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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俞穿着一身衬得他从内而外散发着温柔气质的白色西装,而此时他却狼狈地倒在地板上,垂着脑袋,额前的碎发遮挡住那双阴鸷的黑瞳。

他抬起眸子盯着高宇寰离开的背影,手掌缓缓地攥拳,不能让他走,还不是现在,不能功亏一篑……

“哥……”项俞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双手抱住高宇寰的腰,“哥,别走……”

他哀求着:“别走……”

高宇寰浑身的肌肉紧绷着,他还敢过来?

“我操你的!”高宇寰挥开项俞的手臂,抬起脚踹在他的膝盖上,“别叫我!”

项俞吃痛,扑通一声单膝跪在高宇寰身旁,他不依不饶地抱着高宇寰的大腿,“哥,求你……”

“求你别走……”

高宇寰低吼:“别叫我哥!”

项俞摇头,搂着高宇寰的腰不肯放手,脑袋埋在他的小腹间发出的声音都在颤抖着,“别丢下我……”

两人的争执吸引店内员工和顾客的目光纷纷朝着他们望过来,高宇寰脸色难看地环视四周,拔出藏在腰后的手枪,朝着天花板开了一枪,“都看什么!滚!”

顾客店员见他持枪仓皇逃窜,候在门外的保镖听见枪响,闯进来看到的却是项俞抱着高宇寰哭求的样子,顿住脚跟转身面向门外。

高宇寰一把推开项俞,抬起脚踩在他的胸膛上,项俞的胸骨传来快要断裂的痛,手掌攥住高宇寰的脚腕,无法呼吸。

高宇寰指着他破口大骂:“项恺!他是项恺!”

“你太恶心了!”

项俞憋得满脸通红,发出断断嘘嘘的气音,“不……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们……不是……你是知道的……”

高宇寰瞪着猩红的眸子,弯下腰拽着项俞的衣领把他拎起来,“那你就可以跟着老子,还惦记着项恺?”

“嗯?”高宇寰咬牙切齿地问,“是吗?”

项俞摇头,“……不是!”

“你真以为老子不舍得弄死你?”高宇寰冷笑,他掐着项俞的下巴,捏的下颚骨发出声响。

项俞的眼睛通红,布满血丝,“哥,你别这样!”

“滚!”高宇寰挥拳砸在项俞的脸上,操,太恶心人了,“老子亲眼看到的,你当老子是瞎子?还是傻子啊!”

“贱人!”

高宇寰想到项恺像护着眼珠子一样护着这小子,一次次跟着自己玩命,自己还因为项俞背着项恺跟着自己像是偷情一样觉得刺激,觉得开心?

结果真成偷情了,操!

高宇寰咆哮:“你和项恺都是贱人!”

项俞一把攥着高宇寰的手腕,力度大得震得他虎口发麻,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着高宇寰盛怒的样子,他可以骂自己,自己可以忍,但是如果他再敢说哥哥一句……

高宇寰想抽回自己的手臂,愣是被项俞攥着没有收回来,“你想死?”

项俞幽深的眸底闪过稍纵即逝的阴狠,回神后松开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低下头语气平静地道歉:“哥,是我错了,但是我这件事我能解释,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

高宇寰讥笑一声,“别让我再看到你们两个,这是我给你们唯一的机会。”

他转身,项俞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扬高声音说:“我也陪了你这么多天,不是吗?”

“我是真的很喜欢在你身边的感觉。”

高宇寰顿住脚。

项俞苦笑一声,“你总该让我把放你那的东西拿回来吧?”

他动着薄唇,喃喃地说:“我的书包,衣服,还有……”

高宇寰站在门口点了支烟,头都没回地伸手指着保镖的车,“拿了东西就滚。”

项俞抿唇,朝着另一辆车走过去。

高宇寰仰头吐了口烟,脑子里不断闪过那一张张露骨的照片,烦躁地用手掐灭烟头,钻进专车狠狠地摔上车门。

项俞坐在保镖的车里,那个当初说跟项恺关系不错的李哥给他递过来一张纸巾,“擦擦。”

李哥瞧见项俞狼狈的样子有点意外,虽然高宇寰平时喜欢包养小白脸,但是动手打人还是第一次,李哥劝他,“别跟着老大了,别让你哥担心,早点回家吧。”

项俞抬起头,露出胸有成竹的笑,“李哥,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他拿出手机,今天这次意外就当是给自己长个记性,下次一定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项俞查收到齐同学的短信,看来高宇寰没有发现,万幸是这样,否则今天就不是和高宇寰感情决裂这么简单,恐怕这条命也要搭进去了。

他点开短信,q同学:和你合作很愉快,有缘再见。

项俞眯起眸子,齐锐不是现在就把货偷走了吧?

