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响之后,指挥室中陷入暂时的寂静。
风见裕也看着屏幕中倒下去的壮汉,下意识口唇发涩——
这次任务导致不相关的局外人死亡,开枪的还是他们中的精英警员。
一时之间,各种严格的规章制度涌上脑海纷至沓来,让他大脑混乱摸不清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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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脑内嗡嗡作响的同时,风见转头看向指挥室中其他的人, 却发现比起他的反应,其他人脸上虽有惊愕,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了。
“还不习惯?”上司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夹在手中看向明显迷茫的风见裕也,说道,“警察之前, 我们还是公安。”
岛国公安警察和寻常警察不同, 后者主要服务对象是国民,侦破案件,维护交通,保持社会稳定。对于他们,确保国民的利益是最主要行动准则。
前者则是情报机构,服务于岛国整个国家,主要职责是进行谍报、侦查、反间,打击恐怖活动等等......秘密性极高。而且在他们行动的过程中,为了达到目的可以说是不择手段,必要的时候哪怕牺牲无辜群众的生命也是一个可供选择的选项。
现在别说安室透只是杀了个被佐藤敬吾派出来阻止行动的保镖,就算杀了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他们也不会去考虑那么多。
当然,以安室的性格,肯定不会也不可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听到上司的这个解释,风见默认不语。
主屋内,安室透将枪垂在腿边, 绕过地板上还未冷却的尸体, 面无表情地走进卧室之中。
稍微拉开窗帘, 让外面的月光能射进这卧房里, 借着这微弱的光芒,他看见躺在床上的那个替身。
脖子扭曲,身体僵硬,死去多时。
看到这一幕后,安室透将枪插回腰上,原路返回。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爆炸,呼喊,调虎离山,就和计划中一般,整个主要结构为木制的庭院燃起大火,一切都付之一炬。
借着明亮的火光,安室透在公安同僚隐秘的注视下,消失在黑夜之中。
......一天过后......
某个房间中,两人坐在茶几的两侧,对面墙边摆着一台打开的电视。
“做得不错。”浅仓真看着电视上的新闻,上面用大篇幅的镜头扫过火灾之后的现场,木梁只剩下焦黑残片,假山被熏得漆黑,原本装满清水的水池,枯黄的莲叶混着各种垃圾耷拉在水中。
苏格兰坐在不远处,他也注视着新闻里面的内容,并没有将白兰地的赞扬放在心里。
电视中,年轻漂亮的女主播水无怜奈一本正经地背诵着准备好的台词稿。
“昨晚,一庭院发生不明原因的起火......”
看完之后,苏格兰才转过头来,问道:“我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
“这种人,应该很好控制的吧。”
组织收买官员可不会考虑官员是好是坏,只要收钱以后办事就行,比起那种刚正不阿的人物,佐藤敬吾这样的阴损小人反倒是他们的最好目标。
“没什么关系,你这些天不是也看到了吗?”
说到这里,浅仓真端起面前的一杯咖啡抿了一口,皱了皱眉后又放下,继续说道,“像他这样的人,这个国家还少吗?”
“......”哑口无言。
“所以说,死那么几个不足挂齿,随便你杀,想杀多少杀多少,就算想一个不剩地全杀干净都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就算全杀光了,替补他们的人,依旧是一样的肮脏丑陋。”
听到这样的话,诸伏景光更加无言以对。
一个犯罪份子在他面前大谈官方的腐朽,而作为警察的他居然拿不出半点有力的论点作为反驳,并且——在看了那么多被精心挑选出来的情报卷宗之后,他甚至隐隐在心中觉得……白兰地说得好像还有些道理。
面对苏格兰的沉默,浅仓真一边犹豫着往苦咖啡里加一些糖会不会好一些,一边继续说道:“相比这个,你还不如担心另外的问题呢。”
他顿了一下,打消让屋外浩司拿方糖进来的想法。
“比如替身的事情被琴酒知道了会怎么样?很不幸,在这次公安的行动中有我方的卧底。经过他的透露,我得知了佐藤敬吾的全部计划。”
“而且,在我的授意下,他已经将替身的事情说了出去。”
“?”
听到这里,苏格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琴酒知道了!!?
在组织潜伏的这段时间,他对这里的各位干部有不少的了解,如果琴酒确认了波本是卧底的话,那么结果只可能是当场击毙。
浅仓真看出了他的惊慌,抬手下压,安抚道:“放心,我没有让他对琴酒透露波本的卧底身份,他只是说了不知道为什么,公安利用替身布下陷阱,企图诱杀前来袭击的杀手。”
听到这里,苏格兰松了口气。
“不过嘛,明明闯入天罗地网,出来以后却毫发无伤,再加上公安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刺杀消息,琴酒最近比较闲,想得可能会有点多。”
“比如这次刺杀会不会……是公安那边配合波本演的一场,让组织更相信他的戏呢?”
“……”
诸伏景光思考者白兰地说的话,试图找出其中的矛盾,很快……他察觉到异常所在。
“你让卧底对琴酒隐瞒安室的身份,为什么?你怕他暴露?”
“卧底是你的人?你在培植属于你的党羽,你是想背叛组织?”
“啊……啊……”浅仓真的感叹抑扬顿挫,“这一个个问题,该从哪里回答起好呢?就从最开始的为什么帮助隐瞒你们的身份开始吧……这个答案是——秘密,因为很有趣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第二个回答的问题是想背叛组织,答案当然是不想,我对组织忠心耿耿,再说了,你一个警察质问我是不是想背叛组织,是不是太奇怪了?”
“第三个问题,关于是不是在培植党羽……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不是——说实话,有的人宁死不愿意屈服于组织,因为他们认为组织很邪恶,但他们愿意屈服于我,因为他们相信我会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听到这里,诸伏景光面露置疑:“怎么可能!”
他想起当初在病房里白兰地的表现,这人就是个混蛋加疯子,和这个罪恶的组织没什么两样。
“不不不,有可能的。”
“啧,比起说,我还是亲自示范一下吧!”
说完,浅仓真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苏格兰身边,伸出手去,按住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