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州城,城主府。
霍思接连三日,全都待在书房。和远在晋州皇城花园别院中的曹景琰一样,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一幅王朝地形图。这张图是他在离开晋州皇城时,专门安排人复描出来的。一丝一毫,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自十日前离开晋州,奉曹景琰的旨意,来到这河州,统帅九十万大军。在河州之地站稳脚跟,同北朝军队对峙,等候皇帝陛下的旨意。霍思一刻都不曾松懈,将军队重新进行安排训练。占领了河州城以及周边的三座城池,分别由司马留下的八将之三田华、张宇、秦羽几人统帅。三人分别统领二十万人,各自驻扎。剩余三十万人,由霍思亲自统领。
这几日的各种消息层出不穷,对于北朝来说,却是没有一个好消息。北幽、西凉、南朝三方势力围攻晋州城,就算晋州城再牢不可破,如果没有别的办法来解晋州之围,晋州城迟早要覆灭在叛军骑兵的铁蹄之下。盯看着地图,各方势力,各州各地,如今整个大禹版图,已经大半都归入到北朝势力之中。从全局来看,现在的北朝已经大势已去,几乎没有可以力挽狂澜的手段了。唯一还有可能搏一搏的,就只剩下他手中这九十万人了。
到底要不要去支援晋州城,解晋州之威。何时去,如何去?霍思现在心头一团乱,按照自己离开晋州城时景帝的嘱托,让他在没有接到旨意时,不可轻举妄动。可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旨意。再说去往北海的国师司马,霍思曾猜测过,景帝安排他去了北海,一定是有什么秘密任务。很有可能和扭转战局有关。那时候自己心中还有些戚戚然,觉得景帝对自己不够信任,没有安排他去而是安排了司马。但同样,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丝消息,显然要么是失败了,要么就是那个国师司马,并没有执行景帝的任务。无论是哪种情况,对于现在的局势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正当霍思看着地图深思时,副统领从外面快步而来。
“相国……”
“人到了?”
“是,三位主将都来了。”
“好,让他们进来吧。”
“是!”
随后副统领带着田华、张宇、秦羽三人一同走进了书房。
“参见相国!!!”
霍思转过身,目光盯看着面前三人。此三人本都是国师司马挑选出来的主将,原本按照霍思的意思,是不打算用的。毕竟景帝曾和他说过,这九十万人的军队,务必要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
“情况怎么样,一个个说,秦羽,你先来。”
“是,相国。”
“末将奉命驻守并河城,发现那支一直尾随在我军身后的南朝军队,一直驻扎在距离城池二十里外的地方。没有任何举动,不攻城,不撤退。”
“这支队伍人数只有十万人,主体部队应该是隐藏在山区。”
霍思听完秦羽的话,若有所思。被这样一支队伍盯着,虽然感觉令人很是不舒服。但换个角度看待问题,他们只是跟着,没有进攻,这其中又蕴含着什么样的深意。
秦羽说完,再开口的是田华。
“禀相国,我所在的城池靠近晋州。收到了不少关于晋州城的消息,现如今,北幽和西凉,针对东、西二门,并没有发动大规模进攻。整体来说,晋州城依旧坚挺安全。只是晋州范围内,主要兵力都在当初三城抵挡时耗尽了,没有成形的兵力能够支援。”
“相国,现下,当务之急是尽快发兵,支援晋州城。只有解了晋州城的危难,保全陛下,才能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啊!”
霍思没有理会田华的话,目光看向最后的张宇。
张宇作为三人中年龄最长之人,思虑更为成熟稳重。
“相国,自安排末将领兵以来。末将一直囤积粮草兵械,训练兵勇。属下知道,当初相国来到河州,奉旨统帅我们这支军队。事到如今,如何抉择判断,都是要听旨意的。只是兄弟们忍耐到现在,也需要一点肯定的消息。毕竟我们如今身为北朝将士,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们的都城和皇帝被敌人围攻,而我们却只是待在这里,没有任何表示!!”
张宇的一番话,不卑不亢,才算是软刀子扎心,直让霍思心头一颤。
“张将军,”
霍思微闭双眸,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如果论对北朝,对景帝陛下的忠诚,我绝对不输你们任何一位。我又何尝不想在晋州城被围攻的第一时间就领兵杀回去!!!
可是我不能,没有景帝陛下的旨意,我就必须像一颗钉子一样,扎在河州。
正如你所说,我从来到河州,接手这支军队那一天起,我就是带着命令来的。而我的命令很简单,就是待在河州,等待旨意。”
“旨意?!”
田华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别说旨意了,现在晋州城被围困,想要进出只能从北侧玄武门。可就算出来,旨意也要经过敌占区,根本就不可能传递出来!!!哪里还会有什么旨意,我们根本就不可能等到旨意!!!
相国大人,敢问,你到底在等什么旨意!?”
“田华!”
张宇喝止住满口胡言乱语的田华。
“相国恕罪,田华他也是忧心国家存亡,陛下安危。”
霍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本相并不会责怪于他,毕竟现在,我也有这些看不清自己。河州之地尽在我手,九十万大军足可称霸一方。我们有这样的实力,是否还真的需要去救陛下。”
霍思此话一出,顿时让其余三人一脸震惊。这样的话说出来,已经是大不敬之罪。
“三位很震惊?”
此时霍思脸上的苦笑已经转变成了狞笑,盯看着三人的眼神也变得狠戾起来。
“相国忧国忧君,才会口不择言。”张宇开口,为霍思刚刚所说的话找了个台阶。
“不不不,张将军不必为我开脱。我想,在三位将军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也准备这样做,不是吗?”
张宇继续开口说道,“我们从未这样想过,相国奉旨前来接手大军,那么相国就是我们的主帅。我们所有的行为行动,都将以主帅的命令为准。”
“真的如此吗?”
“我怎么得到消息,说是三位将军私下会晤,准备联合起来,夺了我的兵权。”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作为,眼看着皇城危机,皇帝陛下命在旦夕!”
田华此话一出,顿时其余二人暗叫不好。如此一说,岂不是变相承认了他们三人私下里暗中见面的事。
果不其然,还不等张宇准备开口解释,一把长刀从后面直接刺穿了张宇的胸腹。
一旁的田华一脸震惊的看着刺出此刀的副统领,等他反应过来想要抽刀反抗时,却发现自己的刀已经在进来时被收走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把刚刚捅死张宇的长刀径直朝田华砍来。田华根本来不及躲闪,直接被砍翻在地。另一边的秦羽有了反应时间,他并没有去同持刀的副统领搏斗,而是朝着手无寸铁的霍思冲了过去。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身为主将岂有不知之理。
一把短枪从霍思袖口处滑出,说时迟,那时快。在秦羽近身的那一刻,径直抵在了其额头之上。
霍思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秦羽头上留下一个血洞,直接仰躺而亡。
看着地上三具尸体,霍思面无表情。
“把尸体处理了,然后按照计划行事。把咱们安排过去的副主将全部提升,然后让他们把各级指挥官全部替换。”
“属下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