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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他几乎毁了自己的道心

陈斟酒修窥星之道,道法精妙能仅从寥寥几句话的卜象中推出卦象之人的大致信息。

所以他能知道萧九是鬼族倒也不足为奇。

顾怜点了点头:“为难你没把我给捅出去。”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她一口就承认,这般作风态度的就是顾怜。

陈斟酒维持着一个姿势久了有点累,他就动了动腿:“有什么好捅的?他是他,你是你,行恶的是他,那个罪责也不能扣到你的头上,你既没做背叛宗门之事,便没什么好说。”

窥星者不需要什么侠肝义胆或是苦心潜修以及凌云壮志,他们需要的仅是一双清明的眼睛,能看透一切。

公正是非不需要他们站队,他们也不需要去站队。

窥星的第一步是窥相,陈斟酒明眼人,他不会说因为知道顾怜和萧九认识且有所来往,就将她划入鬼族那边的阵营,单就日久见人心而言,他就知道顾怜的为人。

顾怜听得直摇头:“可惜了。”

可惜陈斟酒这样的一个人,在原剧情中仅几笔带过死亡。

顾怜是那样想的,但陈斟酒却会错了意,他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随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我悟了,下回待我瞧见师父他们了便将你捅出去,所以不必觉得惋惜。”言罢,他一派友善地看着顾怜。

顾怜:“……”

你悟了个头。

顾怜毫不吝啬地赏了他一眼白眼:“你一边儿去。”

陈斟酒乐了,笑了半天。

顾怜不搭理他随便他笑着,伸手去拿药时露出腕上的铜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哎,等会儿。”

顾怜停住动作:“干什么?笑岔气了?”

“不不不。”陈斟酒盯着那枚铜钱看了半晌,然后挑了下眉:“诡铜钱你这是上哪儿得来的物件?这可不是什么随手就能捡到的。”

听了这话,顾怜一愣:“你知道?”

“略有耳闻,”陈斟酒说,“四、五百年前红衣诡仙大杀四方,因为忌讳所以对他的记载并没有很多,就是藏书阁中亦寻不到多少。”

顾怜的心中讶然,随后接着往下问:“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陈斟酒卖关子:“不告诉你。”

顾怜:“……”

顾怜“嘿”了一声挥挥拳头:“给我说,不然我就收拾你。”

陈斟酒配合着抖了一下:“我好害怕。”

顾怜:“…………”

蹬鼻子上脸。

瞧见顾怜的神情,陈斟酒轻咳了一声压住唇边的笑意,他伸手指了指她腕上的铜钱:“遮一下,我也有些忌惮,你就这般让我瞧着它,我是真害怕。”

实在是当年诡仙太疯,没能没人能够在看见他的铜钱而坦然无畏——大概也就顾怜除外。

顾怜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嘀咕这人还挺欺软怕硬。

就会逗她玩。

待顾怜把袖子给拉回去了,陈斟酒才偷偷放松了不自觉绷紧的背,他指尖无意识地敲了两下暖炉:“唔……让我想想该从哪儿说起来比较好。”

他看上去似乎还蛮认真地想了一圈,最后点了点头:“我不问你是怎么得来的,也不告诉你我是如何知晓的。”

“……”

顾怜暗自又一次握起了拳头。

陈斟酒余光瞥见了,笑得很慈祥:“但我能帮你一件事。一件……现在最困扰你的事。”

闻言,顾怜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手指。

满花楼的铜钱,李顾生的记忆。

陈斟酒看见她的反应,轻笑出声:“别忘了,我是卜卦的,虽然我现在修为全无,但凡我所卜之卦象,必不出错。”

陈斟酒虽然算不出顾怜的卦象,但是他能算出来其他的任何。

他知道今日会有位故人来找他,只是没料到是顾怜这姑娘;他平日里在这崖上闲来无事,卜石一摆便起卜阵,借此来知道点外边的事。

满花楼的铜钱,是他算的满花楼的命数。

他有点想念满花楼的月中关了。

“别问我同师父争执的原因,”陈斟酒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五日子时三刻,去打开那扇门,谁都拦不住你。”

这是一换一,他不想提起那天的争执。

顾怜沉默几番,最后嘀咕:“你这压根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陈斟酒揣着手里的暖炉,乐了半天。

老于说让顾怜快一些,顾怜不能在思过崖待得太久。就像上次离开时那样,她炼了一大堆的丹药随后全塞给陈斟酒。

陈斟酒大玉瓶小玉瓶推了满手,脚边也落了几个,他看了又看,最后抬头叹了一口气看向顾怜:“小顾啊,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像什么吗?”

顾怜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只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让陈斟酒接收到了信号,他口吻慈爱地说:“像回娘家探亲。”

顾怜:“……”

顾怜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把丹炉砸他脸上。

离开的时候,顾怜站起身来拍拍衣摆:“老陈。”

陈斟酒一听这口吻就装模作样地捂了下耳朵:“哎哎哎,别煽情,我不听。”

顾怜:“……”

顾怜嘀咕了一句“爱听不听”然后丢下一把火符就离开了。

目送她的身形远去,陈斟酒将手放下,捡起地上的火符端洋片刻后忍不住靠着石壁笑了:“遐秋啊,你倒是教了个好丫头……”

顾怜适应了雪崖上的温度,袖袍被吹得翻飞,她伸手拢了一下:“刻不求。”

刻不求向来有叫必应:“嗯。”

顾怜若有所思地问:“我师兄还有救吗?”

因为别人的生死来问他,刻不求坦言:“与你所想的差不多。碎掉的灵脉虽是可以重塑,但他几乎毁掉了自己的道心。”

顾怜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了.。

她不问,刻不求自己倒是开口了:“你想救他?”

顾怜没否认:“嗯。”

走到了进来的那个位置,结界已经恢复如初了,顾怜找出老于的大勺在手里掂了掂,感慨一句:“这勺子虽然平平无奇,但是真有用。”

白苍原本在剑中昏皆欲睡,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不就是只破勺子吗?丑又难看,你怎么不用我?一劈就能掀掉这一整个纸壳一样的结界。”

从刚开始进来的时候白苍就一直在不满地抱怨,顾怜笑眯眯地问:“你想送我进执刑阁吗?”

白苍那傲气的话一停:“执刑阁是什么?

顾怜:“惩罚剑用的,第一条就是把剑放进泥里滚八圈。”

白苍:“……”

让白苍掀了这个结界,那顾怜可就不是进思过崖那么简单了。

刻不求也是一样,他俩一看就是下手没个轻重的,顾怜可不敢恭维,所以才上丹阁去找老于借了只大勺子。

在结界上破开一个可容人通过的口子,顾怜出去了。

她没留意到,刻不求落后她几步,留在了结界里边。

崖洞里,陈斟酒在百无聊赖地数着顾怜给他带来的丹药,数到一半又听见外边踩雪的动静,心中有些纳闷小顾怎么又回来了。

但脚步声不对,陈斟酒推翻那个想法抬头,看见一红袍人缓步进来。

红袍倒是还好说,但是那垂挂的铜钱以及那乱七八槽的红线——陈斟酒被吓得一口气上不来险些撅过去。

小顾你说你,来了就来了,怎么还拖家带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