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我不是有意要推你的，我当时，我当时就是脑子糊涂了，才会做出那样的糊涂事来啊！”
“您……您看在我这么多年为宋家尽心尽力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孟雨卿连滚带爬爬到老爷子面前，想要去碰他的衣裳，却被宋今禾的眼神吓得缩了回来。
宋今禾是真的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竟真的敢对阿祖下手！
孟雨卿就这样隔了些距离，跪在老爷子面前，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她现在别无他法，只能祈求老爷子的原谅。
“老爷子，我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吧，我当时是真的糊涂了，我忏悔，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我不该……”
说着就开始打自己，一下接着一下。
一时间整个院子就剩下她的巴掌声。
老爷子双手拄着拐杖，长叹一声：
“好了，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这样，我能捡回一条命，也算是列祖列宗保佑。”
老爷子活了几十年，已经是土埋了半截身子的人了，没想到竟差点被自己儿媳害死。
“所以……”宋归南沉着嗓子，“父亲摔倒，真的是你动的手？”
刚才宋今禾说出这个想法时，他也只是怀疑，他不敢相信孟雨卿真的能下此毒手。
现在看来，这么多年的夫妻，他好像从未真正了解她。
此刻站在面前的人，陌生到让他觉得可怕。
宋归南眸子冷凝，拳头紧握，极力克制着想要杀了她的冲动，“你若不是个女人，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声音沉沉，半阂着眼皮，依旧挡不住眼底的杀意。
浑身散发的寒意，吓得孟雨卿连连后退。
她现在丝毫不怀疑宋归南的话，若她不是个女人，怕是早已身首异处。
“既然事情已经明了，报官吧。”老爷子别开脸，不去看她。
她若只对自己下手，他大可以不追究，可她不该动今禾，他自小养在膝下，捧在手心的囡囡，竟被这样造谣污蔑，甚至还做出那等丧心病狂的事情。
他没法就这样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还有件事。”商时序抬手，常梵就递给他一封信笺。
“这是之前那个回春堂掌柜写的指认书。”
商时序没有递给老爷子，而是给了宋归南。
老爷子刚醒，怕他受不住刺激，若再出点什么事，他怕是难辞其咎。
回春堂的事情在京都早已传开，只是至今都没人知道到底是谁干的。
宋归南接过打开，越往下看神色愈发冷凝，最后直接将信纸揉成一团。
“孟雨卿，就你做的这些事情，就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宋归南将揉成一团的信纸狠狠扔在地上。
孟雨卿爬过去捡起来打开，上面的内容看得她两眼一黑。
怎么会！
“来人，将她扔去大理寺，凌迟还是问斩，概不过问。”宋归南大手一挥，他怕再看见孟雨卿这张脸，会忍不住亲手了结了她。
听到凌迟问斩两词，孟雨卿脸色煞白，脑子像是被一片雾蒙了起来，思考不了分毫。
直到常梵拖着她往外走她才勉强回过神来，眼神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宋今禾身上。
宋今禾，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都是因为她自己才会落得这般田地，事情被尽数抖落出来，反正现在她也难逃一死。
就算是死，她也要拉着宋今禾垫背，霎时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开常梵的牵制，朝着宋今禾就扑过去，手里攥着一支发簪。
尖锐锋利，闪着隐隐寒光。
商时序就站在宋今禾身边，看见她扑上来，下意将宋今禾护在怀里，对着孟雨卿就是一脚。
孟雨卿整个人瞬时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吐出两口鲜血来。
飞出去的时候还将一旁的药罐碰倒在地，参汤四溢，罐子碎了一地。
裴观棋咋舌，商小五这家伙身子弱怕不是装的吧，这一觉直接给人踹吐血了！
就连老爷子也忍不住侧目，好家伙，这一脚，有点东西！
“没事吧？”商时序低头打量着宋今禾 ，满眼担忧。
“没事。”宋今禾摇摇头，看着地上的人满眼冷漠。
常梵也没想到孟雨卿会突然挣扎，竟让她挣脱开来。
当他再次上前时，孟雨卿已经趔趄着爬了起来，手中死死握着簪子，不让任何人近身。
“宋今禾，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不由分说再次扑上来，谁知踩到洒落在地的参汤，寒冰遇了水，脚下一滑，身子朝后倒去……
整个人倒在地上，手脚僵直抽搐片刻，而后没了反应。
双眼圆瞪。
商时序遮住宋今禾的眼睛，示意常梵上前查看。
常梵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探了鼻息，颈侧人迎处，站起身来摇了摇头。
看见这一幕的宋诗语直接白眼一翻，撅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这样没了。
老爷子闭上眼，长叹唏嘘，“因果报应啊！”
何家母子俩直接吓得不敢动弹。
就这样……没了？
**
商时序本想让常梵送何家母子回去，却被何夫人婉拒。
何故被他打过，心里自然害怕，何夫人也看出自家儿子的心思，加上宋家出了今日这样的事情，她也害怕惹祸上身，婉拒过后就带着人离开。
孟雨卿毕竟是宋家主母，即便宋归南已写了休书，但出了人命，官府还是来了人。
将事情来龙去脉了解清楚后，也是唏嘘不已，只能说恶有恶报。
就孟雨卿的所作所为，即便能逃过今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只是他们没想到，商时序在就算了，他夫人是宋家大姑娘，出现不奇怪，但裴家公子出现在这里算是怎么一回事？
但他们也不敢多问，这位爷向来爱看热闹，又是个惹不起的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这也给他们行了便利，宋家主母惨死家中，仅凭宋家一家人的说辞恐难让人信服，毕竟她身脸上都有不少伤。
虽然以他们的身份不屑说谎，有证据，又有外人作证，才不会落人口舌。
……
孟雨卿既然已经被休，宋诗语也不可能再继续留在宋家，她是孟雨卿带到宋家的，本就和宋家没关系，宋归南便遣了人将她送回孟家。
商时序偏头看了眼满脸兴奋的某人，“你该回家了。”
“不着急，天色还早。”裴观棋摆摆手，热闹还没看完呢。
早前就听说宋将军不愿把自己女儿嫁到商家，他倒要看看，商小五要怎么拿下这个难搞的岳丈。
来都来了，现在走岂不是太亏。
再者，商小五谄媚讨好，可不是什么事都能见到的！
那场面，想想就带劲！
“出来大半天，你应该想家了。”
“不想。”
“不，你想！”
说完商时序转身往里走，常梵过来拦住想要跟上去的某人，“裴公子，请。”
“敢拦小爷，胆儿肥了你……哎——你干什么，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