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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她假装要看剧,吃过早饭就穿着个睡衣坐在沙发上,其实早就准备好了一件装着手机和钥匙的风衣,只等他一出门就套身上随后跟上。

果然涂山璟不疑有他,背着她那个办信用卡送的双肩包——现在属于他的了,打了声招呼就出门工作了。

庭萱赶紧穿上她那风衣,戴上一个鸭舌帽,又戴上了个口罩,化身成涂山璟平时的打扮把脸遮了个严严实实,趴在门上听他走进电梯,电梯“叮”地一声下楼以后,她才开了门。

好在下一班电梯很快地被她按了上来,她急急地走出单元门,远远地看见涂山璟那高高的身影在往小区门的方向走。

她鬼鬼祟祟地跟上,到了大路上就更方便了,人多,她也敢离得更近了。

涂山璟左拐右拐,拐到了一个建筑工地处。

庭萱正纳闷他来这里发传单吗?的时候,眼见着他走了进去。

工地四周都被板子围上了,好在板子和板子之间都有着缝隙,只是很粗糙地围着,于是她走上去扒着缝儿看。

这一看不要紧,她看见涂山璟的双肩包被放到了一边,底下垫了块从家里带来的毛巾,他居然戴着工地帽搬起了一摞砖。

涂山璟身材瘦削,那摞砖看起来又那么沉,他手臂上的筋都吃力地隆起了。

庭萱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堂堂青丘公子,皎皎天上明月,居然沦落到工地里去搬砖?!

虽然之前是他被人骗了买了天价的食材,但是此时庭萱却油然而生一股罪恶感。

还没等她懊恼完,她看见一个工头儿模样的四五十岁的男人,恬着个肚子对着涂山璟招手:“小余,来来来~”

涂山璟闻声回头,把手里的砖送到了才过去。

那人问道:“这几天干活儿适应些了吗?”

涂山璟垂了眼睛回道:“谢谢史工,适应些了。”

那个男人一笑:“啊,那你手好点儿没啊?要不还是把你调到我办公室去吧?”

涂山璟下意识地把手往后一缩:“好点儿了。没事,不用,办公室的活儿我也不懂。”

那个姓史的一把薅过他的手腕:“不懂可以慢慢学嘛!我看看手?啧,这不还是没好嘛!来,你用我的手套。”说罢他把自己那肮脏的施工白手套脱了下来,握着涂山璟的手往他手掌里放。

涂山璟想缩回去,但是被他拽住了,不得已地接了。

那男人笑了,露出嘴里的大金牙:“小余啊,你可不能受伤,我还指望你在这里多干一阵子呢!”

说罢他要去搂涂山璟,被涂山璟躲开了。

男人眉毛一立,刚要说话,被身后一个寸头的黑瘦小伙子打断了:“史工,这车水泥推哪里去啊?”

男人不耐烦地挥挥手:“问老赵!我哪儿知道!”

黑瘦小伙子瞅瞅他,又瞅了瞅涂山璟,没动地方。

庭萱看不下去了,不顾工地里又土又泥的,直接从旁边的门冲了进去。

工地门口有个四十多的红衣女人,蹲着逗一只小土狗,没看住门,发现以后在她身后追:“诶!诶你谁啊?!怎么乱闯呢?!”

涂山璟看庭萱走了进来,把手藏在身后,低下了头。

庭萱径直走到他们面前,开口道:“小璟,你跟我回家!”

那个姓史的头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哟!哪里来的美女?小余,你女人啊?”

涂山璟抿了抿嘴,一双明目定定地看着庭萱的脸,不说话。

庭萱上去拉他,见他手里还拿着那双脏手套,夺下来往那个头儿胸前一拍:“不好意思,他今天就干到这儿了!”

那史头儿抬手接手套,居然顺势摸了她的手一把。

庭萱像被烫着了似的缩回了手,回头跟涂山璟说道:“回家!”

涂山璟被她拽动了,踉跄了两步,摘下了工地帽。

史头儿在他们后面喊道:“今天没干完,工钱可不给了啊!”

涂山璟闻言手一动,被庭萱又紧紧攥住,回头瞪他:“你还要回去继续搬砖吗?!”

涂山璟咬了咬嘴唇:“我,我送帽子。还有包在那边……”

庭萱“哦”了一声,松开手说:“去吧。”

涂山璟跑去送回帽子,背起了双肩包,又把毛巾抖了抖叠了四折,把沾土的那一面叠在了里面,这才拿在手里走了过来。

身后史工一直盯着他,对上了庭萱的目光,歪嘴一笑:“娘们儿还挺辣!小子艳福不浅,找的女人身材不错嘛!”

庭萱懒得理他,仿佛再和他多呼吸一秒钟同一片空气都恶心似的,攥着涂山璟的手腕大步走掉了。

涂山璟在身后跟着,不吭声。虽然他没犯错,但是毕竟也没告诉庭萱,他吃不准她是不是生气了——照理说,他出来是挣钱的,她不应该生气,可是看她的样子,又是妥妥儿地生着气。

一路走回了家,庭萱让他把双肩包放在门口,直接把他拎去了洗手间。

“哗”一下把水龙头打开,她抬头看他:“先洗手。”

涂山璟乖乖地洗了,刚要拿出来,庭萱又开口道:“手腕也洗!”

涂山璟蹙眉看着她:“我不脏的……”

庭萱叹了口气:“谁嫌你脏了?我是待会儿要给你上药!你得先洗洗干净才好上药啊!”

涂山璟于是又洗了手腕,庭萱拽出一个干净毛巾给他擦手和手腕。

他在洗手池上方举着伤痕斑驳的红白相间的手,手腕并拢,突然觉得自己很像剧里面那要被拷上手铐的现行犯。

庭萱给他擦完,一扬头示意他往外走。

涂山璟于是很自觉地走到沙发处,想起来不知道自己的裤子脏不脏,他平时回来都是先脱光了洗一通的,便扯了几张纸巾先垫在下面。

庭萱取出了双氧水和红花油,一边问他哪里疼哪里扭到没有,一边给他消毒了一通,又把红花油搓在了他的手腕处。

涂山璟感觉自己酸胀疼痛的手腕在她的揉搓下似乎真的好受了些,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接收到他脉脉的眼神儿,庭萱撅着嘴开了口:“你呀!就那么急着挣钱么?!我不是说了可以分期还的嘛!咱还没到吃不上饭的地步。再说了,你看那工头儿,急色得跟什么似的,你看不出来呀?”

涂山璟抿了抿嘴:“我晓得的,躲着点就好,他不敢太过的。”

庭萱一听,更气了:“知道你还去?!”

涂山璟一抖,随即答道:“只有他那里不用查验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