法再查下去了。

“公子,这人昏过去了!”

这时候,护卫高声喊道。

扭头一探,那壮汉果真耷拉着头,昏死了过去。

这一下,马周脸色更白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李承乾顿了一顿,突然灵机一动:“有了,咱们再试试其他法子。”

说着,他吩咐侍卫搬来一个小凳,又从院中打了一桶水来。

将这壮汉绑着平放到地上,用凳子垫起脚,使其脚高头低,斜躺在地上。

李承乾又命人找来毛巾,盖在这人脸上,一切准备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高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马周看得一头雾水,赶忙上前问道。

李承乾幽幽一笑:“水刑。”

接着,他又指使护卫将这壮汉按住,自己则亲自扛了水桶,慢慢向这人脸上倒水。

冷水直向这人面部落下,透过毛巾,直渗入壮汉口鼻中。

很快,这人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咳得很是厉害,身子剧烈震动。

但护卫强行按住壮汉身子,这人也挣扎不开。

一脸落了半桶水,李承乾才缓缓放下水桶。

但这壮汉仍是不停咳嗽,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似乎是喘不上气来。

又咳了好一会儿,壮汉的气息才慢慢平稳下来。

李承乾这才命人揭开毛巾,冷冷问道:“还不说吗?”

那壮汉胸口起伏着,他的脸色已变得煞白,眼眶因为进水而变得通红,而嘴唇却现出乌紫之色,全然一副将死之人的样貌。

他仍是猛烈地喘气,嘴唇微微颤抖着。

李承乾又问了一遍:“招是不招?”

没等到回复,李承乾微一皱眉,挥了手道:“再盖上毛巾,咱们继续!”

那湿透了的毛巾刚一盖上那壮汉脸上,壮汉的身子又剧烈颤动起来。

他剧烈挣扎着,但在绳索和护卫的挟制之下,实在难得脱身。

一旁的马周看得瞠目结舌,他不知道李承乾这是在做什么。

这人死都不怕,你这么灌一桶水,便能招吗?

李承乾又抬起了水桶,又向下倾倒下去。

水流一落到那人的脸面之上,却见得那壮汉突然凄厉地大叫起来。

他嘴上蒙着湿巾,叫声沉闷至极。

但马周已从那人含糊不清的叫喊声中,听见了“我招”两个字。

马周心中大喜,连忙喊道:“他要招了,快停下!”

李承乾这时已放下了水桶,脸上露出笑容。

马周大感好奇:“高公子,你这是什么法子,竟有这般厉害?”

李承乾微微一笑,这是他从后世的酷刑里学来的,这水刑能让人有溺水濒临死亡的感觉,又不致要人性命。

用在刑讯逼供上,很是有效。

见这壮汉已答应招供,李承乾又令护卫将其架起,去了脸上的毛巾。

待这壮汉喘匀了气,李承乾才开始问道:“说吧,你何人要你来我水云间的,究竟意欲何为!”

这壮汉咬着牙坚持了片刻,终于缓缓张开了嘴……

……

清晨,微光亮起,富丽居内,一个锦衣中年人正背着手在大堂内走来走去。

这中年人,乃是富丽居新上任的掌柜李忠,他还有个身份,便是陇西李氏家主心腹仆人。

李忠昨晚一夜未睡。

因为昨晚,他终于做了决定,要再派人前往水云间,纵火生乱。

自从前任赵掌柜被赶了出去后,李忠便拍马上任。

他本计划着挽回颓势,助富丽居重新夺回长安城第一酒楼的地位。

但用了无数办法,都无法止住富丽居日渐衰败的现实。

千日醉已是长安最受欢迎的美酒,而他富丽居,因为曾经涉及暗害水云间的舆论风波,名声越发不济。

这样的局面,李忠难以接受,李家家主曾多次提点过,富丽居是陇西李氏在长安最大的产业,是他陇西李氏进驻长安的关键。

如今这酒楼已快入不敷出,眼看着就要陷入困顿,李忠不得不铤而走险,采取非常手段。

千日醉是长安城最受欢迎的酒水,有水云间和千日醉在,他富丽居便难以东山再起。

放火烧酒楼,这是李忠最后的决策。

将这主意上报李家家主,并再三保证绝不会出现意外之后,李忠终于从李家请来了专事武事的供奉。

千日醉是贡酒,放火烧贡酒,罪过可不小。

寻常人自然做不得这般机密的事,只有那身手不凡的李家供奉,才有把握完成这事。

可第一次前往水云间,就遇了意外。

那供奉对水云间后院的地形不熟,还没找到储酒的库房,便撞上了小伙计。

那供奉逃回来之后,李忠只好又歇了数日。

这一次他小心多了,提前叫人查明了水云间后院的情况,找出了藏酒的位置所在,这才令那供奉再度出手。

待那供奉出发之后,李忠便开始在大堂内来回走动了。

一开始,他是期待着看见对门被烈火吞噬,激动地心神不宁。

但眼见时间慢慢过去,对门仍未见火光,李忠开始急了。

慢慢地,他开始担忧起来,担忧那供奉被人捉住。

虽然这供奉在李家经过严格培训,有高超的武艺和极坚韧的心志,绝不会事败招供。

但兹事体大,李忠没办法安定住心神。

一连在堂内踱了整夜,李忠已然料定,这一次的计划,又失败了。

那供奉肯定是落入对门人手中了。

李忠正在思量,自己究竟是再等下去,还是现在就赶快赶到李府,将这事情告知于家主。

虽然这事家主早已预知,但主意是他李忠所提。

一旦事败,他李忠可跑不了责任。

眼看着天色渐亮,坊门已开,李忠再无法等下去。

他赶忙招呼伙计,套上马车,向陇西李氏在长安的府邸而去。

送走了李忠,那小伙计这才重新合上店中侧门。

他走到大堂中,准备将被李忠糟蹋了一夜的大堂整理干净。

“噔!”

正当这时,一根飞镖由店外窜了进来,直钉在大堂正中的桌子上。

小伙计被吓了一跳,缓步走了过去:“咦?这是什么?”

那飞镖死死钉在桌上,下方还插着一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