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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们拿刀冲了过来,江知渺像个龇牙咧嘴的小狗一样想要冲出去,却被江扶摇摁住了肩膀。

这群人大多都是凡人,只有寥寥几个是练气修为。

江扶摇神色不变,手中长剑一扫,眨眼间,刚刚还凶神恶煞的众人就被剑气荡平,齐刷刷倒在了地上。

那掌门见势不对,拔腿要跑,下一瞬,一柄长剑破空而来,穿过他的衣领将他死死钉在了墙上。

李大壮腿都吓软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惊恐:“求英雄不要杀我!我只是个打杂的!”

转眼间,战局已定。

燕兰珣松了口气,身后指尖上聚起的灵光悄无声息散去。

不到非必要时刻,他不太想动用这东西,毕竟反噬有点严重。

江知渺满脸都是“我娘真的太酷啦”,双手背在身后,耻高气昂的走到那掌门跟前,“说,现在这里是谁的地盘,要遵守谁的规矩!”

那掌门再没了刚才凶巴巴的气势,朝着眼前狐假虎威的小姑娘连连求饶:“你的地盘,从今天起整个太极门都是你的了,还请英雄饶命!”

江知渺十分满意。

“你们还骗到了多少人?”江扶摇收剑,盘问道。

“没骗到几个人,就你们几个了。”那掌门颤巍巍开口,说到此处竟有几分悲伤春秋。

“这两年不太好混,门中弟子也脱离了不少,就剩我们几个了,派了好几个出去,结果一个月了也只骗到两个傻子……”

傻子一号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想死?”

掌门立马闭嘴。

傻子二号则看向燕兰珣:“爹,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还有那个宗门正在招收新弟子吗?”

江知渺知道,燕兰珣其实很想入宗门修行。

他很重视琼州城的那间小破院,但因为要入宗门修行,他直接将院子钥匙都给了张穹。

江知渺知道,燕兰珣对那间院子的感情是很特殊的。

因为临走前,燕兰珣盯着院子看了许久,才将大门关上。

江知渺不知道要怎么描述这种感情,如果硬要说的话,就像现在你面前有两个鸡腿,但是因为某种原因,你只能选择一个,放弃另一个。

燕兰珣也脑子乱糟糟的,他没想到自己运气竟然如此诡异。

但他一向强硬惯了,特别是在江知渺面前。

这小姑娘也不知脑补出了什么,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三分关怀三分怜悯和三分小心翼翼,肉麻得燕兰珣鸡皮疙瘩掉一地。

“这件事情先放一放。”他忍不住捂住江知渺的眼睛,语气里藏着几分别扭,“还是先找个大夫吧。”

燕兰珣看向江扶摇,“你的脸色很不好。”

“有有有!”掌门连忙一直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动静,闻言连忙伸手证明自己的价值,“我的人里有大夫!”

死里逃生的掌门效率颇高,没过多久就找来了个大夫,但江扶摇身上的伤寻常大夫治不了,所以只能开了些涂抹的药膏。

怕江扶摇一个人不好处理,江知渺还自告奉勇的举起双手,表示要帮她。

江扶摇本想说不用,但在江知渺的坚持不懈下,还是答应了。

“我怕你被吓到。”进屋前,她这样说。

江知渺一开始不理解,直到江扶摇褪去身上衣衫,露出那伤痕累累的脊背时,她才恍然大悟。

一道道狰狞血痕纵横交错在她雪白脊背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江扶摇久久不闻身后动静,要转头时,却感觉有一滴滚烫泪珠滴在了身上。

她微微一愣。

片刻后,江知渺吸了吸鼻子,才小心翼翼的用指尖匀了一点药膏,轻轻涂抹在她背后。

她涂抹得很轻,似是怕弄疼了江扶摇。

最后江知渺问道:“娘,这都是那个江什么鱼弄的吗?”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嗓音里带着哭腔。

以前江知渺从没在江扶摇身上看见过这些伤疤。

她从记事起,江扶摇便已经是止水剑宗的掌门了,她不像燕兰珣一样爱给江知渺讲从前的故事,大多时候,她都是闭口不谈。

她不苟言笑,但江知渺知道,江扶摇其实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其实没多大关系。”知道她哭,江扶摇有些手足无措:“毕竟我出来前捅了他一下,这辈子,他都不能再修炼了。”

对修士而言,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但江知渺还是很气愤,她抹了把眼泪,凶巴巴道:“以后再遇到这个江什么鱼,我一定要狠狠教训他!”

江扶摇不由失笑。

她想,虽然被人天天叫娘有点奇怪,但是好像也不错。

一行人在客栈修整了一晚,第二日便要继续赶路。

太极门的掌门知道这群煞神要走,连忙给他们备好了马车,率领众人站在客栈门口夹道欢送,一个个脸上都挂着僵硬的笑容。

上马车前,江扶摇动作一顿,而后袖中符箓飞出,贴在了太极门众人身后。

“我记得这里离青云剑宗不远。”江扶摇扫了他们一眼,淡淡道:“你们便走过去,一五一十的将所作所为告诉青云剑宗的掌门,由他来决定你们的下场。”

太极门众人脸色大变。

青云剑宗是修真界第二大宗门,掌门更是嫉恶如仇,他们若是去了,会被那群修士打死的!

而且哪里近了,离这里明明还有八百里!

众人还想求饶,但不知为何,竟说不出一个字,受身后符箓控制,只能一步步朝着青云剑宗的方向走去。

交代完后,江扶摇掀起帘子坐进马车,一坐下,江知渺就迫不及待靠上来:“娘,这些就是你昨晚上画的符吗?”

经过一夜休息,江扶摇脸色好了不少,但江知渺靠在她身上时依旧很小心,生怕压了她的伤口。

“嗯。”江扶摇摸了摸她的脑袋,“日后我教你画。”

哄得江知渺高兴不已。

就在这时,外头赶车的燕兰珣插了一句,“就她这脑瓜子,你怕是教一百遍也教不会。”

给江知渺气成个河豚,“你是我爹,我傻都是你遗传给我的!”

燕兰珣不屑:“你这是后天变异,与我无关。”

江知渺懒得理他,把脑袋靠在江扶摇膝盖,眨巴眨巴眼睛:“娘,你后面要去哪里?”

外面的燕兰珣也不再说话,似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江扶摇发现,她好像确实无处可去。

她没有挚友,同门反目,亲父不容,唯一拥有的,好像只有手中剑。

马车外凉风习习,吹动树叶沙沙。

片刻后,江扶摇微微一笑:“那便与你们同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