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寂静无声,叶槐坐在凳子上,面前是已经穿好衣服,非要跪在她面前,让她惩罚他的沈遇安。
低着头,沈遇安心中绝望。
作为一个奴仆,居然在主子的寝室做出如此下贱龌龊的事,还正好被主子看见,脏了主子的眼睛。
沈遇安已经能够预料到接下来主子会如何大怒,让人将他拉出去责罚,更有可能立刻将他杖杀。
身体瑟瑟发抖,害怕恐惧笼罩着他。
而体内的药依旧没有消解,身体内一股一股的火,烧的难受,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恐惧压过体内的欲念,不至于让他当着主子的面露出丑态。
牙根紧咬,死死忍住,等待面前的人宣判死刑。
就在此时,一双温热又柔软的双手将他扶起。
“我哪里说要惩罚你,站起来吧,地上凉。”
就像她刚刚说的那样,人之常情,暗卫也是人,总会有七情六欲,这种事很正常。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一大早就干这种事,还好进来的是她,要是别人,就不仅仅是尴尬。
沈遇安抖着身子,借力起来,神情恍惚,还没有反应过来,主子就这么轻轻放过了他。
他可是玷污了主人的床铺,还让她看见了污秽之物,主子为什么对他这么宽容?
难道昨天她说的话是真的?
真是喜欢他,并没有拿他取笑。
既然喜欢他,给他下药,那为什么不接受他的献宠?
还对他避之不及,连与他待在一个屋子里都不愿意。
却又连这种大不敬的事都能够轻易原谅,沈遇安实在是茫然,自认为还算了解主子的脾性,现在发现,主子就是主子,哪里是他们当奴仆的可以揣测的。
觉得叶槐比以前更难懂了,根本不知道,他的主子早就换了芯子。
沈遇安穿的单薄,深秋的早晨带着些许凉意,加上又出了一身的冷汗,叶槐握着的手冰凉。
解下身上的大氅,盖在他的肩上,让本就燥热的身体更加灼热,沈遇安却是一声不吭,没有拒绝。
系上绸带,手背不经意地触碰到他的侧脸。
滚烫的温度让叶槐心惊,伸手摸上他的额头,关心道:“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烫?发热了?”
“来人,叫大夫!”
刚刚只顾着尴尬,没注意到沈遇安的状态不对,双手冰凉,但是脸和身体都是滚烫。
眼眶微红,眼球上遍布红血丝 ,神色疲惫,像是耗干了精气。
抓住他的手腕,把脉。
怎么这么虚?!
“生病了怎么都不说,也怪我,没有发现,快,躺着休息。”
叶槐将大氅给他脱下,扶着他躺在床上。
很快,府医过来给他把脉,没一会,府医恭敬拱手回复:“回禀殿下,病人最近是否吃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特殊的东西?”叶槐疑惑,膳食她也吃了,应该不是膳食。
太医开的药她也尝了,没什么问题。
除了这些,还有就是......
叶槐顿住,想起蛊毒的解药,难道解药有问题?
应该不会,叶祚不至于拿假的解药糊弄她,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特殊的东西。
还是说沈遇安被人下了毒?
可是刚刚她把过脉,体内余毒差不多快没了,也不像被人下毒的样子。
府医见她许久没有说话,懂事的没再问,而是开口:“病人没什么大事,只是身体有些亏空,配些补身体的药,喝两天就好,不过......”
府医面色纠结,顿了顿,继续说道:“殿下最近房事上暂时控制一些,不应太过频繁,病人身体虚弱,受不住用药,恐伤了根本。”
说完这话,叶槐想到刚才看到的场景,顿时明白府医是误会了。
府医这是以为她给沈遇安下了药,将人搞成这样的。
可这事关乎沈遇安的自尊,她又不好跟外人说。
只好默默点头,背下黑锅,佯装平静地应道:“本宫知道了。”
沈遇安倒是红透了脸,躲闪着不敢对上叶槐和府医两人的目光。
“病人体内还有药物残留,出些汗让药效降下来很快就无碍。”
府医开了药,便离开。
出汗的话,后院倒是有温泉汤池,可以去那边泡澡出汗,也不至于受凉,只是沈遇安的身上有伤,伤口不能碰水,只好泡泡下半身。
陪着他用完早膳,让人带他去后院泡温泉,她收拾收拾准备去上朝。
原主身为南阳最有权势的长公主,是可以上朝,换上官服,让人好好照顾沈遇安,就准备去上朝。
在踏出院子时被两个男人拦住,两人一看到她,就惊喜地奔了过来,一左一右将她抱住。
穿着轻薄的纱衣,长发披散,身姿纤细,面容俊美又柔弱,身体紧紧地靠着她,抱着她哭诉:“殿下不要我们了吗?殿下为什么要赶我们兄弟二人离开?我们是做错了什么吗?”
两人一左一右将叶槐紧紧围住,靠在她的肩膀上,哭声婉转哀怨,搞的叶槐像个负心汉一样。
“大胆!竟敢拦主子的路,还不快将两位公子拉开。”琥珀板着脸呵斥。
两人却是不怕她,哀怨地望着叶槐,求她做主。
叶槐推开人,让侍卫先下去,发愁地看向哀怨的两人。
面前两位男人是原主最喜欢的面首,两人是亲兄弟,原主手下献上来的人,讨人欢心的本领很是厉害,很受原主宠爱。
两人性格骄纵,总是防备别的男人夺走宠爱,对原主有几分真心倒是有待商榷。
而且两人是从窑子里出来的,能够一步登天进入长公主的后院,哪里肯离开。
离开了,他们没有一技之长,就算给些金银补偿,将卖身契还给他们,可他们根本不愿意离开长公主府。
就想留在长公主府里伺候叶槐,哭着喊着哀求叶槐不要赶他们走,不然就是让他们去死。
叶槐被这事闹着头疼,挥了挥手,暂时让他们留下来,等她想想该怎么安排这些不肯离开的人。
反正府里又不缺他们一口吃的,暂时养两个闲人还是可以的。
“那你们先留在府里,如果想要离开,随时可以离开。”接着看向琥珀身边的婢女,吩咐,“如意,要是还有人不想离开或者没地方可去的,想留就先留下来。”
“是,主子。”
后院不仅有抢来的公子哥和良家少男,还有不少别人送的样貌俊美的奴隶和买来的小倌。
前者巴不得离开长公主府,没有好人家的男子想要成为面首,后者中大部分觉得长公主府是个不错的庇护所。
毕竟在这里,只要伺候好长公主一个主子,就可以衣食无忧,又出去也能被人高看一眼,不敢欺辱。
两人得了恩典,忙不迭地谢恩,叶槐将事情交给如意,便暂时不再管,先去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