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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一声巨响骤然响起,惊醒了张靖霆。

清晨的阳光如利箭般射来,刺得他双眼生疼。

“毛毛躁躁的,干什么呢…”

张靖霆头痛欲裂,宿醉带来的眩晕感如潮水般涌入脑壳,难受至极。

“老大,楼下打起来啦!”白毅急忙道:“你快下去看看吧!”

张靖霆揉搓着沉重的额头:“谁跟谁打起来了?”

“谁跟谁…那几十个人…” 白毅干脆不再细数,快速说:“武烈他们跟曙光的人干起来了,就在一楼。”

张靖霆的眼神瞬间清澈,双眸瞪得浑圆:“怎么回事?”

白毅一跺脚,语气中透着恨铁不成钢:“不就裤裆那点破事!”

以前看中哪个娘们就睡哪个,不给睡就打。

现在国家的人都在这儿,还敢作案,也不知道收敛。

这下好了,万一把大佬打出个好歹,人家不管他们了怎么办。

“曙光的给人分药时撞见戚嘉萍,拉着她去找武烈讨公道,二话不说就开干。”

白毅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额头上全是汗水:“老大,我是真拦不住,都跟疯了似的。”

张靖霆急忙翻腾起身,跌跌撞撞地穿鞋往楼下赶。

砰!啪!咚!拳拳到肉的闷响阵阵回荡,空气在拳风的冲击下发出嘶鸣。

一楼气氛火热至极,上百的围观群众如同汹涌的海浪,情绪激昂澎湃。

高呼、尖叫、口哨声震耳欲聋,音浪一浪高过一浪。

“武哥!站起来啊武哥!”

“翔!揍他丫的!别光顾着躲啊!”

“都让个位儿,叫老大过去...”白毅费劲巴拉地挤过层层叠叠的人群,区区两步路冒了一身汗。

二人来到最前方,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白毅看着几乎呈全面压制态势的局势,傻了眼。

次奥,战神吧。

本以为那个叫古川的会吃亏,谁承想他以一敌众轻轻松松!

不愧是救援队的!

他忍不住圈起手指放进口中,吹了个尖锐响亮的口哨。

“好!打得好!牛逼!!!”

“行了你。” 张靖霆制止白毅的拱火行为,大声道:“都住手!”

然而,场面已进入白热化阶段,根本无人理会。

张靖霆扯着嗓子嘶声呐喊:“全他妈给我住手!”

话一吼完,脑袋里瞬间有些缺氧。

他不由得晃了几下,条件反射般按住白毅的肩头。

白毅见状立马道:“别打了!老大都气晕了!有什么事咱好好说!”

却屁用没有,“嗷嗷” 的嚎叫夹杂着骂娘完全盖过了任何声音。

古川狠狠将武烈踹到人堆里,紧接着,武烈被人推回战局,手里多了把锃光瓦亮的刀。

“啊啊啊啊!艹你妈!!!”

见状,围观群众瞬间乱成一团,连忙互相推搡着闪躲。

但他们并没有跑多远,只是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高声起哄。

“武哥!你要拿刀还干不过,可就丢大人了啊!”

“闭上你的臭嘴!” 武烈气急败坏,砍刀劈出了风声。

古川沉着脸找机会扭住武烈的手腕,一招擒拿牢牢按住。

他抠出刀柄抛给嗑瓜子的齐绪,重重扇了武烈几巴掌。

不多时,他被几人联合扑倒在地。

“草!” 古川怒捶地板,翻身而起,卯足了劲反击。

白毅看那些人上了头,干脆不管了,爱咋咋地。

他径直跑向齐绪,笑嘻嘻地奉承道:“齐统领,您属下真厉害。”

齐绪弯起嘴角,赞不绝口:“那是相当厉害,我们基地没人打得过他,人送外号,基霸。”

