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神医将雪莲和其他药材混合在一起,碾成了药丸。
“丫头,把这解药给他服下。”
沈宁音蹲在温泉旁,小心翼翼地将傅砚舟的头靠在身上,然后将解药混合着水给他喂下。
在温泉里浸泡了不到一刻钟。
傅砚舟的体温终于回归了正常,那张苍白虚弱的脸上也逐渐有了血色。
不过,想到他的眼睛……
沈宁音转向神医,忧心忡忡问道:“神医,他的眼睛还能治好吗?”
“他借助另一种毒药暂时压制了体内的寒毒,加上长时间浸泡在寒潭中,寒气太重,伤及了他的眼睛,要想彻底治好,并非一朝一夕,往后还得悉心用药养着,才有复明的可能。”
谢景珩走了过来,搂住她的腰。
“别担心,有神医在,他不会出事的,你身子也受了寒,我抱你过去泡一会。”
段神医朝她道:“这玉凉山的温泉是难得的疗养圣地,你之前中过寒毒,又被寒潭的寒气所伤,恐会伤及根本,泡温泉对你的身体大有益处,日后也不会影响你们要孩子。”
谢景珩抱着她,来到一处被宽大的石壁遮掩的温泉旁。
替她解开系带后,他将她披在肩上的狐氅脱了下来,搭在旁边的石头上。
“我去外面守着。”
他正要转身离开。
墨黑色的衣角却被一只白净的小手攥住。
谢景珩转头,温柔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怎么了?”
沈宁音低垂着头,青丝拢在颈侧,露出来的一截细白雪颈被蒸腾的雾气熏出淡淡的粉色。
她拢着半湿衣裳,支支吾吾地开口:“你……你陪我一起。”
谢景珩没有拒绝。
他脱了衣裳,打横抱着她,大步踏进了雾气腾腾的温泉中。
随着移动的步伐,一池的水摇曳漫过了他的大腿。
他缓缓坐下,靠在温暖的石壁上。
虬劲有力的双臂圈住她细软的腰肢,抱她在大腿上。
沈宁音柔荑勾住他的脖颈,往他温暖的胸膛上依偎过去。
两人赤身相对,滚烫的肌肤紧密相黏。
她一会儿拱着脑袋,在他颈窝里蹭来蹭去,一会儿又捧着他的脸庞看了许久,仿佛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刻在脑子里。
谢景珩托起她的小脸,认真地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不许瞒着我。”
沈宁音咬了咬唇,抱住他的腰:“我害怕。”
“怕什么?”
“萧承允与傅砚舟相识多年,他都狠得下心动手,我怕他会想方设法对付你,威胁你的性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他要对我动手,我也答应你,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可我心里总是觉得很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
谢景珩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许胡思乱想。”
“可是——”
她还想说些什么,男人炙热的吻突然落在了她的唇上。
“我现在不是还好好地在你身边吗?就算他要拆散我们,我也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
“何况神医刚才也说了,当务之急是要养好你的身体。”
沈宁音不知想到什么,道:“那我以后要是真的不能生育——”
她知道古代女子体质多娇弱,容易受寒气侵扰影响生育能力,但想起当时的情形,她已经顾不上这些后果了。
“有神医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谢景珩紧紧握住她的手,认真道:“就算以后没有子嗣,那也是我的问题。既然你怕疼,我们就不生,你要是喜欢孩子,我们就去领养一个,养在你膝下可好?”
沈宁音微微一怔。
在这个男权至上的封建社会。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如同一根无形的沉重铁链,牢牢束缚着女子的命运和自由。
谢景珩能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甚至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要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此时此刻,沈宁音内心突然涌出一个强烈的念头。
她轻轻环住他的颈,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谢景珩,我们要个孩子吧。”
谢景珩愣了一瞬。
随即,他抚摸着她的脸,声音里满是疼惜:“不是怕疼吗?”
“可我想给你生孩子。”
沈宁音往他唇上吻了过去:“你不喜欢吗?”
“喜欢。”
谢景珩捧住她的后脑勺,极尽温柔地含住她的唇:“很早之前,我就一直期待着了。”
他不是圣贤。
哪怕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接受了他们,他也会在意,也会渴望她的第一个孩子是他的。
他没说出来,只是不想让她陷入为难的境地。
并不代表他不在乎。
如今听她亲口说出这句话。
谢景珩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手臂更是不受控制地缠上她软滑的腰肢。
袅袅升起的雾气渐渐染红了她的脸颊,也让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愈发微妙而暧昧。
不知何时,避子香囊被扔在了远处。
晃荡的温泉水没过了她的锁骨。
在层层叠叠的起伏中,她反反复复地被往上抛起,又骤然下坠,在身子不断往下滑落时,软绵的腰肢被一只大掌稳稳捞起。
下一瞬,再次撞入那具坚硬滚烫的胸膛。
她双手撑在他炙硬的腹肌上,两弯细长的黛眉轻蹙了起来。
“别怕……”
谢景珩吻着她玉白的耳垂,修长的手掌覆在她背上安抚起来。
等到水面涟漪彻底消散后,傅砚舟也终于醒了过来。
他紧闭的睫毛轻抖。
睁开眼后,仍旧是看不到尽头的黑。
失去了视觉,他的听觉变得格外敏锐,自然没有漏掉不远处那一声轻浅的娇吟声。
他一瞬间就听了出来。
他曾经亲耳听过,更是亲眼目睹她脸上的表情,所以再清楚不过那是什么声音。
那两个侍卫早已被段神医赶走采药材去了。
段神医抬眸,扫了眼傅砚舟微微凝滞的表情,慢悠悠道:
“这丫头这么招人喜欢,你要是想把她追到手,可得努把力了,要是真成了瞎子,以后还怎么争得过他们?”
傅砚舟声音透着沙哑:“我的眼睛,还有治好的可能吗?”
“只要你别再乱往自己身上下毒药,想治好这双眼睛不难。”
段神医摸了摸胡子,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老夫看得出来,你比谢家那小子狠,寒潭本不至于让你的眼睛受伤,可你强行催动体内筋脉,导致毒血逆流而上,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你这么做,难不成是为了让那丫头心疼你?”
听到神医的话,傅砚舟沉默了一瞬。
他知道。
她现在对他,更多的是愧疚。
他不想要她的愧疚。
他也深知自己争不过谢景珩。
哪怕瞎了眼睛,只要能让她为此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他也不后悔这么做。
“神医既然知道,为何不告诉她?”
“老夫虽然年纪大了,但眼睛还没瞎,瞧得出那丫头是真心喜欢你的,否则也不会怕你出事,连眼睛都哭肿了。只是她更在意谢家那小子,既然你们两情相悦,老夫又岂会做出那等棒打鸳鸯,拆散有情人之事呢?”
段神医继续道:“不过谢家那小子心思单纯,论手段肯定比不上你,只要你答应老夫不会伤害他,老夫就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她。”
傅砚舟紧紧抿唇。
须臾后,他轻声道:“多谢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