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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争渡将宋清微扶到床上躺好,顺势替他把了一下脉,却没发现出什么问题。

她眉头微蹙,不明白宋清微怎么突然就昏过去了。

等了一会不见人来,正想着出门去叫人,手臂却突然被一把紧紧攥住。

李争渡低头看去,宋清微眼睫微颤,紧闭的双眼慢慢地睁开了。

李争渡赶紧凑上前去,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刚刚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宋清微脸上露出一副虚弱到极致的模样,仿佛眼皮每一次颤动都耗费了极大的力气。

透明如纸的侧脸没有一丝血色,薄唇微微泛白,却依旧难掩其精致的轮廓,望向李争渡的眼中,仿佛一阵微风吹来都能将他刮倒在地的柔弱感。

他轻轻地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一般:“我没事,让你担忧了。”

恰好,宋伯带着大夫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

那大夫神色凝重,一进来便立刻尽职尽责地开始仔细为宋清微诊断起来。

只见他时而皱眉,时而摇头,嘴中喃喃不停,一番折腾下来,硬是没看出丝毫问题。

大夫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偷瞥了一眼床上之人那副病弱游丝的模样。

这位公子除了有些体寒之症,明明身体十分强健啊。

他不禁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医术来。

正当他满心不甘,不信邪地再打算好好查看一番时,宋清微那虚弱却清晰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现在觉得好多了,宋伯。”

宋伯听了这话,瞥了一眼宋清微,眼中露出一丝了然。

他对着那位快怀疑人生的大夫温和道:“大夫,我家公子应该无事了,劳烦您今日跑一趟了。”

李争渡见状,一脸莫名,“他到底怎么样了大夫还没诊出来呢,怎么就算了。”

大夫尴尬地轻咳一声,斟酌道:“这位公子或许是本身就比较虚弱,又因为舟车劳顿刚来到此处又恰巧水土不服,所以才晕了过去。只要好好调养几日就好了。”

说完,便跟有人在身后追似的,跟着宋伯离开了。

今日走这么一遭,他行医多年积攒的名声都快被丢光了。

李争渡:………

她担忧地看着宋清微,“你真的没事了?”

宋清微脸色苍白,一脸虚弱地道:“没事,可能是这里太潮湿让我有些不舒服了,你不必在意。”

见他这么说,李争渡不疑有他。

宋清微垂下眼眸,整个人虚弱无力地靠在床上,语气柔弱:“抱歉,本是想让你来散心的,没想到反倒让你担心了。”

李争渡听了,心中不禁涌起了一丝丝愧疚。

人家身子本就不好,还这般为她着想,一路上她和李鸥鹭白吃白喝,所有花费都是宋伯报销的。

如今他生了病,又这般倒霉,一来就碰上欺负他不想见的人。

李争渡思前想后,觉得要不跟宋伯说一声,干脆明日一早就下山算了。

想到这里,她把自己的打算直接跟宋清微说了。

宋清微一听这话,立刻猛地坐直了身子,“不用等明早了,现在就收拾行李,我们立刻就走。”

不装虚弱了,说话也不断气了,苍白的脸色瞬间恢复了些许血色。

李争渡:………

李争渡见此情形,心中有些迟疑,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宋清微。

看出了李争渡的迟疑,宋清微竟然立刻起身,急切地吩咐道:“来人,准备下山的马车。”

如此反常的宋清微,让李争渡觉得不对劲,问道:“你不会是在害怕见到你小舅舅吧?”

宋清微一听这话,刚刚的急切劲儿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慢悠悠地重新躺了回去,烛光落在他俊美的脸上,语气淡淡的,“不是害怕,只是觉得有些麻烦罢了。此次是带着你出来散心的,不想最后因为他……惹出一身麻烦。”

李争渡听出了他话里另一层意思,“难道宋清斐是个很难缠的人?”

宋清微眉头微蹙,似乎回忆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回道:“此人十分挑剔,做什么都要追求极致。吃一顿饭极其讲究排场,奢华铺张;沐浴的时候,要点熏香,还要放花瓣,旁边还得有人给他唱曲助兴。每次与他出门,他还非得跟女子一样涂脂抹粉,精心打扮得精致无比才能出门。”

李争渡惊得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他还梳妆?”

宋清微微微颔首,“差不多,反正每次都要在脸上涂抹许多东西。对自己的要求简直严苛到了极点,出门的时候必须全副武装,不能有一根头发丝的凌乱,务必做到完美无缺。”

李争渡默默吐槽:好精致一男子。

随后赶紧唾弃一下自己,或许对方就是因此而饱受非议,压抑久了这才让他在上次做出了傻事。

只要是不触犯律法与道德的事,每个人都应该得到尊重。

李争渡道:“我觉得追求美也不是件什么错误的事,还是要对他多一些宽容。”

宋清微则斜睨了她一眼道:“我觉得还是远离他比较合适。”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气氛安静下来。

宋清微把脸瘫下来,“为什么?就因为他名字好听?你喜欢他?”

李争渡有些好笑,“这与名字有什么关系,只是我觉得他这个人心理可能有点……特殊,人在觉得脆弱的时候总是会有些情绪的嘛。”

宋清微细细思索一番,倒是极为赞同地点了点头,“他确实喜欢干些鸡飞狗跳的事。”

李争渡一听这话,深感不妙,“鸡飞狗跳?”

宋清微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说道:“他经常搞自尽那一套,不是在割腕,就是在去往割腕的路上,说是不想活了,其实就是享受那种万众瞩目,被人捧着的感觉。”

李争渡:……

这操作怎么如此熟悉?

她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宋清微老是想找人来行刺自己的画面。

宋清微该不会是跟他这个小舅舅学的吧?

想到这里,李争渡神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她义正言辞地说道:“是坏事,好孩子千万别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