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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听,皆屏息凝神,竖起耳朵,唯恐漏听张发接下来所言任何一字一句。

张发清了清嗓子,继而说道:“大家换工钱时,收羊毛线的管事给予大家一个牌子。”

“此牌子乃是根据大家上交之羊毛线数量与质量划分,分为甲乙丙丁四等。”

“甲等可领二十斤羊毛,乙等可领十五斤羊毛,丙等十斤,丁等五斤。”

众人不由纷纷紧紧握着手中的木牌,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之物。

“若两次皆为丁等,此人便不可再领羊毛。”

闻言,人群中有几人倒吸一口凉气。

张发无视那些瞬间变了脸色之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继续说道:“若是仍想赚这纺线的工钱,那便每斤羊毛需用二百文来买。”

“纺好线后,工坊会根据毛线质量,以一百五十文至二百三十文回收羊毛线。”

张发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一阵嗡嗡议论之声。

领到甲等与乙等牌子之人,顿时眉开眼笑,喜气洋洋,仿佛已然瞧见了大把铜钱。

丙等的则是后悔不迭,懊恼自己为何没有纺得更好,想着待会问问拿了甲等的,怎么纺得又快又好,下次也争取拿甲等。

至于拿了丁等之人,却是害怕起来,脸色惨白,身子都忍不住颤抖,生怕下次万一再拿丁等,便再也无此好营生了。

李氏看着手中的甲等木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二十斤羊毛,她至少还能赚个五百文工钱。

黄氏看看自己的乙等的木牌,再看着李氏手中的甲等木牌,眼里满是羡慕。

十五斤羊毛,虽然也不少,但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她暗暗下定决心,下次定要更加用心,争取也拿到甲等木牌。

待众人安静,张发接着又开口说道:“军屯之校场那处,已收拾出屋子与仓房,工坊过几日会派人常驻于此。”

“今后大家线都纺好了,便去那处上交并重新领羊毛。”

众人一听,大喜过望,纷纷交头称赞燕王殿下的体恤。

这下可方便多了,无需再顶着寒风,跑到这晒谷场来排队交线领羊毛了。

如此又可节省不少时间用于纺线,而且勤快之人便可纺更多的毛线。

李氏与黄氏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喜悦。

这真是太好了!

燕王府,改建完毕的工坊坐落于王府西北角,青砖灰瓦,在冬日暖阳之下泛着清冷之光。

裴明绪携宋昭月步入工坊,只见工坊内宽敞明亮,各处皆井井有条。

“此工坊,可还入你的眼?”裴明绪侧首,望向身旁的宋昭月,语中带着几分笑意。

宋昭月环顾四周一圈,盈盈一笑。

“殿下,这工坊建造得极好,与妾身所绘图纸一般无二。”

裴明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工坊之内,水池、炉灶等一应俱全,摆放整齐有序。

“嗯,营造司此次做得不错。”

裴明绪微微颔首,沉声说道。

“赏!”

“谢殿下!”

跟在一旁的营造司管事李五德闻言,连忙躬身谢恩,激动得满脸通红。

宋侧妃当真是他的贵人啊!

这些时日,因着宋侧妃,他们营造司在王爷面前,可是露了不少脸面。

裴明绪同宋昭月一道,继续向前行去。

宋昭昭月边走边仔细查看工坊的各处细节。

她发现,有些地方,营造司还根据实际情况做了些许调整,反倒是使得整个流水线更为顺畅。

“殿下,您看此处,原本设计乃是在此处放置清洗羊毛的池子,但营造司根据房屋布局将它移到了此处,反倒是更加合理。”宋昭月指着一个角落,向裴明绪解释道。

裴明绪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果然发现,如此一来,清洗后的羊毛,便可直接送至晾晒区,省去了不少人力物力。

“嗯,他们倒是用心了。”裴明绪微微颔首,心中对营造司的满意又多了几分。

“殿下,今后在此处生产洗羊毛药粉,便不用担心方子外泄了。”宋昭月笑道。

只要保密之事宜做得滴水不漏,短时间内那草木灰水洗羊毛之方子断不会泄露出去。

况且,即便万一洗羊毛之方子不慎泄露,然那碱尚可用来制作玻璃。

那玻璃,又可成为大晟朝一项暴利之产业。

裴明绪微微颔首,“你,当记一大功!”

二人将整个工坊巡视完毕,便离开了工坊。

福顺却并未跟上,而是留了下来。

他走到李五德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老李,我可是再提醒你一次,嘴巴闭紧了!”

“这里的事,还有凡是涉及到宋侧妃的,不能漏出去一星半点,否则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语气中带着一丝狠厉。

李五德闻言,脸色一凛,连忙保证道:“福公公放心,除了我,无人知晓这些同宋侧妃娘娘有关。”

“我李五德就算死,也绝不会说出半个字!”

安河军屯。

冬日暖阳洒下,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凛冽。

自军屯之中设了回收羊毛线、发放羊毛之处后,校场便日日热闹非凡,仿若集市一般。

“哎呦,李家嫂子,你这又是来交线啦?瞧你这篮子,可真是够沉的呢!”

李氏手提满满一筐羊毛线,脸上洋溢着喜悦之笑容,脚步轻快地朝着校场行去。

“可不是嘛,闲着也是闲着,多纺些线,便能多换些银钱,过年之时也好添置些东西。”

李氏笑着应道,语气之中满是自豪。

自从开始纺线以来,她家的日子可是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这些日子,她靠着纺线,攒下了不少工钱,家里不仅添了米粮,还给儿子扯了布,做了件新袄子。

李氏走着走着,远远瞧见,校场那头,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校场那此刻竟围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其中还夹杂着不少陌生的面孔。

“这是怎么了?今儿个怎么这般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