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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裴行回了王府,将易禾所述一一告知时,司马瞻难得笑了笑。

“也就是说?她同意去了?”

裴行回忆了片刻:“虽看着不大情愿,但帖子到底接了。”

“很好,你去买二斤蜜渍酸梅来,明日带去桓府。”

“殿下,您去桓府,就带二斤酸梅?”

……

这日一下早朝,易禾就颠颠儿跑去了御书房。

司马瞻只瞧着她一脸谄媚的样子,心中十分不快。

回到王府,将那二斤酸梅寻来,让裴行拿去喂后院养的几只黄毛大狗。

“殿下,咱家的狗只吃肉,不吃梅子。”

“再废话你给本王全吃了。”

裴行委委屈屈,撅了老大个嘴去了后院。

……

易禾入殿前,只见范轶一个内侍在檐下候着。

于是上前询道:“劳烦中使通报,看陛下是否有空。”

范轶捂嘴笑了笑:“大人客气了,陛下刚进去,这会儿得闲,您自个儿进去就行。”

易禾觉得不妥,便又央了一回:“还是请中使通报一声。”

“中贵也在里头,今日听说陛下还召了中书的大人们议事,大人若此时不去,恐怕错过就没有良机了。”

易禾略一琢磨,也是这个道理。

于是便躬身进了御书房。

往日她受诏面圣,进门时候必定能看到陛下端坐在案前,要么看奏疏,要么习国策,要么就是在闭目小憩。

今儿龙案上却空空无人,御书房内也悄无声息。

她又近前进步,口中试探叫了声:“陛下?”

突见左侧屏风之后有个人影。

司马策已经走了出来,身上只着一件绫面中衣,还是敞开着的。

一片结实的胸膛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被易禾看了个精光。

“议事大臣这么快就到了?先让他们殿外候驾。”

易禾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跪地,将下巴种在毯子上。

“陛下,微臣僭越,恕微臣死罪。”

司马策一见是他,忙转身又躲回屏风后头。

半晌传来一句:“僭越是真,死罪却不至于,你先起来。”

易禾起身之后想了想后悔不迭,又偷偷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

想是近日天气酷热,陛下穿着朝服下了朝,也要回来换件轻便衣裳。

召了大臣议事,就不宜再回寝殿一趟。

干脆就常在书房内的屏风后头换了。

之前冬日春日的时候,此处就从未架过屏风。

她久不面圣,自然不知陛下现在的习惯,但他的贴身内侍不该不知。

如此说来,范轶不替她通报,是故意为之。

若不是极为厌恶她,等着她被降罪,就是心里有些混沌污浊的想法。

其二中一,必不会错。

……

“说吧,你背弃宫规闯了朕的御书房,有什么大案要情来奏?”

司马策换好一件雾色常服,手里捏了一柄扇子,神清气爽地坐回了龙案。

易禾愈发不好意思:“陛下恕罪,实是小事一桩。”

“哦?那你只为偷窥朕换衣裳了?”

“微臣万死,只因范中使说不必通报,所以……”

司马策点点头:“范轶。”

“是。”

他将目光转向在御书房随侍的娄中贵。

娄中贵马上躬了身子垂下头去,默领了这罪责。

“说正事。”

娄中贵对易禾打了个躬,默默退了出去。

易禾这才将桓清源邀她饮宴的事报给司马策。

“是个大日子,去便去吧。”

易禾没想到司马策脱口而出的是这个答案,一下不知该回什么好。

今日酷暑难当,可是易禾的赭红官袍内还是规规矩矩地着了厚厚的中衣。

此时她面色通红,正说话间就见额上淌下一串汗珠来。

司马策起身去了书房后头,竟亲自端了一盏茶来。

“先喝了再说吧。”

易禾诚惶诚恐地谢了赏,心里却十分不愿饮这茶。

一会儿奏完事她还要走一段不近的路去衙门,怕这碗热茶喝下去,立时就要化作热汗全发了。

她热一点不妨,生怕陛下同旁人一样,一见她发汗就要问她为何穿这么多的衣裳。

就凭她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个样,再说什么畏寒不畏暑,就是欺君之罪了。

她皱着眉头喝了一口。

诶,竟是冰饮。

畅快之意直冲到天灵盖去。

司马策见她喝了两口,面上挂了一丝笑。

“朕知道你的忌讳,清源的挚友除了长生观那个孽障,还有王弟,再就是……谢昀家的千金。”

“陛下明察。”

“无妨,朕允了。”

易禾束了束手:“微臣……实则不想去。”

司马策轻轻摇着扇子,眼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仿佛很满意她这个说法。

“司马微的案子上,朝野上下皆知太常寺出了些力气,桓锏那几日连续赐告,所图就是不在此事上同谢相为伍,你当他是为何?”

易禾想了想:“是担心陛下难为。”

“或许,但朕以为最大的可能是他不想公然与你作对,你别忘了,他的掌上明珠还心系于你。”

易禾闻言,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这话她每听一次,便尴尬一次。

桓清源确实是个不错的女郎,可惜自己无福消受。

“如此,陛下觉得微臣还是要去一趟的。”

“自然要去,至于王弟和李祎,你三人既为少年同窗,此次就当小聚了。”

易禾点了点头,又惊觉不对。

她担心自己听错了,问了句:“同窗?”

司马策挑挑眉:“难道不是?”

她几时与司马瞻同过窗?

将思绪扯回七八年前,把李家私学的回忆挨个搜刮了一个遍,也没寻到一个叫司马瞻的人。

不,同名字没有关系。

是司马瞻这种色相,她就没个不留心的道理。

定是陛下记错了。

或许他们只是间错开在李家进过学,若真是同窗,李祎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那日在翟敏的府上,他见到司马瞻一口一声地叫“哥哥。”

而司马瞻对他也十分厌弃,没有看到半分同窗之谊。

啧……仿佛还是说不通。

她只知道李祎是习过武的,但是她并不知道学的如何。

因为李家重家学,武学倒是从未兴盛过。

而司马瞻却提醒过裴行:你打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