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狸急速喘了喘,良久才道:“结果不错,它如今没有危险,方位还是在南。”
花脸听了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皱眉道:“看来我们还是要往南找,可否有更具体些的方位,我们一路追过去,并没有找到,京城以南太大了。”
梵狸身子动了动,语气稍快道:“无须再找,当初我便与断尾交代不必去寻来福,它这一次有惊无险,必能平安归京。可断尾关心则乱,唉……”
见它说起断尾,花脸一阵哀伤,迟疑开口道:“断老大死在了岭南,它说等在那里能遇见福爷,这话可是半仙所言?”
“咳咳咳……”
梵狸又是一阵急促的猛咳,花脸它咳得难受有些后悔刚刚问出的话,断老大已经死了,若是因着这个问题,再逼死了梵狸,那真是……
瞥见花脸眼中一闪而过的懊悔,梵狸这才渐渐止住咳嗽,叹气道:“断尾性子执拗,它决定的事,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我算出它这次一去便再无命归京,一早便告知了它。可它担心来福,执意去寻。无法,为了让它死后无憾,我便说了那话,好让它在生命最后一刻能心存希望。”
花脸一听,立刻炸了毛,高声道:“你的意思是,你骗了它!你!你你……”
“咳咳咳……并非如此,它们确实会在岭南再次相遇。”梵狸见它那要吃猫的神情,赶紧道。
虽听它如此说,花脸还是气恼道:“还怎么相遇!断老大都死了,在坟头上相遇吗?”
见花脸气势弱下去,梵狸暗暗翻了个白眼道:“你没听过猫有九世吗?若想与前世有关联,死前必要心有强大执念。我说那话,便是让它坚信还能与来福再见。”
花脸一愣,“猫有九世”这事它不是没听过,但却没怎么信过。
“执念真能敌生死?能记起前世的事?”它很是怀疑,它对前世没有丝毫记忆,难道是因为自己上辈子没什么执念?那这辈子……
花脸想了想,这辈子自己好似也没什么能称得上强大的执念。完啦,完啦!自己以后死就死啦!啥也不能给下辈子留下。
“咳咳……执念虽能让我们记起上辈子的事,但却需要契机触发,没有契机也很难记起。便是有了契机,也并不能全部记起,只能记得一些深刻的片段,不然这世间岂不是全乱了。”
听了梵狸的解释,花脸已经明白了它对断尾的用意。既然死已是定局,那么心里留个念想也好。如今它已经不再纠结断尾的事了,而是担心起自己下辈子该怎么办。它怎么就没个执念呢?可惜那一百零八式自己早已研究完,不然兴许能成为个执念。
瞥见它抓耳挠腮的苦恼样子,梵狸感觉麻烦已经解决完,开口道:“你可还有其他问题?咳咳咳……我这身子骨要歇一歇了。”
“哦,哦。没了,没了。半仙要保重身体,福爷的事还要指望你。”花脸虽说着,脚步却没有丝毫挪动。
梵狸见它还不走,叹气问道:“还有何事?”
“额,那个,那个,若是没有强大执念又想记起上辈子的事,该怎么办?”花脸犹豫着开口道。
“去做梦!”梵狸没好气道。
“做梦?做梦就能行?”
梵狸不想理它,闭上眼装死。
花脸等了等,见它没有回应,转身出了猫仙祠,口中还嘀咕着:“可是,我也不怎么做梦……”
见它终于走了,梵狸立刻站起,抖了抖身上的毛,大声道:“梵音,快给师父弄些吃的来,睡了两日真是要饿死了。”
听见师父的喊声,梵音迅速跑过来,见它刚刚还一副垂死的模样,这会儿却生龙活虎,眼冒绿光。含泪磕巴道:“师、师父,你好了?”
“好什么好!要饿死了,快些,弄点吃的。这个花脸,以前也没发现它这么难缠……这苦肉计,果真不好演!”
梵音恍然,惊讶道:“师父,你刚刚是装的?”
“快去!再问我就真的要死了!”
“好好好!我这就去。”
梵音快速跑了出去,心里却想:“嗯,师父的老谋深算也要学起。”
梵狸走回供桌下,看着摆放整齐的毛团止不住的叹气。有些话它不能和花脸明说,不止是花脸,便是和谁也无法说。如今,它只盼着,它期望的那天能早日到来,它真的等得太久太久了。
*
西虎村
来福百无聊赖的趴在屋顶上,最近宝珠不准它再进山,日子过得极为无趣。
胖喜已经筑好了新的鸟巢,见它趴着不动,偷偷凑近啄它的毛。
只要它不啄到肉上,来福也不理会它,如今,天已经暖了,它正在脱毛,很乐意胖喜帮忙。只是这家伙鬼鬼祟祟惯了,时刻提防来福会突然暴起给上一爪子。
“来福!下来!”
宝珠站在院子里,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挥舞着朝着屋顶上的来福招手。
“喵!”
听见宝珠的召唤,来福叫了一声站起身,正沉浸偷毛的胖喜被吓的一惊,“扑棱棱”飞回了树上。
“看!这是什么?”
待来福走到跟前,宝珠立马将背在身后的手放在身前。
“背包!”
看着她手中拿着的素色背包,来福欢喜的“喵呜”直叫。
这东西它已经好久没见过了,如今这个显然是用剩下的布头做的,灰扑扑的麻布料,没有精致的绣花也没有珠宝,甚至包口也只是用一粒盘扣封好。但它就是觉得万分亲切,这是它曾拥有过的东西啊,宝珠竟又给它做了一个。
“虽然不能和以前的相比,但这个上面的“福”字是我亲自绣的,你看,是不是比以前绣的都好?”宝珠有些骄傲的指着包包一角的小字说道。
“喵呜!”
“有一块颜色更好看的布头,我本想用那个做。但婶子说怕村子里的小孩看到了会追着你跑,所以就用了这个不显眼的。怎样,喜欢吗?”
“喵呜!”
来福跳起,爪子勾住背包就要往身上套。
“我来我来,这个没有按扣,只能我给你系上。”宝珠说着,手上麻利的将背包绑在来福背上。
“嗯,还不错!”
看着自己努力几天的成果,宝珠满意点头。
“正好明天要去镇上送绣品,婶子说我和宝儿姐姐也能去,到时我们一起去吧?”
“喵呜!”
来福得了新背包,欢喜的满院子跑着在黑风面前炫耀。
“汪汪汪……”
“喳喳喳……”
嫉妒使狗与鸟面目全非的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