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总是如此，在严肃里总会不经意的松一松你的神经。
“应该是面粉里掺了白糖，”李安安托着腮帮子，根据她的专业推断出结论：“又或者是他们在和面的过程中，就往水里添加了糖精。”
孙浩威心里默默叹气，自己的女神也被带偏了。
可是他又不好过于严肃，毕竟人家是来配合协助调查的，不是因为触犯了什么律条给抓回来受审的。
所以他只能耐着性子，听他们说完。
“大概是的吧。”
林慕阳瞧着一脸黑的孙警官，帮他把偏离轨道几千里的话题又给扯了回来：“所以我看到那个红色塑料袋的时候，就想起我的外婆，想着她如果还在，那该多好。”
林慕阳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脸，说道：“可是，我外婆如果还在的话，我现在就不会出现在常山，昨天就更不会出现在那个地方，救了一个血口喷人的老…”
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说脏话。
原主会七种地方方言，却从来没有说过脏话，不能到了自己这里，就把这个记录给破了。
有道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每个现在还活生生的人，都是有来处的。
从父母那里遗传下来的血脉，又是从父母的父母身上传下来的。
世世代代，皆是如此。
林慕阳一番话，直接把治安所的会议室干沉默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救了人，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而且是被自己救的人给冤枉的。
所以他对他外婆的怀念，触动了他们生而为人的温情，也让他们对他心里的委屈近乎感同身受。
孙浩威和同事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对林慕阳说道：“林先生，你反映的内容我们已经了解了，我们会尽快根据你提供的内容进行调查，今天就先到这，谢谢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应该的，这是我们作为公民的义务。”林慕阳微微一笑，边起身边感慨的说道：“你们也不容易，只有十几个人却要管着几万人的家长里短，时不时的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和坏分子进行搏斗。”
出门在外，面子这东西，有时候是自己挣的，更多的时候，是互相给的。
直到这时候，孙浩威才主动伸手和林慕阳握手：“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理解。”
“曾经我也有机会当警察，只是我没有把握住。”林慕阳笑了笑，深眸里流露出欣慰：“维护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得靠你们了。”
孙浩威听不出他话里的调侃，以为他是在为没有当上警察而感到遗憾，于是对自己正在从事的工作更自豪了几分。
这一群人里，可能只有两个人听出来了。
两个整天跟文字游戏打交道的人。
一个是金牌律师陈浩然，另一个是博士毕业被母校直接留下来任教的法学院讲师，林菲。
一直到离开治安所，一群人溜达在青条街的人行道上，这两人才笑出声来。
李安安在为二十四小时里第四次和林慕阳碰面而感到开心，听到闺蜜笑得莫名其妙，以为她在打趣自己，红着脸问道：“你们在笑什么呢？”
陈浩然笑而不语，林菲当嘴替：“刚才小果冻对孙浩威说：你现在拥有的是别人梦寐以求却没有把握住的机会，这份工作你要好好干啊！别让青天白日被乌云遮蔽，尽快还我一片朗朗乾坤。”
刘贝贝和林慕阳并肩走在最后面，闻言问道：“果冻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啦？我距离他最近，我怎么没听到？”
没等林菲回答，她挽住林慕阳的胳膊，摇着他的手臂问道：“果冻，你有说过这句话吗？”
林慕阳心里在想着事情，随口答道：“是的吧，至于孙警官能不能听到，我就不清楚了。”
陈浩然微笑说道：“放心吧，就算他听不到，他们所长也能听得到的。”
林慕阳在想的事情其实和陈浩然有关，听到他这么说便问道：“怎么说？”
陈浩然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因为我。”
他又指了指刘贝贝：“因为她。”
他接着指向林菲：“因为她。”
他最后指向李安安：“也因为她。”
对于前面的三个，林慕阳还能够理解。
一个是金牌大律师，另一个是法学院讲师，还有一个虽然是音乐系在读，可家里却是公检法一条龙服务。
他们陪自己一起过来，足够给治安所带去很大的压力。
可是这和李安安有什么关系？
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问出来。
“走走走，走快点，肚子饿死了。”
李安安见他们在打哑谜，也不追问为什么和自己有关，只是催促着他们赶紧上车赶紧走人。
三个女人坐李安安的宝马，林慕阳坐陈浩然开来的奔驰。
要不说律师和医生是高收入群体，只用看这两人的年龄和开的车，就可以看得出来。
某一瞬间，林慕阳差点没忍住，想把自己那辆728给开出来跟他们比比。
好在他的理智没有丢掉。
“陈律师，谢谢你今天能来帮忙。”
林慕阳坐上车之后，直接开口问道：“今天的律师费怎么收？”
陈浩然没想到林慕阳会这么直接，原本是冲着林菲这个中间人的关系，抱着来帮朋友的忙的心态掺和进这件事的。
不过他也没推辞，而是很有技巧的回答道：“在我们律所，我一个小时的咨询费是一千五。”
林慕阳伸手进背包里，又问：“你车上应该有文件袋吧？借我一个先用用。”
陈浩然欠身在车里给林慕阳找了一个文件袋。
林慕阳把手从背包里抽出来，把一些红红的东西装进文件袋里，缠绕上线头之后又递回给陈浩然。
他这一手把金牌大律师陈浩然给看得愣了愣神。
林慕阳脸上带着微笑：“谢谢，我用完了，现在还给你。”
陈浩然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小孩是不想欠自己的人情。
他接过文件袋，也没说什么，启动车子跟在宝马车后面。
全程再无交流。
车子停在位于一个公园深处的小食府外面，林慕阳率先下车去和三个女人汇合。
陈浩然停好车子，忽然对林慕阳装进文件袋里的东西感到好奇。
看完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寂寥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