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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江云山因情绪激动,猛然咳嗽起来,好一阵子才缓和过来,“晚禾她就是我江云山的亲生女儿。”

“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这不是儿戏,我是绝对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的。”

刘净秋从包里掏出一份资料递给江云山,“这是你和可沅的亲子鉴定报告。”

江云山犹豫了半晌,颤颤巍巍地接过刘净秋手里的亲子鉴定报告。

刘净秋解释道:“大概是半年前吧,可沅生病需治疗,无意中发现她竟不是老傅的女儿。”

“一开始,老傅以为是我背着他在外边有人,闹着要跟我离婚。你跟我也是认识几十年的老朋友,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是清楚的,我怎么可能会背着老傅在外边乱搞呢。我想来想去这事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当年在医院抱错了孩子。”

“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暗中安排人拿了你的头发做样品,跟可沅做了亲子鉴定。”

江云山的目光落在检测结论上——符合生物学父女关系。

他的面色骤然变沉,双手沉沉垂下,亲子鉴定报告掉落在地。

江晚禾的心,也如同那份亲子鉴定报告重重坠落。

刘净秋心情同样凝重,“你要是不信我的这份报告,你可以找你信得过的人重新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报告出来后,我是想着第一时间找你,可你不幸遭遇了车祸,在医院里一躺就是半年。”刘净秋叹了口气,“江总,这样的结果对你我来说都太难接受了,但我思来想去的,觉得不管怎样,孩子有知情的权利。”

江云山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你不要告诉晚禾。如果可沅真的是我的亲生女儿,那我会想办法补偿她的……”

“江小姐,您怎么站在这儿不进去啊?江先生他醒过来了,快进去看看他吧。”

说话的正是江云山的主治医生,刚从隔壁病房查房出来。

病房里的两人闻言皆是一怔,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门口处。

江晚禾深呼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推门而进。

她礼貌性地向刘净秋打了声招呼,像往时一样,扑进江云山的怀里,“爸,你终于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给你做检查。”

“医生已经过来给我做过检查了。”江云山道:“放心,我没事。”

江晚禾把脑袋从江云山的怀里探出来,鼻腔酸涩,眼尾洇红,“爸爸,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是爸爸不好,让晚晚担心了。”江云山看着江晚禾,苍白的脸神色颇为凝重,似乎又怕她看出端倪来,强颜欢笑着。

“晚禾。”刘净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江晚禾,试探道:“刚刚在门外,你是不是都听见我们的谈话了?”

江云山立即变了脸,眼底闪过一丝慌张,厉声夹着警告的意味,“刘净秋。”

“江云山,这种事情纸包不住火,她迟早会知道真相的。”刘净秋顿了顿,看向江晚禾的神色复杂,“再说了,你也没有权力阻止我跟自己的亲生女儿相认。”

坐电梯直奔地下车库,回到车上,江晚禾心里一直绷紧的那根弦终于断了,无力地伏在方向盘上,无声痛哭。

母亲白露霜早逝,父亲担心继母待她不好,便一直没有再娶。

江云山是出了名的宠女狂魔,要星星不给月亮。

可现在却告诉她,这个疼她入骨的男人,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江晚禾的心像是人用利刃剜了出来似的。

耳边突然响起傅可沅的话——“江晚禾你从我身上偷走的东西,迟早有一天,我统统都会拿回来。”

所以,她是一早就知道她们两人的身份对调了?

那周郁川呢?

他是否也早就知晓了此事?

江晚禾的心神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游离于现实之外,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而迟缓。

她无意识地踩下了油门,车辆缓缓驶入了一个本不该属于它的轨迹,全然未觉十字路口的交通信号灯已悄无声息地从翠绿转为刺目的猩红。

左侧车道上的黑色宾利以稳定的速度驶来,陆韦注意到了即将发生的危险,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与急切,猛地踩下刹车,车轮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砰——”一声巨响,如同雷鸣般在寂静的街道上炸开,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颤抖。

车窗玻璃在冲击下四分五裂,碎片飞溅。

江晚禾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推向一侧,头部重重地撞向了车窗边缘,疼痛与眩晕瞬间淹没了她的感官。眼睛不受控制缓缓闭上,周围的一切声音和光线都逐渐远去,只留下一片漆黑和寂静。

坐在宾利车上的翟砚辞正低头审阅合同,这一刻,所有的平静都被瞬间打破。眼睁睁看着四周的景象仿佛变得模糊而扭曲,耳边充斥着金属碰撞的轰鸣和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

他抬手强撑着车窗边缘,勉强稳住身体,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陆韦手指因用力而泛白,面上虽极力保持镇定,但心跳如鼓,几乎要跳出胸膛,用平静的语气解释道:“翟总,对方违规行驶,来不及躲避。”

翟砚辞低头看了眼腕表,吩咐陆韦道:“安排陈叔过来。”

“好,我马上安排。”

翟砚辞要去见一位重要的客户,时间紧迫,陆韦不敢耽误。

等他结束通话,回头看向后排时,翟砚辞已经沉浸式切入办公模式,仿佛刚才生死就在一线之间的车祸是再小不过的插曲,小到都不值得他掀一下眼皮。

陆韦不再打扰他,推门下车,这才发现对方的车头受损严重,保险杠凹陷,引擎盖隆起,车灯破碎,一片狼藉。

对方车主是个年轻的女孩,伤势似乎十分严重,已经陷入了昏迷中,暂不明确是否有生命危险,好心的路人已帮忙拨打120救护车。

救死扶伤的事情,陆韦帮不上忙,掏出手机给保险公司打电话。

几分钟后,陈叔的车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里,尾随而来的还有救护车。

翟砚辞合上笔记本,从车里下来,目光无意瞟向从事故车上被抬到移动担架上的女孩。

他感觉心跳停滞了一瞬,喉咙微微发紧。

翟砚辞转身把笔记本塞到陆韦的手中,“取消行程。”

“取……取消?”不等陆韦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翟砚辞三步作两走向救护车,还紧跟在医护人员身后上车。

“请问你是哪位?”医生问道。

翟砚辞看向半边脸都是血迹的江晚禾,哑声道:“我是伤者的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