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只有一堵墙的地方,便是属于何雨柱三间宽敞的居室。历经数月的修整改造,整个居所面貌焕然一新。
墙面漆成了纯净的白色,明亮干净,家具布置完备,显得整洁又大方。
而最显眼的便是那床下铺着的大红喜庆床品,连枕头上也都覆盖着同色的织物。这是何雨柱亲手精心雕刻着龙凤吉祥图案的床榻,他原打算待婚期时再铺上这套新的寝具。
不过,经陈雪茹提议后,建议提前享受一下这份幸福的新婚氛围,以免等到正式迎娶的那天,一时之间太过激动而适应不了这种变化。
说实在的,有什么不习惯的呢?
二人对此早已驾轻就熟,不知来回多少次了。既然妻室这般吩咐,何雨柱自当照办。
实话说,新的床品固然优质,但总有些独特的气味。
何雨柱打算自己先用上十来天,好生揉搓被子,把那味道消散一些。
等到婚礼那一天,入洞房后,这怪异的气息也就消失了,岂不是更好。
晚餐已经被摆在桌上,用两个盒饭盛着。其中装着四种菜:
鱼香肉丝、酸辣猪肉片、清炒大白菜,还有一根鸡脖和一条鸡腿。
那条鸡腿当然是何雨柱特地给妹妹雨水准备的,他自己吃点鸡脖就够了。可是用膳之际,乖巧的雨水坚持要将鸡腿让给她哥哥。
说是因为哥哥中午在外帮人做饭席非常劳累,这条鸡腿该留给哥哥,让他补补力。
这孩子现在说话越来越得体了,何雨柱竟无法驳她的词。如今已是冬季,与夏日不同,大家都将门户紧闭。
外人不知道屋内人家在吃什么。
但邻里很多眼见,看见何雨柱带着妹妹回来时,自行车篮子里挂着两个饭盒。
无须猜测,今天周日钢厂歇工,显然是何雨柱出去给别人帮忙做了饭菜。
不用多猜,那对盒饭里肯定是美味佳肴。
这是大家的共同认知。而贾府上下此时也在用餐。
今晚的食物相较前段日子稍微改善了一些。桌上是一盘杂面馒头,配菜主要是炒大白菜。
秦淮茹在烹饪白菜时,特意放入了一些干椒,这样做出的白菜香味扑鼻且略带辣意,吃起来十分开胃,也很下饭。
贾张氏已吃完两个杂面馒头了,仍旧没饱,于是又拿了第三个在手中,大口咀嚼。
棒梗也是吃了半个馒头,正拿着另一个准备享用。
今天秦淮茹没有去钢材厂种植蔬菜,而是整天在街办糊制火柴盒,所得却不及她在钢材厂劳作半个白班多。
“淮茹,我想以后你也回钢圕去种菜,是否可以带上我?”
“你看我,手脚伶俐,思路清晰,做事效率高,农活儿我是老手,再适合不过了。”
“若我去帮忙,这样我们娘儿俩一天能挣双份工资呢。”贾张氏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喋喋不休。
近半月以来,她亲身见证了儿媳每日去工厂劳作的情形:有时能带回八十毛的工钱,少的时候也有五十毛,这可比在街办糊制火柴盒强多了。
一整天糊火柴盒的功夫,最多也不过挣得二十毛而已。
“妈妈,您就不要在这事情上多想啦。街道办事处找那些在轧钢厂种菜地的人,全是身强力壮、勤快吃苦的中年男女,我算是里面比较年轻的。”
“而且,您知道的,我们不只种菜。前几天我每天回来,您不是也一直抱怨,为什么身上总有一种肥料的味道吗?”
“不错,那几天我的确在轧钢厂的蔬菜温室里干施肥的活儿。” “这样的工作您干得了吗?不会嫌弃味道,不会觉得恶心吗?”
