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墨渊便以借宿为由,长居于此。
白日,他陪着白露穿梭山林,教她识别草药、分辨野果,巧妙避开猛兽踪迹。
每遇陡峭山坡,墨渊暗中以仙力托举,让她步履轻盈。
采摘高处果实时,抬手轻挥,果子便纷纷坠落掌心,惹得白露又是拍手称奇,又是笑语连连。
往昔司音在昆仑墟求道时的灵动影子,在白露身上渐渐明晰。
夜里,墨渊守在屋外,仙识笼罩居所,防着暗处危险,亦时刻留意小黑蛇动静。
夜华虽被禁制束缚,却仍试图挣动,墨渊察觉,仙力威压再添几分,传音入篓。
“太子殿下,安分些,不然休怪本上神无情。”
那黑蛇似是听懂,不甘地蛰伏不动。
一日暴雨倾盆,茅屋漏水,白露正手忙脚乱拿盆钵接水,满脸焦急。
墨渊赶来,指尖轻点,仙力游走屋梁,茅草瞬间紧密贴合,滴水不漏,又布下干爽结界,屋内湿气尽散。
白露满目感激“墨渊公子,若不是你,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墨渊抬手拭去她额头雨珠,轻声道“无妨,往后有我在,不会让你受这般委屈。”
时光悠悠,墨渊与白露情谊日笃。
可他深知,这历劫终有尽头,待白露飞升上神,神格归位,一切凡俗过往会如烟云飘散。
他唯愿这段时日能成为她心底一抹暖光,待日后忆起时满是慰藉,而自己也能同她再续昆仑墟相伴之缘。
一日午后,阳光斑驳洒落小院,白露坐在凳上,逗弄着小黑蛇,嘴里嘟囔着日常琐事,似把它当作知心好友。
墨渊踱步过来,看似闲聊道“白露,等这蛇伤好了,怕是要回它该去的地方,你可别太伤心。”
白露撅嘴,神情执拗。
“不,它是我救下的,定要一直陪着我。”
墨渊目光轻闪,瞥向小黑蛇,仙力暗中涌动,强化那道禁制,压下夜华可能生出的亲近之意,口中却只安抚小姑娘莫要执念过深。
这天,墨渊因昆仑虚突发要事,不得不暂且离开东荒俊疾山。
临行前,他布下多重隐匿禁制,加固防护结界,反复叮嘱白露莫要乱跑,这才忧心忡忡离去。
墨渊一走,那夜华便觉身上禁制松动了几分,似是寻着这间隙,拼尽全力冲破残余束缚,于小院中化出人形。
白露惊得站起身来,踉跄后退数步,满脸惶惑,手中竹篓也险些掉落。
夜华一袭黑衣,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却透着几分急切,他不顾白露惊怕,上前一步道“姑娘莫怕,我便是你救的那条小黑蛇。”
白露瞪大双眼,上下打量,半信半疑。
“你……你怎会变成人样?”
夜华目光灼灼,凝视着她“姑娘,我本是天族太子夜华,此前受伤得你搭救,这些时日相伴,我对你情愫暗生,实不忍心欺瞒于你。”
言罢,他抬手欲牵白露之手,白露却像受惊小鹿,猛地甩开,心乱如麻。
“你……你莫要乱说,我与你不过是人与蛇的缘分,哪有这般情意。”
白露脸颊泛红,既是羞恼,又是惊惶,脑海中却不自觉闪过墨渊种种关怀照料,相较之下,眼前这人虽俊朗,却无端让她心生不安。
还是墨渊公子好。
夜华见状,心急如焚,又靠近几分,正欲再诉衷肠,却不知触动了墨渊所设禁制,周身仙力紊乱,痛苦蹙眉,几欲跪地。
此时,墨渊处理完昆仑虚之事,匆匆赶回,刚至小院上空,便见这般乱象,怒火中烧,瞬间现身,长袖一挥,一道仙力将夜华震开数丈。
他疾步站到白露身前,将她护在身后,冷眼看向夜华。
“我屡次告诫,你仍肆意妄为,当真以为我不会惩处你?”
夜华强撑起身,神色不甘“我对她真心一片,怎可因你阻拦便放弃。”
墨渊冷哼“真心?你身为天族太子,不顾规矩,贸然表露身份,这是陷她于险境!”
言罢,墨渊手中仙光闪烁,欲再次加固禁制,夜华还欲辩驳,却觉仙力被死死压制,动弹不得。
墨渊转头看向白露,神色瞬间柔和。
“白露,别怕,有我在,他再不能胡来。”
白露眼眶泛红,轻扯墨渊衣袖“墨渊公子,我害怕……”
墨渊轻拍她手,温声道“无妨,此后我断不会再让他惊扰你。”
自那日后,墨渊愈发寸步不离地守着白露,带她看遍山林四季更迭。
春花烂漫时,折下最美花枝别在她发间。
夏日炎炎,引清凉山溪环绕茅屋,化作小小水帘,供她嬉闹纳凉。
秋果累累之际,为她寻来最甜果实,摆满石桌。
寒冬飞雪,仙力聚暖,屋内炭火熊熊,烘得满室温馨。
每至夜晚,墨渊于屋外坐守,或讲些上古奇事、仙法妙理,白露托腮静听,眼中满是倾慕。
往昔司音对知识的渴求、对墨渊的依赖,全然融在此刻白露身上。
时日渐久,白露心中爱意如春日藤蔓,疯狂滋长、肆意蔓延,再难自控。
一日黄昏,天边云霞似火,墨渊与白露漫步山林,余晖洒身,勾勒二人身影,如梦似幻。
白露心跳如雷,脚步渐缓,咬唇抬眸,望向墨渊,目光灼灼饱含深情。
“墨渊公子,我……我有话对你说。”
墨渊停步,转身,见她双颊绯红,眸中羞怯与坚定交织,心下一动,柔声道“但说无妨。”
白露深吸一口气,攥紧衣角,鼓足勇气。
“公子,自我遇见您,日子再不似从前那般孤苦。您陪我历风雨、见美好,教我本事,护我周全,我满心欢喜,这份欢喜……是爱慕,我想,我是爱上公子了。”
言罢,她紧张得微微颤抖,却直视墨渊双眼,不愿错过他分毫神色。
墨渊听着白露那饱含深情的告白,心中既惊且喜。
他本就对白浅满心牵挂与珍视,这份情感在长久的相伴中早已超越师徒之情,只是因着她在历劫,诸多顾虑才深埋心底。
此刻,望着眼前双颊绯红、眼中满是爱意与期待的白露,墨渊只觉心间一片柔软,所有的克制在这一刻都似冰雪消融。
他轻轻抬起手,温柔地抚上白露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着那细腻的肌肤,眼中深情似海。
“白露,其实我亦心悦于你,只是……此前顾虑太多,未敢表露。”
白露闻言,眼中瞬间盈满惊喜的泪花,那泪光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宛如璀璨星辰。
她哽咽着说道“墨渊公子,我原以为……原以为只是我一人的痴心妄想,没想到……”
话未说完,便已泣不成声,却又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