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知道,南临海是想当面问全晓珊关于“绑架”的事。
南溪勾唇一笑:“当然要去,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都应该好好感谢她一下。”
南临海点点头,率先走进了房内。
南溪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就在刚刚,傅淮的妹妹回复了她:溪溪姐姐,你不用过来了,我哥哥他好了。
好了?
这么快就好了?
南溪冷冷一笑,打了一行字过去:“别和我客气,我马上就过去看你哥哥。”
没等那边回消息,南溪把手机往兜里一放,抬步朝全晓珊所在的病房走去。
全晓珊躺在床上,身上全部打着绷带,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病情,眼泪一直没停过。
“干爹,我是不是以后就这样变成残疾人了?”
“你放心,现在的医疗技术发达,我让医院什么都给你用最好的,你不会有事的。”南临海没有正面回应全晓珊的话。
医生说的是手以后会有影响,但有什么样的影响并没有说。
“我知道,干爹关心我,什么都会给我用最好的,我觉得我怎么样都不要紧,只要大小姐没事,我就算豁出这条命也没关系,因为那是大小姐,您对我有恩,我拼命也会保护您和大小姐。”全晓珊泪眼朦胧,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声音哽咽,语气痛苦,“干爹,我和大小姐之间或许还有一些误会,珊珊希望干爹能帮我说话,让大小姐不要再误会我……”
“有什么误会,我们直接摊开说吧。”
南溪走进屋内,打断了全晓珊的话。
全晓珊面色更加苍白了几分,咬紧下唇,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南溪缓缓走到全晓珊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只想问全小姐一件事,还希望你为我解答一下。”
“好……咳咳……你问。”全晓珊扯了扯唇角,痛苦的挤出一个微笑。
“全小姐从头到尾都知道我的身份吗?”南溪问。
“不是,一开始不确定,后来才慢慢确定。”
“那全小姐绑架我,是为了搞清楚我的身份?”南溪挑眉,笑得有些深意。
全晓珊下巴轻轻一动:“是,我绑架你,不是想对你怎么样,现在是法制社会,我怎么可能用干爹的人去绑架别人,干爹对我有恩,一直资助我读到大学,我不可能自毁前程。我找人绑架你,只是想确定你的身份。”
全晓珊的话音落下,南临海的面色一松,仿佛放下了什么心结。
“这样一说,我也能理解,溪溪对外的身份都是保密的,就算你以南予熙的身份参加宴会,溪溪也未必会信你。”
“是。”全晓珊感动不已,“还是干爹了解我,知道我不会做出违法犯罪的事。”
南溪轻轻勾唇,讥诮一笑:“那你让傅淮玷污我的事呢?”
全晓珊面色一僵。
“这也是你调查的一环吗?如果你怀疑我是南溪,再怎么样也不该用这种龌龊的手法吧?我是南予熙都差点出事,万一我不是,只是个普通女生呢,那岂不是就被玷污了清白?”
幸好傅淮认识她,也幸好她是南予熙。
如果不是,那无辜的又会是谁?
全晓珊的解释,她一句都不信。
因为没有一句能站得住脚。
说到底,还是全晓珊太过歹毒。
这样歹毒的人,绝对不能留在南家。
“傅淮的事……对不起。”全晓珊躲开南溪审视的目光,“我承认自己手段偏激了点,但我的确是因为太想知道你的身份,才会做出这种事。”
“那你和傅司淮的事呢?”以南予熙的身份和傅家谈婚论嫁,这事怎么都说不通。
“南小姐,其实我不喜欢傅司淮,我和他从来没见过面,我怎么可能和他结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想试探你的心意。”全晓珊眼睛红肿,委屈巴巴的看向南临海,“南总很想您,为了让南总见到您,我做什么都值了。”
听到这话,南临海也有些动容。
“溪溪,我了解珊珊,她的确不是那种人,这些年,你不在我身边,珊珊就说替你尽孝……”说到这,南临海语气一顿,“虽然珊珊的手段是偏激了一些,但她说得没错,她用了这些手段,终于让我见到你了。”
“溪溪,要不是这一次珊珊创造的机会,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说到这,南临海轻轻叹了一口气。
自从那个叫阿墨的人去世以后,溪溪就一直不肯见他。
他承认那个人的死和自己有关,但那也不是他故意的。
“溪溪,你为了一个外人,一直不见我,这些年,我也不好受。”说到这,南临海的眼睛浑浊了起来,“要不是珊珊,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你,说起来,不管是你还是我,都要感谢珊珊,要不是她,你也不会这么快见我,不是吗?”
听到这话,南溪不再反驳。
这话的确没错。
要不是因为全晓珊,她不会想起见南临海。
其实私心里,她早就不怨恨南临海了。
当初阿墨的死虽然和南临海有关,但根本原因不在他身上。
“就算这样,但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南溪不会忘记,这些日子全晓珊的所作所为。
“爸,你知道她还做了什么吗?”南溪冷冷的瞥了全晓珊一眼,“她派人偷了我的手机,让我联系不到你。”
“她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像是知道我是南予熙,反而希望我不是南予熙。”说到这,她深深看向全晓珊,“我甚至怀疑,这场车祸,都是她自导自演的。”
“大小姐!”全晓珊打断了她的话,哭着控诉,“我怎么都没想到,你竟然会说这种风凉话,我现在都成这样了,你说这种话不怕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吗,要不是为了保护你,现在躺在医院的就不是我,而是你啊!”
“医生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会变成残疾人,以后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我这一辈子都毁了。我一个活生生的人,有必要冒险去做这种事吗?”
全晓珊字字控诉,说得眼泪纵横,好不可怜。
南溪正打算反驳,南临海冷静的打断:“好了,这是病房,有什么事我们出去再说。”
南溪眉心一皱,看向自己的父亲,想到保镖说的话,深呼吸了一口气。
有些事当事人看不分明,南溪觉得,自己的父亲此时身在局中,就已经看不清了。
她对着南临海说:“父亲,你先出去下,我有事想单独和她说。”
南临海揉了揉眉心,看起来有些疲倦:“溪溪,要不明天再……”
很快,全晓珊擦了一把眼泪,闭上眼睛说道:“我累了,现在想休息了。”
一副已经死心的模样。
见她这样,南临海眼中又划过一丝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