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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你别怕嘛,有我保护你啊

往上瞧时,先瞧见的是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搭在楼上扶栏上,轻轻地捏着一支墨青色金漆烟杆,坠着的同色流苏微微晃动,视线再往上抬,是一位衣着不凡的美艳女人。

景夫人的云汀楼美人如云,她自己也是风情万种,纵使是脸上涂着厚厚的粉抹着浓妆也掩不住她眉目间的艳美,头发盘起簪满了各式的簪子与步摇,单是那样靠在那里,便觉是摇更生姿的风华绝代。

景夫人吐出一口烟雾,低眸将视线落在顾伶的身上停了片刻,随后略一挑眉:“哦?你出去一趟还给妾身带了个丫头回来?”

顾伶保持着仰头看的动作,眨眨眼。

我的天,大美人!

捡珠朝景夫人高兴地介绍顾伶:“夫人!我欢喜这位妹妹!”

景夫人闻言笑了笑,朝上一抬烟杆:“带上来瞧瞧。”

得了这句话,捡珠就高高兴兴地挽着顾伶往上走,顾伶停了一下脚,扭回头看向阿童:“等一下,阿童你要一块上去吗?”

阿童摇了摇头:“我去找唯姐姐听戏!”

既然阿童自有安排,那顾伶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跟着捡珠上到景夫人所在的地方,顾伶先闻见的是一股不浓不淡的烟草味,并不刺鼻,混在花香里反倒是产生了一种独特的气味,不难闻。

景夫人很高,足比顾伶高出了半个脑袋再多一点,顾伶目测了一下,然后被震惊到了——至少有一米八。

下巴贴上来冰冷坚硬的东西,顾伶很乖的样子顺从着抬起头,对上景夫人的眸子。

景夫人用烟杆挑起顾伶的下巴,微俯下身来端详了片刻她的脸,随后道:“眼光不错,出挑的模样,眸子也漂亮。哪家的姑娘?“最后一句话是问捡珠,她移开烟杆站直,又是几口的吞云吐雾。

捡珠想了想,坦诚回答:“小世子家的!”

顾伶被呛了一下:“……”

听了捡珠的回答,景夫人转眸一笑:“哦?”

这个字别有深意,顾伶摆摆手义正言辞地解释,“我是柿子的朋友,我……咳,我是从华国来的,迷路了回不去,近来都是柿子收留我。”

“华国?”景夫人复述了一遍这个名,多瞧了顾伶两眼,“妾身倒是没听过。”

顾伶卖乖讨巧地一笑:“东边的神秘地方。”

她的话说得像卖关子一般,不过景夫人也没有多问。

“你带她来这儿做什么?”景夫人朝捡珠招了招手,等人到了跟前了她抬手为其扶了下簪子,“你想做师父了?”

捡珠摇头,解释说:“她对舞乐颇感兴趣,我便带她来瞧瞧。”

“云汀楼能做的事多了去了。”景夫人将视线落在顾伶的身上,颇为感兴趣地问,“你既对舞乐有意,当真来此只是为了瞧瞧?”

顾伶站直了,坦然说:“的确不止为此。”

景夫人:“说来听听。”

“实不相瞒,我想赚点银子。”

景夫人抬了下眉:“接着说。”

顾伶想了想:“我没有银子还倒欠了一大堆外债,就是想来问问夫人,类似于打杂端茶水的工作还缺不缺人,我都能干。”言罢,她像是为了展示自己一般举起手弯起,拍了拍自己并不结实的手臂。

景夫人轻笑几声:“端茶倒水轮不上你。”

“啊?”顾伶一听就改口,“那我还能扫地擦桌——”

“去跳舞吧。”

景夫人抬起烟杆吸了一口,轻轻吐出那口烟雾,指尖在杆身上轻点:“云汀楼不收姑娘做打杂的事,你既有难处妾身便帮你一把,恩情且先记着日后再换便是了。”

“九日后的灯会上云汀楼会有一开场舞,捡珠,你带回来的人便交给你了,该如何教,都由你定夺。”

捡珠对于这个结果表现得比顾伶还要激动,开心得抱了最夫人一下:“多谢夫人!”

她回头见顾伶还有些愣愣的,就轻轻拉了下她的袖子:“回神啦。”

顾伶回过神来,十分感动地朝景夫人躬身一拜:“多谢夫人!”

景夫人简直就是妇女协会主席的存在!