“基…” 白毅笑容消散,欲言又止,噤了声。

“你不去拦一下?” 张靖霆声音沙哑,长长的打了个哈欠,闷声道:“武烈犯的是杀市领导的大罪,在他眼里,世上全是不作为的狗官,你们算是撞枪口了。”

齐绪不以为然:“谁撞谁枪口呢。”

张靖霆嗤之以鼻,劝解道:“见好就收,现在放个话,退一步,起码能维持表面和谐。”

“要是再这么打下去,被人记恨上,阴你一手,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说什么都没用,梁子已经结下了。” 齐绪分给白毅和张靖霆几捧瓜子,指了下不远处紧张的女人。

她瘦瘦巴巴,一头短碎发,像是被狗啃过似的,乱七八糟。

露出的脸和手臂布满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新旧交加。

他并非想主持公道,而是怕被欺辱的女人破罐子破摔。

弱势群体虽弱势,但依旧有反击的能力,甚至可能做得更极端。

他还记得从学校逃出来后进的那家隆福超市,宁愿把超市的食物全烧了也要弄死施暴者,这给他上了深刻的一课,记忆犹新。

所以,该有的尊重和人权都要给予。

“其实我前天才从飞鸟别墅小区回来,在那里住了一个多月,监狱的事,我…”

张靖霆抠开瓜子皮,咯嘣咯嘣地咬碎瓜子仁,不再开口。

齐绪明白,他以前是这儿的老大,可长时间不见人,监狱以为他死了,又选了新的头领。

如今监狱分为两个派系,张靖霆白毅一派,武烈龙翔一派,后者的支持率远超张靖霆。

没什么原因,只因武烈等人为了当老大,残忍弄死了几个人。

当然这些消息都是从那个女人口中得知,齐绪尚未进一步考证,古川的拳头便打到武烈脸上了。

齐绪暗自叹了口气,古川风风火火的暴脾气着实令他头疼。

“我没能力一直压着这么多罪犯。” 张靖霆忽然低声说道:“真的没办法。”

他的两瓣嘴唇微微张开,像是还要说什么,最终,又闭紧了。

张靖霆低垂着脑袋,望着倒映出他五官的瓷地板,出了神。

他不是凶狠的杀人犯,只是个吃软饭的鸭子,他没有勇气跟实打实犯罪的人对着干,怕被别人看穿是纸老虎。

这些事实张靖霆无法宣之于口。

齐绪知道真相后会怎么看他?肯定不会再给他尊重,等清理完水厂、城市,他没了利用价值,便会找身份更体面的人补上。

比如此刻正在威风凛凛干架的古川,又或是独自一人返回运武器的许弘文,谁都比他有本事掌管江澜城。

监狱的人若知道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后,会不会大发雷霆,狠狠教训他?

那是必然的,杀了他都有可能。

远的不说,白毅,他视他为大哥,崇拜,仰慕,忠心不二,坚定跟随,这是建立在闻风丧胆的名头上,他认定只有这种狠人,才能带着他活的更久。

要是知道了真相...

张靖霆眉头皱成了疙瘩。

所以他什么都不能说。

他能做的,就是演到死。

顺便做些力所能及的。

了解到监狱现状后,他便组织同意放松片刻的女人,干你情我愿的事,减少强制性暴行。

这才有了昨夜古川撞见的那一幕。

可张靖霆很清楚,武烈等人不会按照他的规矩来。

他在监狱已然没什么话语权。

当初带着三十来名汉子,扛着武器,全副武装,在一双双满怀期望的目光中出去,结果一人回,搜到的物资还不够塞牙缝的。

大伙嘴上不说,给他这个摧花狂魔颜面,暗地里估计早骂了他祖宗十八代。

齐绪没来之前他提出清扫水厂的计划,仅得到寥寥几句附和,哪有先前去别墅区找物资时的一呼百应。

张靖霆清楚自己的处境,确实没辙,已经做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准备。

但有人,不想当看不见。

更有能力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