秦淮茹边吃饭边和她婆婆解释。贾张氏听完后连连摇头:“那施肥的工作我真的做不来。”
“要是种菜或除草浇水这类工作,我的年纪还能应付。”“但是说到施肥,我真的不行。”
贾张氏摆手表示,她不再要求自己进轧钢厂干活赚取家用。
不过她没对儿媳提及自己年轻时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施肥高手。
自从跟儿子进城享受城市生活之后,她早已不再愿意从事农业劳动,特别是厌恶施化肥。对于她来说,施化肥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多年来,贾张氏常梦到自己正在施化肥,梦中甚至感到惊惧不安,惊醒时发现身上冒满了冷汗。
晚餐过后,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连手指都看不见。
秦淮茹使用温水清洗餐具,因为只用自来水过于冰冷。
每当需要洗碗时,她总是等到何雨柱先洗完。
一是为了避免他人多嘴议论,毕竟单是一个阎解成就曾因酒醉倒在她的床上,给她带来了诸多口舌,她不愿因此再给人以非议之由,误认为她与他有不正当关系。
另一面,她对何雨柱心存不满,怨他令自己的丈夫有家难归,被迫在南郊的采石场进行繁重劳动,一困就是三年时间。
然而近日,她的丈夫在采石场救了人而获得了表彰,因此减去了两年刑期,仅剩一年八个月便可以回归家庭。
待何雨柱洗好了餐具,收拾入柜,随后前往隔壁雨水的房间,停掉了收音机,带着它回房,催促雨水休息。
顺便从小妹那里借来钢笔与纸张,何雨柱回到自己的房间,借着灯光写信给何大清。
内容简述自己定于腊月十八日结婚,不论对方是否出席。完成信件后,何雨柱将其放入上衣口袋。
次日早晨,只需花费二分钱购买信封,五毛钱购置一张邮票,就可以将这封信通过邮局发往宝定市。
确实,在当时年代,邮票的价格要比信封贵得多。
这种状况持续至后来的1980、1990年代也一直未变。
在那个年代,邮差与食堂工人一样,是备受尊重的职业,属于非常吃香的工作之一。
信件完成后,何雨柱听了一会儿无线电节目,直到得知无新的节目更新才关闭收音机。
习惯成自然地出了屋子,走到隔壁的雨水屋,察看了一下炉子的情况。即使雨水屋已经安装了烟囱,何雨柱也不敢大意。
几乎每天晚上,他都会检查一遍雨水屋里的炉子和烟囱,以防煤气中毒。
在这个时代的冬季,京都几乎每家每户都使用蜂窝煤炉子取暖。虽然街道上每天都宣传如何正确使用蜂窝煤炉子以防煤气中毒,但每年冬天依然有很多人因煤气中毒而丧命。重度煤气中毒甚至会当场死亡,难以救治;即便是轻度中毒,也会严重损害大脑。
何雨柱还清晰地记得,他小时候有一次不小心煤气中毒了。
那种感觉就像有把小刀在脑壳里面掏脑髓一样疼痛,直到现在回想起来仍让他心有余悸。
他绝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导致雨水中毒。
检查完雨水屋里的炉子和烟囱后,何雨柱关掉灯,关上门,从雨水屋回来。
正当他准备回自己房间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砂纸打磨铁锈的声音。
然而仔细一听,那声音却又消失了。真是奇怪。
难道是我出现了幻听?
现在的何雨柱感官非常灵敏,作为八极拳大宗师,他的听力怎么可能幻听?他非常肯定,刚才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从易中海家方向传来的。
他立刻想起了几天前,修车铺的小崔师傅曾经告诉他,说易中海从他那里买了一些柴油、机油,还有砂纸和棉纱,说是回家打磨门窗和橱柜上的生锈铰链。
当时小崔师傅还问何雨柱是否需要这些东西,如果需要可以随时去取,但何雨柱并没有太在意。
现在晚上忽然听到易中海家里传出磨砂声,这让何雨柱起了疑心。
大晚上大家都熄灯睡觉了,易中海为什么还在家里打磨门窗和橱柜上的铰链?
不对劲啊,易中海下班后有足够的时间去做这些事,况且壹大妈帮他做饭,他不必亲自做饭,可以在下班后任何时候打磨铰链。
何况今天是周末,他白天也有足够的时间做这些事。
怎么偏偏选在半夜里折腾?
以何雨柱对易中海的了解,他感到这其中必定有问题。
于是他故意大声咳嗽了几下,假装回了自己房间,关了灯,还在床上弄出很大的动静。
没过多久,周围便安静下来了。易中海家里,易中海通过窗户看到何雨柱进了屋,关了灯,躺在床上很快就静下来了。
他知道何雨柱已经上床睡觉了,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拉上帘子,开着手电筒。
易中海从床底摸出那把锈迹斑斑的张嘴蹬,用砂纸细心地打磨起来。
壹大妈早已沉睡,易中海专门等到壹大妈和其他邻居都进入梦乡后,才悄悄爬起来,开始打磨他从废品堆里捡来的那把撸子。
柴油加砂纸可以除锈,把这把撸子拆解后再抹一遍机油,就能让它焕发新生。
经过精心处理,撸子上的锈终于都被去除干净。
易中海那双熟练的钳工之手,轻巧地拆开了撸子的每个部件。
他细致地清除灰尘、铁锈,涂抹润滑油,每一步都显得游刃有余。重新组装好的撸子握在手中,易中海轻轻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