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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两个时辰后,萧茉浑浑噩噩的醒来,脑袋重的就像挂了个铅球一样。

她刚一出声,祁闵修就惊觉的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你醒了?凌溯,把醒酒汤端进来!”

萧茉揉着太阳穴慢悠悠的坐起来,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什么时辰了?”

祁闵修站起来帮她披了件裘貂:“马上酉时了。”

“那么晚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她边说边下床。

祁闵修轻轻拉住她,将她按回被子里:“今晚就这儿休息吧,我让丫鬟熬了点粥。”

萧茉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天色已经乌黑,仔细听还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

她闭上眼睛,捏着山根轻轻躺回床上,裹了裹被子。

“那我就再眯一会儿。”

“嗯,你休息吧,一会儿醒酒汤来了我叫你,喝了头就不疼了。”

祁闵修细心的帮她掖了掖被角。

萧茉闭着眼睛,即使不动脑子都像被塞了皮球一样胀得疼。

看她紧皱眉头,一脸难受的模样,祁闵修坐到床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你转一方,把头睡到我腿上来。”

萧茉睁开眼睛,不解的看向他:“干什么?”

“你过来嘛!”他起身拉住她的手,把她往他面前带。

萧茉不想和他拉扯,免得摇的头更疼,就顺着他的力道睡到了他腿上。

再次闭上眼睛后,她突然闻到一股清爽的香气。

紧接着,太阳穴的地方就传来了温软又带点凉意的触感。

她缓缓睁开眼睛,皱眉看向近在咫尺的祁闵修:“又想干嘛?”

祁闵修宠溺一笑:“想亲你一下怎么这么困难。”

萧茉没理他,再一次合上眼:“这是什么东西,闻着像薄荷。”

“这就是薄荷膏,有舒缓心神的作用。”

感受着祁闵修指腹下的力道,萧茉缓缓舒展开眉头。

就在祁闵修想再一次低头去吻她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丫鬟的声音。

“殿下,醒酒汤煮好了。”

他咬着嘴角,不爽的抬起头:“端进来。”

府里的下人很少听到他这种语气,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将东西留下后就退出了房间。

萧茉正享受着,表情有些无奈的坐起身。

喝完醒酒汤后,她又迫不及待的躺了下去:“继续啊,挺舒服的。”

祁闵修富有磁性的声音浅浅一笑:“阿茉,对不起。”

萧茉睁眼看进他的眸底:“对不起什么?”

“我之前因为祁越的事对你说了不该说的话,是我不对。”

她没想到祁闵修会突然因为这件事跟自己道歉,愣了一瞬之后勾起嘴角笑了笑。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那你的意思是原谅我了?”祁闵修有些激动的闪了一下眼眸。

萧茉抿着唇点了点头:“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能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嗯,我答应你。”

祁闵修笑着保证,低头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

萧茉小脸微红的看着他,片刻后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眼帘。

不一会儿,她重新抬起眸子看向祁闵修的时候,发现他正一脸愁容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刚才那件事已经翻篇了。”

萧茉表情微变,不太高兴的蹙起了眉。

祁闵修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不是我们的事。”

“那是因为什么这副样子?”

萧茉面色担心的猛然坐起:“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祁闵修被她的话逗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将她按回到原来的姿势。

“怎么可能,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二皇兄和江允之。”

“想他们做什么?”

祁闵修微微抬起头,看着不远的烛光想起了当初他在勤政殿说的话。

他记得当时,皇帝是赐了一杯毒酒给祁肃渊的。

但在祁肃渊的一番卖苦说辞后,皇帝想要赦免他。

他情急之下就想到了拿他在乎的人威胁他。

当时的他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回过味来后才惊觉这样做有些不妥。

江允之虽然被祁肃渊藏的很好,但他也是见过的几面的。

怎么说呢,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毫无工具性的小白兔形象。

一想到他满心欢喜的等待着祁肃渊回去陪他吃饭,等来的却是御林军。

而且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要被斩杀,祁闵修就觉得心里闷闷的。

本来江允之是可以不用死的,就因为他的一句话。

看到祁闵修失神叹息的模样,萧茉轻轻坐了起来。

她皱眉不解的唤了他两声:“阿修?阿修?!”

祁闵修被她的声音唤醒,收回思绪后回过头来冲她微微一笑:“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我问你为什么要去想祁肃渊的事你还没回答我呢。”

“没什么,就突然想到了。”

萧茉哼笑一声,偏头看向他:“有什么事是连我都不能说的吗?”

祁闵修和她对视了片刻,垂下眼帘面带愁容道:“江允之是被我害死的。”

“什么?”萧茉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不敢相信的提高了音量:“他的死是皇上下的旨,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这话之后,她突然想起她和祁闵修在肃王府外相遇的事,顿时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你是在自责你没能在江允之自杀之前赶到,错过了救他的时机对吗?”

不想祁闵修却是摇摇头:“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萧茉的话被他否定后更加疑惑了。

祁闵修眉头紧锁的抬眸看向她,拍了拍她的手,把他带皇帝去长河镇到后来祁肃渊被定罪的过程细细的说给了她听。

萧茉认真听完后,忍不住唏嘘:“原来是这样。”

祁闵修目光幽然的看着她的脸,眉眼之间流露出来的愧疚之色让人心疼。

萧茉坐直身子,把他揽进怀里,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

“其实也不算你的错,照你说的,江允之和祁肃渊的关系亲密无间,那他又怎么可能对祁肃渊藏兵一事一无所知呢?

按照他们的关系来说,要是江允之愿意劝阻祁肃渊,祁肃渊是肯定会听他的意见的

不过从现实看来,他没劝,如今人也死了,真相到底如何也不能知道了。”

萧茉一边轻抚着祁闵修的头一边继续劝道:“退一万步说,就算江允之什么都不知道,你也没多那句嘴,他也不一定能活

因为祁肃渊犯的可不是小事,要说害,也只能说是祁肃渊害了他,所以你不必愧疚

至于祁肃渊嘛,他是死得其所,你就更不必有心理负担了

就像我今天上午在宫里说的话一样,他藏兵肯定是有目的的

军队不比别样,除了打仗基本没别的用途,说不定你这发现拯救了不少苍生呢。”

祁闵修知道她说这些话只是想让他好受些,毕竟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再愧疚也起不了一点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