项俞望着车窗外的街景,他们现在回去,岂不是正撞上?

该死的,都告诉他今天晚上等自己走了再行动,他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汽车开到工厂外就听到一阵不寻常地警报声,车队停在大门口,保镖纷纷跑下去围在老大的专车旁。

高宇寰推开车门,项俞也从保镖的车里走出来。

保镖握着手枪立在车门后,枪口对准工厂内。

应急警报轻易不会拉响,高宇寰冷沉着脸命令下属,“派人从暗道进去,探探是怎么回事,无论发生什么先回来告诉我。”

“是。”

一排排黑衣保镖围在工厂门口,高宇寰神色严肃,被两个贴身打手保护着,只有项俞立在一旁,穿着身优雅的白色西装,显得和这场面格格不入。

一辆机车从工厂内极速驶出来,高宇寰眯起鹰眸,瞬间认出是齐锐,他戴着头盔,身后背着双肩包,高宇寰果断地命令:“开枪。”

保镖迅速做出反应,朝着机车开枪射击,机车冲出大门,一瞬间项俞和齐锐四目相对,飞驰的机车驶到项俞身边,齐锐伸手一把攥着项俞的肩膀将他扯到车上。

高宇寰脸色一变。

李哥忍不住大喊:“住手!”

他生怕子弹会误伤项俞,保镖们一愣,只是一两秒的功夫,机车已经驶出子弹射程。

此时,工厂内挂了彩的副手跑出来贴在高宇寰耳边,“老大,新到的那批货被偷了。”

高宇寰站在那个姓李的保镖面前,犀利的目光睥睨着他,沉声开口:“你们想什么呢?”

“给老子把所有路口都封死!他要是跑了,你们一个个都等着在轮椅上过一辈子吧!”

保镖们跑上车,朝着机车离开路线追过去。

“你们怎么回来了!”齐锐骑着机车朝身后喊了一声。

只是还等到项俞应他,差点被打成筛子的机车终于不堪重负,失控地在高速路的处侧滑,两人滚下机车。

项俞抱着脑袋在公路上滚了几圈,额头和手肘都被擦破,齐锐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拽着他,“走吧?”

“你带我去哪?”项俞抬起头问。

齐锐气得笑了出来:“弟弟,我带你逃命啊!”

项俞坐在马路上,一动不动,“你是想利用我当人质威胁高宇寰放你走吧?”

齐锐心虚地移开目光。

项俞看穿他,“你想多了,我没有那么重要。”

齐锐笑道:“呵呵,项俞你很聪明,所以我跟你合作,但是你有多重要,我们马上就知道了。”

“你想听实话吗?”齐锐坦白道,“我埋伏在高宇寰身边那么久,还没有看过高宇寰对任何一个小白脸有对你这么好。”

项俞眸色一凛,大脑里闪过一幕幕高宇寰暴跳如雷的画面。

齐锐拽他起来,“我是个贼,也是个赌徒,所以我赌一把,赌是你对他重要还是这批货更重要。”

齐锐带着项俞往海边走,“他现在肯定是通知岗哨把路口都封锁了,他的关系通天,但是我也早有准备,只要我们出海,到时候就能活着离开。”

项俞淡淡地说:“是你,不是我们,我没有暴露,他也不会要我的命。”

“哈哈。”齐锐嘲笑道,“项俞,你还是小啊。你也知道高宇寰他多疑的,我今天把你带走,你以为他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项俞若有所思,“嗯,你说的对。”

天空传来一阵螺旋桨的声音,齐锐抬起头,认出直升机上的标志,“操,这么快?”

他扯着项俞往港口的集装箱建筑群跑。

一辆辆车停在港口前,高宇寰走下车,高挑的身型让他无论在哪里都是醒目的那个,他拿起对讲机听到直升机上的下属汇报,“老大,他们躲进集装箱那边去了。”

高宇寰沉声命令,“去搜,一个个的搜,把人给我找回来。”

“知道了,老大。”下属们分头去找。

副手跑出去又返回来问道:“老大,人是要活的,还是死的?”

