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块果然被抖到了地上。
陆知白一脸抱歉的继续夹第二块。
朱长乐见状,不由得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陆知白笑道:“没有什么,就是在外鱼吃的太多,一看到鱼,就情不自禁的手抖……”
一直到第四块,终于身残志坚地放到了碗中。
鱼官:“……”
算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吃完饭,陆知白眉头一皱。
这一顿可是对付过去了,以后可怎么办?
早上因为时间仓促,只能简单做做。
以后不得不搞些花样,不然正常人真的能一天吃三条咸鱼吗?
家里的厨子得知了,也很同情他,因此尽力创新。
比如煮粥,做成鱼丸,肉松……
即便如此。
两天之后。
庭院树荫之下,陆知白瘫在躺椅上。
旁边,放着一盘咸鱼。
他偏着头,与那咸鱼对视,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被生活强\/奸了……”
他满心郁闷,此刻恰似一条咸鱼。
透过树叶的缝隙望着蓝天,思绪悠悠飘远。
仅仅是吃咸鱼这一件事,便让他心生抗拒。
那其他官员呢?
他们所受的惩罚更是五花八门。
洪武年间俸禄那么低,贪污超过一定数额,便会直接被处死。
历史上,朱元璋时期的吏治确实清明了一阵子。
然而到了后期,朱元璋年事渐高,对朝局的掌控力逐渐下降,贪污腐败现象又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或者说,从未断绝过。
老朱太过强势,皇权对官僚阶级的压制从未放松。
这些官员,难不成各个都高风亮节,心中毫无怨言?
虽说他们深受儒家思想的熏陶,但陆知白可不相信所有人都能做到忠君爱国。
毕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是明明白白写在史书之中。
要不然,怎会有人支持立朱允炆为储君呢?
不就是觉得年轻人好拿捏。
陆知白闭上双眼,细细思量明朝后来发生的诸多事,不禁又叹了口气。
虽说不能仅凭阴谋论就断定文官集团做尽坏事,但许多历史事件确实疑点重重,难以解释清楚。
准确来讲,他们应当被称为官僚阶级,与士绅阶级相互勾结,把控着社会上绝大多数的权力与财富,垄断生产资料,在当时主要表现为土地兼并。
这一个个好似硕鼠一般,拼命囤积财富,国家怎能不灭亡?
说末期的明军弱吧,可投降之后,立马就强得可怕,不都是因为没有军饷……
陆知白脚尖轻点摇椅,使其悠悠摇晃起来,轻轻哼着:
“花开又花谢,花漫天,是你忽隐又忽现……”
哼了两句,他觉得不太吉利,便又索然无味地叹了口气。
他以前觉得,不管怎样,明朝终究是个封建王朝。
而他,生在春风中,长在红旗下,心中装的是马啊、列啊、毛啊等等思想……
可既然穿越至此,便与这个时代脱不了干系。
只能尽力引导着它,往好的方向发展。
大明如今和往后,虽存在诸多问题。
但彼时全世界其他国家却更是状况频出,简直不堪入目。
明朝是真的强大!
就连鹰酱国防部长给海军毕业生演讲时,居然这么说:
兔子怀揣一个长期计划,想要改写现存的国际秩序,他们正以明朝为范本在计划着,希望世界各国臣服……
陆知白苦思冥想了数日,终于从内心深处彻底接纳这个时代。
适当忘记穿越者身份吧,或许,该放弃某些评判标准,换一个角度看待世界。
封建王朝就一定落后吗?
这是由当时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决定的,是它不想进化成更高级的制度吗?
现在有不少国家还在奴隶制呢。
人应当活在当下,尊重现实。
这才叫实事求是!
所以陆知白的目标是,在发展农业生产力的基础上,培养一批人才、积累资本,尽快推动初级的工业化。
然而,此事做起来谈何容易。
既需要得到顶层和上层的支持,又要获得中下层的配合。
一旦某些既得利益者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被钝刀子割肉,便极有可能蛰伏起来,随时准备背后捅刀。
陆知白期望,在国家强盛富裕的基础上,尽可能地限制权贵、官僚士绅的利益,惠及更多普通民众。
普通百姓也能幸福的盛世,才是真正的盛世。
不然,便只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罢了!
陆知白躺着胡思乱想,几乎要睡着了。
忽然,朱橚的声音传来:
“你居然在边上放一条咸鱼,还没吃够吗?”
陆知白睁开眼,展颜笑道:
“五哥来了。自从得知你们两个一样要吃咸鱼,我这胃口,就好多了。”
朱橚也笑道:“我也是。可我还是不想吃,真是要命……”
两人寒暄片刻,都陷入沉默。
朱橚叹了口气说:“明儿我们就要出发了。我来看看你。”
他神色满是无奈。
陆知白宽慰道:“已经拖了这么久,该知足了。”
朱橚叹道:“有什么办法呢……”
他又告知陆知白:“我刚才去母后宫里请安,听闻皇长孙好像病了。”
陆知白听闻,骤然睁大双眼,问道:“什么病?现在怎么样了?”
朱橚说:“有些发热。我看过了,皇孙精神还行。”
陆知白猛地从躺椅上坐起,追问:
“什么原因导致的发热?”
朱橚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几个太医也是各执一词。我觉得都有理。
或许这才刚病,症状尚未完全显现,还看不出来太多。”
陆知白神色凝重,眉头紧皱,沉思起来。
朱橚见状,连忙说:“也没有很严重吧,你不要这般表情。”
陆知白与他无法解释不,摆了摆手说:
“小孩子抵抗力差。还是要多加留意。”
他略一思量,说道:
“这样吧。我进宫去看一看,不然我放心不下。”
朱橚诧异道:“你不是被禁足了吗?”
陆知白神色焦虑:“那也不能不去啊……大不了再受罚。”
朱橚见他如此心急火燎,便也重视起来,道:“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