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薇不敢妄测这个福老夫人的身份,只能扯起笑容,“见过老夫人。”
小福笑嘻嘻道,“福奶奶,阮姐姐之前一个月有事没有在铺子里,我才跟着姐姐学了点儿皮毛。”
福老夫人看着小福,嘴角浮出点点笑意,“是吗?”
小福使劲儿点头,“是!我以前可瘦了,都是吃了姐姐的菜长的肉。”
阮玉薇忍不住眼角跳了跳,这个小福,在街上游荡惯了满嘴油,现在在贵人的面前,还不忘以前油嘴滑舌那一套。
福老夫人好像很吃小福的这一套,面上没有一丝的恼怒,“可是我已经习惯了小福的手艺,今儿还是想吃你做的,你阮姐姐的手艺还是下次吧。”
“那行吧,福奶奶还没吃腻我这点儿小手艺,就请里面坐。”
阮玉薇看着小福引着福老夫人进了铺子,转头看向花爷爷,“花爷爷,这个老夫人就是小福在相国寺遇到的奶奶?天天来?”
花爷爷脸上的表情一闪过过,快得好像让阮玉薇觉得自己看错了,花爷爷在忧虑?
花爷爷动作有些僵硬地看向阮玉薇,“是,先前是天天来,现在倒是两三天来一次。”
门口的那辆三匹马的大马车被拉走了,只留下一个刚刚放马凳的丫鬟站在门口,双手交握,默然垂首,就像一个安静的石雕一样。
阮玉薇看着福老夫人的侧影,虽然已经年老,但是体态坐姿深刻在骨子里。
这个年岁的老人,起码都是四世同堂了。
京城里的富贵人家那家不是儿孙满堂的,这个老夫人怎么会对一个满身市井气的小福这般另眼相待呢。
阮玉薇的视线又飞向对面的大理寺。
陆让,无名,她谁也不信。
一个想要破蛊,一个想要报仇,让他们互啄去就好了,她可不想参与进去。
苗岩包袱里的东西没有派上用场,但是程雪松从苗岩的体内取出的那条虫的作用,她要去找程雪松探探虚实。
阮玉薇转身对花爷爷交代一声后,直奔济仁堂。
济仁堂外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门口坐着三个大夫正在义诊,听说是程太医和其两个儿子。
每个月,济仁堂都会有一日的义诊
因为只有一日的世间,三位大夫不能给全城的人看诊,济仁堂只发放两百人的号码。
这一日,几乎全城的百姓都会天不亮就来排队,生怕去晚了排不上号。
阮玉薇拦住济仁堂门口的一个小厮,“小哥,程大夫在吗?”
那小厮看了一眼门口正在诊脉的三位程大夫,“你说的哪个程大夫。”
阮玉薇反应过来自己话中歧义,“是小程大夫,程雪松大夫。”
小厮,“我们大少爷不义诊,也不堂诊,若寻他看病,一切随缘。”
“今日义诊的号已经全部放完了,姑娘要是想要看诊,明日早些过来,会有堂诊的大夫。”
阮玉薇知道小厮是把她当做想要看诊的病人了,“我不看病,还请小哥通传一下。”
小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看病来找我们少爷做什么,况且我们少爷也不在济仁堂,姑娘来得不凑巧。”
阮玉薇追问,“那小程大夫去哪儿?”
小厮还没有回答她,从门内走出一个青衫长裙的姑娘,她面上的神情隐隐有些不耐,“莫非你听不懂,我师兄不在。”
程心对她有很深的印象,之前送过一个老乞丐过来看诊,师兄不仅破例给看诊,竟然还没有收诊金。
没隔几日又送来一个身中剧毒的人,师兄还是没有收钱,这人最后还被人暗杀在济仁堂。
她不知道师兄是在哪儿招惹的这个女人,但是师兄不在,她就有权把这人赶走。
阮玉薇不知道程心的心底所想,她觉得程心有点儿眼熟,应该是上两回看到过,但没什么印象了。
“姑娘,我找小程大夫有点儿急事,所以想请问他的去向。”
程心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姑娘,所有来济仁堂的人都是人命关天的急事。”
“若你的急事是私事,抱歉,我什么也不能说。”
阮玉薇的唇角抿了抿,程雪松从苗岩身上引出来的虫,是她亲眼所见。
那条虫将苗岩体内的毒血吸得一干二净。
若是那条虫有大用,她还是要先找到程雪松才行。
程心看着她皱着眉头不说话,轻哼了一声,“我劝告姑娘一句,女子矜为贵。”
阮玉薇回过神看了程心一眼,她还能有什么不明了的,这姑娘是把她当做假想敌了。
她刚想说什么,一辆马车在济仁堂的门口停了下来。
两人齐齐望去。
这马车阮玉薇再熟悉不过了!一路跟了二十几日,才从吴州走到京城。
是昌宁伯府,钟冠霖的马车。
昨儿才分别,今儿就又见到了,京城也未免太小了点儿……
最先下车的时候溶月一眼就看到阮玉薇了,她脸上的惊喜一闪过儿,“玉薇姐姐!”
溶月的话音刚落下,从马车里钻出施映雪。
她不等溶月的搀扶,就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马车。
与在吴州不同,施映雪的衣着妆容无一不凸显着伯爵府邸的华贵。
她顾不上府里嬷嬷教导了一夜的规矩,扑上来就一把抱住了阮玉薇,“玉薇!”
阮玉薇猝不及防,只觉得一个行走的钱袋子直接向她扑来,躲闪不及,被抱了个满怀。
随后下车的程雪松一边揉着胳膊一边不满道,“小舅母,要不是看在我小舅的面子上,我才没这么好说话呢!”
从吴州起,一直给他冷脸都算了,刚刚抢着下车一把就把他给掀开了!胳膊撞在窗框上,疼得他好险没哭出来!
施映雪现在懒得理程雪松,她现在只想抱着阮玉薇大哭一场。
真刀真枪,冷待苛责,她从小就见惯了,见招拆招就是了。
但是昌宁伯府,全都是软刀子,好吃好用一样不差,规矩礼仪下马威,从进门开始就给她一件件上演。
出了一点儿马虎,嬷嬷给她训了一夜的新妇规矩!
偏偏还叫她说不出一点儿错来!
阮玉薇哪里见过施映雪这副模样,有些措手不及,不知作何安慰。
看后她身后的程雪松,半天憋了一句,“程大夫打你了?”
程雪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