高宇寰冷漠地瞥他一眼,低吼一声,“你是傻逼吗?货还没找到?你知道他背后是谁指使?你现在弄死他?”

现在知道货丢了的人不多,这种事情会影响老大的威信,他才没有大声嚷嚷。

副手了然,“老规矩。”

齐锐带着项俞躲进一个废旧的集装箱,他拿着手机联系自己的买主,“对,我们到了,来接我的船呢?”

“好,我等着,快点!”齐锐挂断通话,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在和死神争分夺秒,如果被高宇寰抓回去,恐怕还不如死了舒服。

他攥着手机,没注意到身后的项俞朝着他一步步靠近。

项俞猛地捂住他的嘴巴,齐锐大惊,抬起头瞧见项俞冷漠的眼神,他忽得感到手腕一阵钝痛,“唔……”

齐锐闷哼一声,手枪被项俞卸下。

项俞松开他,掂量着手里的枪,好巧是高宇寰教过自己的那一批,齐锐错愕地问:“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项俞回忆着高宇寰是怎么握着自己的手,告诉他要拨动哪里才能让子弹上膛。

咔哒一声,项俞冷漠地举起手枪,枪口对准齐锐的脑门。

齐锐吞咽着口水,惊恐地盯着项俞的动作,“项俞,我们合作的不好吗?”

“你恨高宇寰利用你威胁你哥,你不是要报复吗?我们绊他一个大跟头,马上就成功了?”

“放心,接我们的船马上就来了?”

项俞冷漠地说,“不好。”

“什么?”齐锐满脸疑惑,这些难道不是他们之前说好的,项俞帮自己拿到高宇寰的指纹,他去偷货,拿到的钱三七分成?

项俞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我根本不是想和你合作,更不是恨高宇寰,也不是想报复他。”

“什么?”齐锐一愣,盯着枪口缓缓下移,他大喊出来,“项俞你是想要更多的钱吗?我们好商量!”

项俞展颜一笑,“我要全部。”

砰地一声,子弹射穿胸膛,齐锐缓缓低下头,盯着自己血液染湿衣服,身体重重地倒下去。

等在港口的高宇寰听到枪响,心脏猛地收紧,操,是谁开枪了?又是谁受伤了?

他朝着枪声的位置跑过去。

项俞走到齐锐身前,翻出他的手机找到买主的电话,编辑短信:不要过来了,我逃出来了,之后联系这个号码。

他敲打下自己的手机号,随后将齐锐的手机扔到大海。

项俞搬着齐锐的尸体压在自己身上,他躺在地板上,盯着手里的手枪,沉沉地吐了口气,将枪口抵在自己的肩膀,咬着牙根,扣动扳机。

砰——

高宇寰站在距离集装箱几米的地方,保镖听到动静纷纷朝这边赶过来,所以不是自己的人开枪,那个集装箱里只有齐锐和项俞两个,是谁开的枪,接连两枪?

一瞬间高宇寰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住,迈开长腿跑过去。

血液的腥味和大海的咸腥相融,高宇寰踩在集装箱的铁皮上,瞧见倒在血泊里的两人。

昏暗的光线下,项俞毫无生机地躺在那里,那张俊美的小脸上满是血污,皮肤白得瘆人。

高宇寰的心脏像是遭受重重的一击,被夺走呼吸,怔怔地盯着眼前惨烈的一幕。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早上项俞还温顺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书,那么美好的少年,居然是假的,他刚刚还哭求着自己原谅他?现在怎么会这样?

下一秒,血泊里的手指动了动,项俞缓缓抬起眸子盯着高宇寰高大的身躯逆着光站在集装箱口,他虚弱地动了动唇,“哥……”

“哥……”

高宇寰猛地吸了口气,压在胸口的巨石消失不见,他疾步走过去,蹲下身推开倒在项俞身上的齐锐。

项俞颤抖地攥着高宇寰的手腕,他的眼前被血液和泪水模糊,留下一行行血泪,“哥……是……是你教我……学枪……”

“救了我……”

“是你……你是我第一个男人……哥……”

“我没骗你……”

“真的……没骗你……”

旋即,项俞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