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扶墙而已
魔狼死亡时的悲鸣，驱散了天空中低垂的阴云，围绕王都发生的恶性事件，就此告一段落。
李追着吸血鬼族长弗拉德的痕迹，撞破一间仓库的门，找到了这里通往地下的通道入口。
遍布整座王都的地下通道，给各种宵小提供了方便之门。
寿命悠长，并且专门探索过地下的弗拉德，显然比李更懂这些通道和出入口的位置。
如果李没有提前在弗拉德身上埋下诅咒，这一次肯定又会被那只吸血鬼逃脱。
李抬手感应了一下自己诅咒的位置，然后就发现，弗拉德躲进地下后，就再也没移动过。
是没力气跑路，还是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再逃脱呢？
不管是哪种情况，李都必须要再见弗拉德一面，并且杀死这个不断搞事的吸血鬼。
在一处亮着灯光的通道里，李见到了恢复成人形的弗拉德。
弗拉德倚靠在墙壁上，默默注视着走过来的李。
弗拉德不想再跑了，这一次他消耗了太多同族，此刻已经没有替换用的身体，可供弗拉德挥霍。
这一次的失败，也给弗拉德的内心造成了严重的打击，他忽然觉得，就此离开这个世界，终断漫长又无意义的生命，或许是个不错的结局。
为了让自己最后看清仇人的脸，弗拉德点燃一根蜡烛，蜡烛的微光照亮了弗拉德和李。
蜡烛燃烧产生的黑色烟气，笔直上浮到通道顶端，寻找着未知的缝隙，消散在看不见的裂隙中。
“维泽.李，没想到我最后会栽在你的手里，早知道会这样，我那天会多带上一些诚意。”
“…就算你对我奉上笑脸，我也不会和你这种疯子合作的。”
“疯子？我若是疯子，也是被这该死的世道折磨疯的！我只是为吸血鬼一族争取出路，我有什么错！”
吸血鬼一族都做出那么多牺牲了，凭什么还不能拥有一席之地！
看着气愤不已的弗拉德，李伸出手指抠挖身旁的墙缝。
用指甲盖抠下一小撮泥土后，李淡淡的回应了弗拉德的话。
“你为吸血鬼争取出路是应该的，可是你在这条路上制造了太多杀孽，那些被你随意处置的人类，或者别的生物，他们不是同样无辜吗。”
一想起遗迹里那些被吸食致死的人类骸骨，李就对眼前的弗拉德充满厌恶。
弗拉德难以置信的抬头，好似看不明白李这个人。
“你会为那些可怜的平民流下眼泪？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是想要掌控一切的枭雄，没想到你只是个获得了强大力量的蠢货！”
弗拉德看清了李的内心想法后，自嘲的笑出声。
“我是真没想到，会栽在你这样愚笨的年轻人手中，或许真的有命运这种东西，注定了我们吸血鬼一族，只能在阴暗的夹缝里生存…”
“不，是你们的想法一直很浅薄，才会把自己的族群带进幽暗的夹缝之中，这世上能够长久立足的种族，心中必须有光明正义的信仰，吸血鬼却缺乏这些。”
阴谋诡计，各种手段，就算能为族群获取利益，也没办法公布在阳光下。
吸血鬼的行事风格，注定了他们只能成为臭水沟里的老鼠。
“信仰？光明与正义！你听听自己说的话多么可笑，圣堂那是什么鬼东西，我想你应该非常清楚！”
“不，我指的信仰可不是圣堂，而是为了族群共同目标，努力奋斗的凝聚力！”
弗拉德一下子沉默了，自私自利早已刻画在吸血鬼的骨子里，就连今日为族群未来牺牲的吸血鬼们，实际上也不是出自真心。
都是弗拉德逼迫他们，吸血鬼们才会被迫与恶魔融合在一起。
弗拉德也没将他们当做真正的亲属，那些牺牲掉的吸血鬼，只不过是耗材罢了。
“…你怎么说都有理，谁让你是胜利者呢，杀死我吧，我厌倦这一切了。”
李与弗拉德接触的并不多，李却能理解弗拉德心中的那股无力感。
不过理解归理解，李可不会因为理解对方的想法，就放过这个危险的家伙。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李会与弗拉德说这么多废话，为的就是从对方口中套取想要的情报。
“你带人挖掘遗迹，是想取得里面的神器吗？你是怎么知道，这里面有神器的？”
听到李询问遗迹的事情，弗拉德眯起了眼睛。
李从弗拉德的表情里，看到了危险的情绪。
“不能只让你问我问题，我也有问题要问你！”
弗拉德要用提问兑换提问，这符合等价交换原则。
李耸耸肩，表示你想问就问。
“我，为什么会中你的诅咒！”
这是弗拉德想破头都想不明白的一点，如果李真的具备隔空诅咒别人的能力，那么这次弗拉德输的不冤。
然而，李给出来的答案，却让弗拉德吐血三升。
“你知道，我除了是亡灵巫师之外，还是个厨子。”
“厨子？粮食！”
原来李偷偷在运进城的粮食里施加了诅咒，这岂不是说，李直接诅咒了整座王都的人！
李的手段还真是惊人！
趁着弗拉德大吃一惊的时候，李果断追问。
“轮到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
李以为，自己交代出了诅咒的秘密，弗拉德该老实告诉自己答案。
然而，提高注意力的李，却遭到了弗拉德的嘲笑。
“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与什么为敌！我没有回答你疑问的责任，要杀就杀，不杀我就走了。”
弗拉德支撑起身体，想要迈步离开，结果他的大腿直接脱落，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李眼睁睁看着弗拉德腐烂发臭，最后关于吸血鬼的气息彻底消失。
弗拉德就这样默默的死了，直到失去生命的那一刻，他也没有回答李的疑问。
关于遗迹，关于神器，时间与空间，还有神明。
李的疑问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得到解答。
“…结束了吗？”
身后的通道里，传来雷安抚的声音。
李转过头，就见雷默默的注视着自己。
李与弗拉德的交流，雷从头到尾都在关注，这既是对李的保护，也是某种程度上的监视。
雷根本没参与今天的战斗，他的状态看上去非常好。
反观李这边，因为连续透支魔力，李一下子就跌坐在地上。
“雷，你也不知道过来扶我一下。”
“好好好，我扶着你。”
雷把李从地上拉起来，又拿起弗拉德留下的蜡烛照明。
在离开通道之前，雷还特意看了一眼李之前用手指抠挖的墙壁。
“…李，这块墙壁有问题？”
“并没有，只是我刚才有点累，不撑着墙缓解一下，说不定会被吸血鬼反杀。”
沉闷的通道里，雷的无语溶解在了地下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