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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里的景观建的极好,自下往上看,可与天光直视。

我从车窗往外看去,路边全是各种名贵的花卉盆栽。

郁郁葱葱却又矜贵,一场雨都能轻易剥夺它们的生命。

寻常人得上一盆,都要细心照料的花草,此刻却种植在没有任何遮拦的外场。

唯一作用便是吸收来往车辆的车尾气。

其富庶程度让人难以想象。

跟在钟总身后进了庄园,我才知道我的税款都交到哪去了。

西欧式的建筑,越往里走越不对劲。

最中间的大殿里立着尊极高的佛像,通体由白玉柱成,慈悲的凝视着众人。

来接钟总的是位头顶光溜的秃驴。

之所以说是秃驴,而不是真佛。

是因为我没在这人眼睛里,看到任何有关佛性的东西。

只有满满世俗的欲望。

度的不是有缘人,大概率是有元人。

秃驴看着我道:“这位是?”

“新认识的朋友,她也来解一解心中的疑惑。”

秃驴道:“解惑需要有缘人,且去试试。”

是有缘人,还是有元人?

我都做好准备被这秃驴坑钱,但钟总看上去却深信不疑。

甚至还频频点头,整个人像是被控制了一样。

钱挣的越多,越是信奉神神鬼鬼的东西。

大抵是因为有些钱来路不正当,挣到大钱的人,多少都干过一点亏心事。

钟总越是信奉这秃驴,我的态度就越尊重。

人在有权有势的时候,个人的喜好也会被他人当做教条。

我有求于钟总,别说是带着我来这拜佛。

就算她指着地上的蛤蟆,告诉我这是蛤蟆皮子讨封。

我也会面带微笑回答蛤蟆的问题。

“等会礼佛时勿要妄言,莫问前程,莫问往事,注重当下。”

秃驴道:“不可直视佛子容颜,不可做出任何冒犯的举动。”

我听他讲了一串不许不许,刚踏进门半步,就被秃驴打断道:

“佛子日常修行之地,不可携外来尘土入内。”

别的我听懂了,唯独这句我没听懂。

我困惑地看了一眼钟总。

钟总道:“脱鞋。”

真有意思,就不怕迎接的香客有脚臭?

那不得给他的佛子熏晕过去。

我脸上笑嘻嘻,心里爹卖根。

虽然我心中并不信神佛,但无法否认这殿内青朴沉静。

刚从佛像的拐角处走进去,眼前的光线从暗到明转变。

殿内焚烧的是檀香,穿着白袍的佛子坐在其中。

手里握着一串佛珠,背脊上的玉珠背云一直垂到膝盖的弯折处。

他这样浓艳的五官,本来应该透出一股妖气。

却因为处于这样庄严的殿内,硬生生压制出了几分圣洁的神性。

钟总一看见他,情绪就激动了起来。

她在佛子面前的蒲团上跪坐着,双手虔诚合十,絮叨问道:

“佛子,我想求转运,最近生意......”

钟总说了半天,也不见中间坐着的佛子有任何回应。

在旁边守着的秃驴,拿着抄写好的佛经递给了钟总。

稍微耳语了几句,钟总的表情就从紧张变成了眉开眼笑,还对我道:

“思榆,你也来拜拜,可以求求运势。”

钱挣得越多,就必然会想方设法留住过于巨大的财富。

普通手段用尽,只能求到鬼神身上。

只不过我这人只信一句话,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要真觉得虚无缥缈的东西,能让人发大财。

那世界上的人干脆都别努力工作了,全去财神殿面前跪着就行了。

这里的一切在我看来都相当荒唐,但是我不可能表现出来。

任凭这一切都是虚伪的假象,却也存在着一个真财神。

那就是会直接给山渐投钱的钟总。

我只用跟着她做事即可。

这拜的不是佛,拜的是钟总跟我之间的桥梁。

我跪坐在佛子面前的蒲团上,看着他不染凡尘的脸,似笑非笑道:

“佛子,我最近遇到了一条会咬人的狼崽,把我的手给咬出了个伤口,我很想扒光它的皮毛处理它,但是又怕伤害生灵,你说我该怎么办?”

佛子没有要回答我话的意思,只是静静垂着眼眸,像是一尊玉雕的佛,没有任何反应。

圆润的佛珠在指尖轻按着,珠子滚动的声音让人静心凝神。

我却想到了他用同样一串佛珠,勒紧他人咽喉的时刻。

这世界真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在浴池边,险些把人勒死的狼崽摇身一变,披上纯白的外袍,就成了端坐在大殿之中的佛子。

什么佛子?

手上戴串佛珠,就能叫佛子了?

那我要是头上顶块布,岂不是酋长?

我心中顿感荒谬,这一切在我眼中都显得如此的可笑。

像是一场无声的默剧,偏偏深陷其中的人却十分虔诚。

钟总跟着秃驴去了旁边的房间,是要进去里面交大笔的费用,用于偿还祈福。

这钱赚的也太容易了。

我费尽心思喝酒陪玩,也没把赞助拉到手。

他坐在这一句话都不说,就能轻而易举大笔钱财入账。

见旁边无人,我直接离开了蒲团,半蹲在他跟前道:

“佛子,怎么不说话,下午骂我的时候不是很能耐吗?”

梵然闭上眼,手中佛珠捻动的速度变快。

碎玉投珠般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不复刚刚的宁静,反而听的人心烦气躁。

我也不怕有人发现,这种祈福的地方不可能有监控。

任何跟虚无缥缈挂钩的地方,稍微牵扯一点现代化的玩意,就好像失去了那股子神性。

一下就从高大上的根格,变成了微信扫码支付的俗气地。

我直接走到梵然跟前,将他反制在身下。

梵然无力地靠在地上,我本以为他坐在轮椅上,因为腿部无法行走。

但是手往下摸的时候,白袍底下的肌肤柔嫩紧致,一点也没有肌肉萎缩的姿态。

甚至还有反抗弧度,只是很轻微。

不像是真残疾,倒像是短期内摔伤了腿。

还是能治好的病,那我就更不用忌惮了。

欺负正常人跟欺负残疾人,这两者的负罪感,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我的手顺着梵然的长衫探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