后面敲定下来,顾伶就这样误打误撞地成为了云汀楼的一员,回去后顾伶就高高兴兴地把这话跟初莞他说了。

初莞听后愣了一下:“你要走了?”

“应该是吧?”顾伶勤勤恳恳地为自己准备晚饭,随口回答说,“毕竟我也不能一直都待在你这儿,我和捡珠姐姐商量过了,她要教我跳舞,所以我去云汀楼那边更方便一点。”

初莞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为了消化这个信息,他绕着院子转了一圈,从左边走到右边,又从右边走到右边,最后一拍掌抬头忽然问:“这事柿子他知道吗?”

“今天刚做的决定那肯定不知道啊,”顾伶觉得莫名其妙,“他上哪儿知道去?”

初莞:“……”

坏了。

“坏了坏了坏了坏了坏了……”初莞一连念叨着“坏了”又把院子给转了八圈,转完他一拍脑门儿,“坏了。”

顾伶:“……”有一说一,大哥我觉得是你的脑子有点坏了。

“莞大哥,”顾伶清了清嗓子,把菜盛出来后走到初莞那边,伸手一把将人给抓住阻止他再次绕圈,“你干啥呢?什么坏了?”

初莞被揪住后衣领也没生气,只是扭回头看她,眼神有大多的一言难尽,他张了张口,最后只古怪地说了一句,“你组织下语言待会哄人吧。”

顾伶:“?”

顾伶不明所以,但初莞铁了心的不打算再多说一句话。

等到李顾生兴高采烈地来找顾伶玩的时候,顾伶已经吃完饭且洗漱完,搬张小板凳坐在院门口等着他了。

远远地看见门口的那个身影,李顾生以为是初莞又抽不知道哪门子的疯,结果走近了瞧清楚人,他脚步一停,脑门儿上缓缓冒出一个:“?”

走过去,他似乎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

“阿伶,”李顾生走过去,在顾伶的面前蹲下,“你在干嘛呢?”

顾伶等他来都等得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站起来去拉李顾生的手:“那什么,柿子啊,其实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手被抓着李顾生的耳根开始发烫,他有点结巴地问:“什、什么事?”

“仪式要足,你先坐下。”顾伶说着不容置喙地摁着他的肩膀让他在自己刚才坐着的小板凳上坐下。

李顾生有点不明所以,仰脸看着顾伶,从李顾生的那个角度看去显得他很乖。

顾伶对上他的眼睛,开口时莫名其妙地磕绊了一下:“我、我今天跟阿童出去玩了,然后在路上还遇到了捡珠姐姐。”

顾传把跟初莞说过的话搬出来再说一遍,说来也是奇怪,分明跟初莞说时坦荡无比,但现在在李顾生视线的注视下她却越说越心虚。

一番话说完,四下安静。

李顾生听完愣愣地看着顾伶,傻掉了。

仿佛于心不忍一般,那光屋里点着的灯被初莞一吹,呼的一下就熄了。

——就像李顾生的心,“啪”的一下,碎掉了。

对于顾伶要去云汀楼这件事,李顾生闷闷不乐了足有三天,顾伶连哄带……还是哄的,结果这小伙子仍旧是蔫哒哒的。

最后顾伶乐了,趴在桌子上笑了半天,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脸:“哎,李顾生。”

难得听见她喊自己的名字,李顾生闷闷不乐地抬头:“……你笑话我。”

“那我也总不能笑话我自己,”顾伶今天是回来拿最后的东西的,事已成定局,李顾生再不开心也不能让她更改决定,她趴在桌上歪头看他,“我去云汀楼而已又不是真跑路了,你别不开心啊,你想见我我就在那里,不跑的。”

李顾生先是没有吭声,直到他搭在桌上的手被顾伶勾了下手指,他才支吾着开口:“我……我之前去云汀楼,捡珠姐姐笑话我是块木头……”

顾伶:“……”

这句话是真的让顾伶忍不住,她又笑了好一会儿,直到看见李顾生害羞得耳朵都红透了,她才咳了好几声把笑给压住,支起身来拍拍胸脯:“你别怕嘛,有我保护你啊。”

李顾生看她。

“真的,我不骗你,”顾伶用小拇指去勾起李顾生的手指,郑重地跟他“按指画押”:“盖章。”

尾指被勾住,李顾生忽然乱了心跳,他怔怔地看着顾伶的眼睛,良久才低下头去:“哦。”

颊边漫开难以忽视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