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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边的风卷起乔闻樱的长发,虚空之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向她伸出手,她便也伸出手去触碰,慢慢往前迈去——

“乔闻樱!”忽然一道声音惊雷般落下,瞬间让乔闻樱从虚无混沌中回过神来,那只伸出来的手也被人紧紧抓住,她转过头,就见沈谙满是担忧的脸。

“你冷静一点。”沈谙说:“不要想不开。”

乔闻樱看着沈谙的脸,忽然间泪如雨下,嚎啕大哭。

她跪在地上,嘶声道:“可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活下去……我不知道啊!”

沈谙叹口气,也蹲下来,扶住她的肩膀,“可以跟我说说看发生了什么吗?”

“……”乔闻樱哽咽道:“就像是李运说的,我欠了很多钱,就算我打一辈子工也还不上的钱。”

沈谙皱眉,“你不像是那种人。”

“是我爸借的。”乔闻樱沙哑道:“他沾上了赌博,一晚上输了两百万,然后他借高利贷,继续赌,欠的钱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喝酒喝死了,我收到的账单显示,他欠了三千万。”

沈谙被这个数字吓了一大跳。

难怪李运说这是乔闻樱去卖血卖器官卖眼角膜也还不起的钱,除了进娱乐圈,沈谙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工作能在短时间内还完三千万。

而且这三千万的债务并不是固定的,毕竟借的是高利贷,高利贷利滚利之下,是非常可怕的,这笔钱如果不尽快还清,最后债务滚到上亿也不是没有可能。

难怪乔闻樱这么崩溃。

“那……”沈谙道:“之前在停车场那些人,就是……”

“对。”乔闻樱垂着头道:“我还不起钱,他们要我……卖身。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了一个可以还钱的机会,可是李运……李运想做的事情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乔闻樱好像遇到了这世间所有的不幸。

沈谙想,如果是自己,她应该也会选择跳下去一了百了吧,毕竟这人生,可真是够操蛋的。

“谢谢你,沈谙。”乔闻樱将头靠在沈谙肩膀上,喃喃道:“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能就这样去死……我还有个上初中的弟弟,没有我的话,他要怎么活下去?”

沈谙松口气,如果还有不得不为之活下去的人,那就应该是还有求生的欲望的。

她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发现没带包,所幸司机非常有眼力见,将沈谙的包双手奉上,她从里面找出自己的名片,塞进乔闻樱的手里,道:“之前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其实我跟李运是同行,算是半个经纪人吧,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签我的公司。”

乔闻樱看着那张名片上印制的“万里传媒cEo沈谙”几个字,愣住了。

“不过我这就是个小公司啦。”沈谙也没想趁机忽悠人家,老老实实地说:“之前还濒临破产了,我也是刚刚接手,跟永光娱乐没法比,但我可以保证,我不会逼你去做那种陪酒的事情,你要是同意的话,就是我签的第二个艺人。”

乔闻樱抬起头,“你……”

“我没法保证一定让你大红大紫。”沈谙轻声说:“因为这种事,谁都不能保证,但我起码可以保证你挣得到钱,保有人类最基本的尊严活着。”

乔闻樱崩溃大哭,她紧紧攥着那张名片,坚硬的卡片硌进掌心留下深深的印子,痛觉尖锐,可她像是完全感觉不到。

都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乔闻樱的前半生里除了绝路还是绝路,直到今天晚上,她遇见了她生命之中最璀璨的那道光,温暖得令人止不住眼泪。

“好了。”沈谙拍拍她的后背,“不哭了昂,你好好考虑一下,想好了给我打电话就……”

“我答应你。”乔闻樱说:“我愿意签给你。”

“别意气用事。”沈谙将她扶起来,道:“你先回去好好了解我的公司,你的条件很好,不是永光也会有别的经纪公司愿意签你的,我先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再给我答复。”

“我……没有家了。”乔闻樱自嘲笑笑,“我弟弟住校,家里的房子早就被卖了,出租屋肯定有人守着,我只要回去,就会立刻被抓到。”

沈谙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的司机,“叔叔,之前那些人,你认识吗?”

司机摇摇头,“但我知道他们是谁的人,……沈小姐,我不建议你招惹对方。”

他都这么说了,可见乔闻樱的债主绝非等闲之辈,沈谙想了想,便让司机送她们去了附近的酒店,沈谙给乔闻樱开了间房,付了三天的房费,这才离开。

回到雍家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

沈谙心里毛毛的,有点怂,尤其是在看见客厅里的灯还亮着时。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就见雍逢州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她立刻先发制人:“雍先生,不是说了不可以这么操劳吗?您这么不听医嘱,病很难好的!”

雍逢州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沈谙冷汗都要下来了,壮壮胆子继续道:“您……您还是赶紧休息吧。”

“不着急。”雍逢州合上文件,随手从旁边拿了个什么东西,“毕竟我们的交易还没有完成。”

沈谙看清楚那是什么后,僵立在原地。

那点布料少得可怜,但兔耳朵和兔尾巴非常显眼。

雍逢州指尖晃了晃,“过来。”

沈谙挣扎道:“我……先去洗澡。”

“过来。”雍逢州加重了语气。

沈谙只好放下包,慢慢吞吞地挪过去,距离雍逢州还有两三步的时候,她被一把拉过去,跌坐在了雍逢州腿上。

沈谙惶然抬头,正对上雍逢州黑漆漆的眼睛,男人淡声道:“我允许你晚归一会儿,不是允许你凌晨才回来。”

“有点事耽搁了……”沈谙刚要讲讲自己救人一命的故事,嘴已经被雍逢州捂住了。

男人散漫地说:“别的话我不想听,衣服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