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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乐园里最大的一间雅室,最大的一张黄花梨圆桌边,此刻坐满了人。

雅室内,一片欢声笑语,十分热闹。

文芷若和楚王,佟锦瑟和郢盛。

这两对新婚小夫妻,坐在一处浓情蜜意的,让人看着就赏心悦目。

卫韶和江春晓也是蜜里调油,虽然没成亲,也是感情正甜蜜的时候。

郢灵儿和刘颢相邻而坐,她们这俩老同学有些日子没见,倒是有许多话要说。

她好奇刘颢每日在朝堂中都做什么事,还问他,春闱武状元殿试之时,他们翰林院会不会去观考。

江淮之和柳玉茹原本是不打算和他们这些年轻人一起闹腾的。

他们亲自给这些客人准备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晚膳,说完让他们吃好喝好,正准备离开时。

却被大家给拉住,硬是请他们二老也落了座。

楚王还说,感谢他们的热情招待,做了如此丰盛的晚膳。

不光嘴上说,他还亲自给他们二老敬了酒,表示谢意。

他们夫妻俩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王爷。

上回小皇帝微服来喜乐园,他们并未见到他。

原本以为,国舅大人也就是他们能见到的最大官了。

万万没想到,今儿还见到活的王爷了!

这位王爷还对他们如此客气。

“诶!好好!草民敬楚王殿下,一起干杯!”

俩人最初还有些拘谨,可是一起喝了几杯酒后,倒也都放松下来。

这一桌里,和楚王最熟的应该就是卫韶了。

俩人一个是皇上的小叔,一个是皇上的舅舅。

只是俩人从前绝对都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因为两个女子,有这样的缘分。

卫韶趁着他们推杯换盏的功夫,给江春晓夹了她爱吃的糖心藕片,小酥肉,还有千层饼。

“晓晓,别空着肚子喝酒,先吃点东西。”

他在她耳边小声叮嘱,江春晓抿唇笑着,将他夹的菜都吃了下去。

用过晚膳,柳玉茹和江淮之先回了东院休息。

她们四姐妹难得相聚,郢灵儿提议想要打会儿麻将。

江春晓这的木头麻将,可是郢灵儿的心头好。

她隔着一段日子不玩,手就痒痒。

反正时辰还早。

三位姐姐自然宠她,她们成了局。

四个男的面面相觑,便一起到了隔壁的茶室品茶、散散酒气。

郢盛正好要拜托刘颢,想请他在除夕之后的几个休沐日,到郢府去给灵儿指导一下学问。

春闱武状元考试,除了也要考功夫,还要考军事文章,治国之策。

虽然,他之前一直不赞同郢灵儿去参加武状元考试,但是,佟锦瑟劝说他,应该尊重郢灵儿自己的选择。

是以,郢盛便想着,既然要做,就得全力以赴。

他之前就想着等哪日去亲自拜访刘颢,与他说说此事。

倒是没想到,今日在这儿就碰上了。

刘颢欣然应下他的请求,顺便也和郢盛聊了武状元考试时,具体都会考哪些军事书籍的内容。

郢盛是武将,对此很是了解。

他是文官,学问在行,但是所涉猎的军事典籍不多,须得回去恶补一下,再给郢灵儿详细讲解。

俩人聊的十分投机。

都没在意到,楚王和卫韶一起走出了茶室。

风起,夜落。

昨夜下的大雪,此刻已经成了冰花。

放眼望去,院子里一片银光穿梭。

楚王一双被冷风吹红了眼尾的桃花眸里,酒意褪去。

他嘴角轻勾,侧首看向卫韶。

卫韶墨色的深眸也是同样的澄清似清潭,半点没有醉态。

“殿下是,有话要和我说?”

“阿韶,本王也可以像皇兄一样,如此称呼你吗?”

卫韶淡笑:“殿下随意就好。”

“本王知道,那日的刺客与你无关。”

“殿下竟如此信我?”

卫韶没做过的事,他问心无愧。

所以,他也从未打算和楚王解释。

只是,他没想到,楚王竟会先开口提及此事。

“嗯,本王与你虽然接触的不多,但是本王知道,你若想要本王的命,不会偷偷摸摸的。”

毕竟,他的两位皇兄,可都是折在他卫国舅的手里。

卫韶不是一个偷鸡摸狗,藏头露尾的小人。

“只是,阿韶你觉得,若是你我相争,那得利的渔翁会是谁呢?”

楚王的声音轻轻的,可落在卫韶耳中的话语却重若千斤。

不等卫韶回话,楚王又开口道:

“皇侄儿他从小就是天人之姿。

本王清楚的记得,在他三岁那年,父皇带着我们兄弟几人一同在北苑狩猎。

一路都将他这小皇孙抱在怀中,稀罕得紧。

后来,父皇猎得一只有孕的母鹿。

他问我们兄弟几人,该如何处置它。

几位皇兄不知是出自真心,还是为了彰显仁德,都同时跪地向父皇求情。

请求父皇开恩,放了那母鹿。

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

父皇听了,并未表态,而是低头问他怀中的小皇孙。

若是他,会如何做。

阿韶你可知,当时,皇侄儿他是如何做的?”

楚王说的事,卫韶不知情。

小皇帝三岁时,他刚刚进入军营,还是一个毛头小子,自然没机会伴在圣驾左右。

可,他这个小外甥,是他长姐亲自教导长大的儿子,自然该是同她一样,仁厚纯善的。

毕竟,他那时才三岁。

卫韶低声道:“他,应是也为它求情了吧?”

其实,卫韶心中明白,楚王之所以故意说起这件事。

就说明,答案定然和他所期许的不一样。

只是,他不敢想。

“呵……阿韶。

难怪皇兄那么信任你。

比起我们这几位皇叔,他将皇侄儿的安危和大雁的未来都交到了你的手上。

因为,你也是真的信任我的皇侄儿啊。

皇侄儿当时看着父皇说,皇爷爷,可以准许孙儿用一用您的剑吗?

父皇说,可以啊。

然后,本王和皇兄们就一起看着年仅三岁的皇侄儿从马背上下来,拿着跟他一般高的宝剑,走到那母鹿身前——”

“楚王殿下!不要再说了!”

卫韶的眼底猩红一片,他双拳紧握,语气低哑。

后面的事,不用听,也猜得到结局了。

楚王见他如此,低笑一声:“呵……原来,阿韶也有害怕的事啊。

也是,那孩子身上终究也流着那个人的血呢……”

他最后这句话,声音极其微小。

卫韶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当他看向楚王的眼睛时,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那个人?

是指谁?

卫韶可以确定,定然不会是他的长姐卫筠。

先皇?

先皇一心为民,仁德为政,更不会是他的。

“阿韶,就是从那次猎场回来,父皇对二皇兄就愈发的看重了。

当时,本王真的以为是二皇兄比起其他几位皇兄,更有成为君主帝王之气。

可后来,本王才恍然大悟,父皇最看好的人,其实是当今皇帝,二皇兄的儿子,本王的皇侄儿,阿韶你的小外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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