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赵宁妄,肯定是暗中蛊惑了……!”
有位御史站了出来,想要指着赵宁妄的鼻子骂,可是后面那句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本来他想要说赵宁妄蛊惑了皇帝陛下,不过他还是不敢。
但是他不敢,有的是人敢!
“陛下可千万不要相信了小人的谗言,赵宁妄这厮肯定是图谋不轨!”
“京察的结果,陛下听听便好了,赵宁妄任用亲信,打压大臣,此番京察的结果,殿下绝对不能够相信!”
礼部尚书秦牧之更是直接现身说法。
“陛下,我礼部侍郎王士嘉不过是在朝堂之上,为了大夏百姓们的存活,对辽人的盟约略有倾向,甚至都没有说一定要签署盟约,但是他……”
秦牧之指着赵宁妄,他的手指都在发抖。
“他居然在朝堂之上,就在这里,一剑刺死了一位侍郎!哪怕王侍郎再怎么不对,也不应该让他一剑刺死,所有的一切,都应该交由陛下御审才是!”
秦牧之说话的时候,带着滔天的怨气。
毕竟他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了一个和他比较契合的侍郎。
就因为赵宁妄的一剑,让他许多年的努力都化为乌有。
而且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礼部之内,已经开始有了一些反对他的声音。
从前他秦牧之在礼部那可是真正的一言堂!
赵宁妄冷笑道:“所以秦大人的意思是,这样的懦弱官员,不应该死?”
秦牧之反问:“因为性子软弱了一些,就要被你杀害吗,你这是什么道理?”
赵宁妄脸上的笑意更盛了:“软弱之人,当然不足以成为我动手的理由,身为我大夏的官员,而且还是礼部侍郎,位列三品大员,居然对外国使臣摇尾乞怜?”
秦牧之的脸色有些难看,因为赵宁妄明显有些夸大。
顶多就是谄媚了一些,怎么也称不上摇尾乞怜。
辽人都已经攻破了仪坤州,连陛下都不是辽人的对手。
他们谄媚一些又怎么样?
不过秦牧之这话没有敢说出来。
赵宁妄脸上带着极致的讽刺,“若只是摇尾乞怜,祈求辽人施舍一些好处也就算了,但是他是怎么做的,他居然想要答应辽人无耻的理由,割让土地,和亲赔款,而且打压我大夏人?”
赵宁妄背着双手说道:“秦大人,若是这样的人不能杀,那你说该杀什么样的人?”
秦牧之怒道:“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我大夏以律法立国,什么时候可以随意杀害三品大臣了?”
赵宁妄已经不再讽刺了,而是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淡漠。
“我不是在杀害三品大臣,而是杀了一个叛徒,这样的人,在京察当中被抓入牢狱的还少吗?
或许你们会认为本伯党同伐异,可是那些诋毁我的,骂我的,只要他们自身清正廉洁,我何曾动过他们一根头发?”
在场的大臣们本来有些不相信,可是他们看见了好几个御史翰林,好好地站在那里,刚刚还骂过赵宁妄的。
但他们自身的作风的确可圈可点,而且京察的风根本没有波及到他们身上去。
甚至他们现在还天天在诋毁着赵宁妄。
“秦大人,京察的一应事务,我可没有参与一点,只是起了一个头而已!”
赵宁妄再次提醒秦牧之,“若你要怀疑的话,难道不是应该先怀疑吏部尚书杨大人吗?”
秦牧之看了一眼吏部尚书杨廷和,旋即便没有说话了。
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他啊!
杨廷和那就是实打实的中立派,跟别人不怎么掺和。
文治皇帝轻轻咳嗽了一声,“两位爱卿不必争执了,朕相信太子是不会拿朝堂百官开玩笑的!”
这话说出来,哪怕赵宁妄都得翻个白眼。
其他人说不会那是真的不会,至于太子么……
反倒是他最有可能拿百官开玩笑。
“就这么决定了,京察的结果,立刻执行!”
文治皇帝笑呵呵地说着:“虽说武安伯只是起了一个头,但也算是劳苦功高,京察一事,同样是功不可没,你的功劳朕记着了!”
赵宁妄差点给文治皇帝翻了个白眼。
他真想说一句。
你这大饼画得也真不实在!
而且……
赵宁妄又感受到了一波汹涌的恶意,向他扑面而来。
虽然这些大臣们看向他的目光很不友善,但是他也无所谓了。
哪怕没有皇帝的这一次利用,这些大臣们也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其实秦牧之有一点并没有说错。
赵宁妄就是在针对那些严党官员。
只要你犯了事,那不好意思,咱老赵可不是那么慈眉善目的人。
所以皇帝想要彻底执行京察的结果,对于赵宁妄来说其实问题也不大。
“陛下想要利用我来铲除异己,但这又何尝不是达到我的目的呢?”
赵宁妄心里很清楚。
这一笔交易非常划算。
不管怎么说,他们老赵家还是和皇帝站在一起的。
朝会散去之后,赵宁妄并没有回诏狱,就好像皇帝也忘记了这件事情。
甚至是朝廷百官都懒得管赵宁妄。
就算将他关进诏狱又能怎么样?
他丫的还不是想出来就出来,连陛下都不说什么。
而且现在百官们早就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这一场京察波及的官员可不在少数。
虽然大多数官员们表现平平,不会上升也不会遭受贬谪。
可严党的那些官员们,那就要遭老罪了!
佥都御史王潜,身为严党新晋最强嘴替,号称炮轰赵宁妄头号打手。
这次直接被撸了下来,直接扔到蓝田县做了一个主簿。
还有上次陪着严世蕃回乡的江西道监察御史胡为,更是直接被贬为了一个县衙的小吏。
几乎严党八成的官员,都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但没有人敢说什么,因为哪怕严介溪自己,现在都已经被皇帝勒令在家,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去管朝堂上的事情。
锦衣卫和禁卫军现在天天把守严府。
美其名曰是在替严阁老戍卫,其实就是在看押。
不准任何人跟严介溪有接触,也不准严介溪出门。
就算是出门买菜的老管家,每天出去的时候, 身边都会跟着一个锦衣卫!
两天之后,京城码头。
被贬谪出京的大臣们,相顾无言,泪流满面。
一时间都有一种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不知道是谁凄凄惨惨地哭诉了一句。
“娘的,惹谁也不能惹那尊活阎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