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几声无人应答以后,我终于忍不住掀起了门帘。
就在我掀起门帘的一瞬间,我怀疑我眼睛花了,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我原本以为裁缝店里面空无一人,却没想到小小的店铺里面竟然挤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场面十分热闹。
好家伙!
这午夜裁缝店的生意还挺火爆的呀!
难怪刚才没人回应我,这么热闹,谁会听见我的声音呢?
等等!
不对呀!
我心头一跳,突然意识到不太对劲,这么多人挤在店子里面,应该闹闹嚷嚷才对呀,但是我刚才在门口站了半天,却没听到店子里面有丝毫声音。
别说刚才,就说现在,这么多人在我面前,店子里竟然都是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几十号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声音呢?
只有一种可能,店子里的这些顾客,全都不是人!
我留了个心眼,暗自观察店铺里的这些顾客,发现这些人的衣着各式各样,有古装,也有现代装扮,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脸色都很白,就像抹了白面儿一样,是那种死人特有的惨白。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原来晚上来到裁缝店的顾客,都不是人!而是一群鬼!
我站在角落里,不敢轻易发声,但这些鬼看上去,并不像是厉鬼,他们有的来取衣服,有的来做衣服,取到衣服的鬼,欢天喜地的走了。
再看向店铺里面,中间是一个柜台,柜台后面挂着朦胧的纱帘,隐约可以看见一个身影坐在缝纫机前面,正在不断地缝缝补补。
由于纱帘的遮挡,让那个身影看上去充满神秘。
毫无疑问,里面那个身影,就是二叔要让我寻找的午夜裁缝兰婆婆。
既然都已经找到这家神秘的午夜裁缝店了,我也就没有着急,而是站在一旁静静等待。
那些鬼魂来来去去,约莫过了差不多两三个钟头,才渐渐散去。
我看了看四周,裁缝店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不等我开口说话,纱帘后的那人却率先开口了,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却带着一丝沙哑,有种烟嗓的味道,只听她问道:“来者何人?”
我赶紧走上去,抱着拳头,跟那人行了个礼:“请问是兰婆婆吗?”
兰婆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带着不悦的口吻说:“是我在问你话,不是你在问我话!”
我莫名其妙被兰婆婆吼了一顿,心里老大不爽,这个老婆子的脾性怎么这么古怪呢?
我突然想起临行之前,二叔跟我讲过,说这午夜裁缝兰婆婆的脾气古怪得很,让我谨慎行事。
毕竟我有求于她,所以我纵然心里再不高兴,我也只能忍着火气,毕恭毕敬地回答:“禀告兰婆婆,晚辈名叫吴常!”
兰婆婆冷哼道:“你刚才看见这么多鬼魂,你都没有反应,证明你非凡人!说吧,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我清了清嗓子,回答道:“是我二叔!我二叔叫吴建华,是个走阴人!最近我碰上一件很棘手的事情,二叔让我来找你帮忙,说您是他的好朋友,肯定会出手相助的!”
“你二叔是吴建华?你是吴建华的侄子?”兰婆婆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我心中暗喜,看来二叔没有骗我,这个兰婆婆跟他确实是好朋友,交情匪浅,一听到吴建华的名字,竟然激动成这个样子。
“是的,我是吴建华的侄子!我来自清溪村!”我又强调了一遍我跟吴建华的叔侄关系。
兰婆婆沉吟片刻,平复了一下情绪,问我道:“你说你是吴建华的侄子,你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身份?哦,我有这个!这是二叔给我的,他说你见到此物,就跟见到他真人一样!”我想起二叔给我的那个信物,赶紧从包里把那个香包给摸了出来,放在柜台上。
二叔说过,见物如见人,只要兰婆婆看见这个香包,就知道我是二叔叫来找她的。
“这……这个香包是吴建华给你的?”兰婆婆刚刚平复的情绪,又开始波动起来。
“是的!”我点点头。
“他……他把这个香包一直带在身上?”兰婆婆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听上去竟像是有些哽咽。
“嗯,应该是吧,反正他当时是从屁股下面把香包摸出来的!”我如实回答,想起二叔在屁股下面摸香包的那个场景,我就忍不住想笑。
“你说什么?!”兰婆婆刚从纱帘后面伸出手,触摸到那个香包,听到我这句话,她的手指立刻停了下来,生气的大骂:“混蛋!他居然把这个香包垫在……屁股下面?”
我无意中看了一眼兰婆婆的手指,发现兰婆婆虽然一把年纪,但是手指却保养得非常好,雪白修长,如羊脂玉一般嫩滑,完全没有老年人的那种褶皱,简直比少女的手还要光滑迷人。
我心想,可能兰婆婆是裁缝的缘故,所以才会格外保养她的手指吧。
兰婆婆终究还是把那个香包收了回去,问我道:“吴建华让你来找我帮什么忙?”
“兰婆婆,是这样的……”我毕恭毕敬,把有关于潘心怡鬼魂复仇的事情,从头到尾给兰婆婆讲了一遍,然后跟她说:“二叔让我来找你,帮忙给潘心怡重新做一件旗袍,他说这样可以化解潘心怡的怨念!”
兰婆婆沉吟片面,口吻冰冷地说道:“这件旗袍我可以做,但是……我不想做!”
兰婆婆说前半句的时候,我已经心花怒放,结果后半句一出来,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冰冻了。
我怔怔地看着纱帘后面的人影,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兰婆婆居然说她不想做?她不是二叔的好朋友吗,为什么不肯买二叔的面子呢?
“为……为什么?”我愣愣地问。
我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刚才说错什么话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惹得兰婆婆生气了,这兰婆婆本就脾性古怪,天知道哪句话就把她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