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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砚秋一听还可以这样,也有些服气,四千两的货品,他们还是可以赚取不少利润,也算是别样的砍价了。

想到先前小伙计说的,他们家库房里有很多“垫桌石”,她也有些心动了。

“管事说的可是所有货品都可以吗?”

“自然是真的。”

姜砚秋点点头,又问,“先前小哥说你家库房里有很多那样的玉石,可是当真?”

管事愣了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确定的问,“公子想要那种低劣玉石?”

那玉石与这枚玉佩的品质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啊,这怎么?

姜砚秋:“对,就是那种,有的话,我这一万两也可以都换玉石。”

小伙计听得都傻眼了,嘴巴都能塞进一颗鸡蛋,花一万两买一堆不值钱的玉石,还不如直接换五千两值钱啊。

管事却皱了皱眉,暗忖,天降馅饼,莫非有诈?

姜砚秋察言观色,也不催促,只是手中扇子一撇,随意说道,“家中修缮新宅子,奇货居这边若是真有那么多那样的玉石,那正好可以带回去建个假山。”

以低等玉石修建假山的富贵人家不是没有,管事一听瞬间了然,“原来如此,那可真巧,咱们奇货居应有尽有。”

姜砚秋点头,这事算是成了。

那位小伙计带他们去仓库拣货时,感觉自己像踩在棉花上似的,整个人都飘飘然的。

像那种切开了的低劣玉石,在仓库那边都是随意堆放的,姜砚秋一过眼就让人收了。

一万两真的可以收很多很多那种玉石,做两个宅子的玉石假山都够了。

所以小伙计想推荐姜砚秋选一些未开的玉石,说不准运气好就赚大发了。

可惜姜砚秋不想赌石,只想拣现成的,还得越大块越好。

到后面小伙计都麻木了,反正帮仓库清理了常年滞留的玉石也是大功一件。

今日他收进一枚上好玉佩,又卖了一万多两玉石,双份收益,也是赚多了。

五大车玉石用大麻袋装好,运往姜记粮铺,到了那边沈黎又唤了人悄悄转进自家宅子,姑娘的院子里。

坐在酒楼里吃饭的姜砚秋舒畅了,当初大街上随便买的十几两的玉佩,经过滋养,居然换回了一院子玉石。

真不错,养一养,来年雕一枚最简单的玉环,再去奇货居换一换。

心情美美地多吃了一大碗米饭,饭后,从袖兜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拿出一块黑色方木和几把刀具,开始干活。

沈黎微愣,连雕刻家伙具都带来了,看来主子今日是有备而来啊。

见她动作熟练,不一会儿一块令牌就显出雏形,沈黎也敛下心神,安静喝茶看她做事。

直到一枚与奇货居管事令一模一样的令牌出现在眼前,他还有些不可置信,这才只有一面之缘,她就将管事贴身带着的令牌复刻出来了?

主子记忆真是超群。

姜砚秋把处理好的木牌拿给他看,“怎么样?像不像?”

沈黎反复查看,各个细节之处做得极好,他中肯道,“足可以假乱真,但若是他们自己人查看的话,应当还是有办法辨别真伪的。”

这个姜砚秋也知道,之前太子的暗卫营被人混入之后,太子对底下人管理得更是严苛,生怕再次被人假冒顶替误了大事。

她浅笑,随手收起,丢进空间里的小洼池里,“没关系,只要别人相信就可以了。”

反正这次也不是要潜入他们当中。

两人来到钱家的时候,已是日暮时分。

钱宅大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钱家的老管家在迎接来往贺寿的客人。

看到姜砚秋提着个鸡笼上前,门前的一众家丁和过来的客人全都露出鄙夷神色。

“这哪来的穷小子,居然提着个十几文的鸡笼就敢上门来给二爷贺寿?”

“怕不是来搞笑的,我见过那些给二爷送斗鸡的,哪个不是用金屋玉屋金笼子装的?还是头一次见到用一个小破竹笼装的。”

“……”

姜砚秋目不斜视,走向钱管家面前,“在下前来恭贺钱二爷大寿的。”

钱管家扫过沈黎手中的鸡笼,客气笑问:“不知公子是?”

沈黎上前一步,递上请柬,“这是我家公子收到的邀请帖。”

钱管家打开一看,竟是姜记粮铺的人,也不管他们带来的是否只是一只上不得台面的家鸡了,立马热情相迎,“原来是姜公子啊,二位这边请。”

钱管家说着,亲自迎他们进去花厅。

走至半道遇见下人,说二爷他们不在花厅,和几位爷们去花苑里斗鸡了,便直接过去了。

钱宅府邸怪大的,一路过去见着了不少亭台假山,也绕了至少有四五个游廊,这才来到他们口中的花苑前。

“加油、加油、加油……”

“咬它、咬它、咬它……”

“唉,果然还是二爷的常胜将军最猛了。”

还没踏入院子,便听见里面的热闹喧嚣。

“姜公子这边请。”

“钱管家请。”

钱管家领着两人踏入院中,走向院中上座的男子跟前,行礼,“二爷,姜记粮铺姜公子前来贺寿。”

管家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少了一半声音,纷纷停下来看向来人。

十五六岁的少年,端的一副如画容颜,淡然行来间,难掩一身矜贵气息。

在场的人不少都是知道姜记粮铺的,都知晓其背后主人神秘非常,难道就是这位少年,怎么会如此年轻?

钱二爷同样也是惊诧,弄得各地粮行震荡的姜记背后主人,就是这个毛头小子吗?

不过,也只有一瞬间诧异,或许是姜记的少主也说不定,管家说完话,退至一旁,他便笑着接话,“姜公子有心了,久闻你们姜记大名,今日你们能应邀上门,真是蓬荜生辉啊。”

姜砚秋亦是微讶,钱家二爷保养得挺好,若不知年龄,瞧着还以为才堪堪三十出头。

他一张口就将姜记捧高了,引来众人的关注,不过她也没有错过他眉宇间藏着的锐利。

“二爷客气了,听闻二爷酷爱斗鸡,小小薄礼,祝贺二爷生辰安康,事事顺遂。”

姜砚秋说完,沈黎将鸡笼往前面一呈。

钱二爷还未说什么,底下有人忽然“噗嗤”笑了,先是小声憋笑,继而越发大声,“哈哈哈……抱歉哈,本公子实在没忍住,你们姜记该不会真的只是乡下农户出世的吧,二爷生辰,送一只土鸡过来,真当是乡下走亲戚啊。”

旁的人听了也没忍住,笑声此起彼伏,见二爷没有阻拦,又有人接茬,“这话不对吧,我怎么听说乡下送礼都不止一只鸡了吧?说不准这位姜公子的鸡还真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话落,又是哄堂大笑。

姜砚秋眉梢微挑,见钱二爷这般姿态,也悟了一些过来,看来府城里大多数的商家都是服从钱家态度,且对他们姜记不甚友好。

话说回来,他们姜记售粮,对富户也不是很友好,所以她也不奇怪大家会有这般行为。

沈黎附耳,低声提醒,“带头的那位蓝衣公子是张记粮铺的,之前上门想买断我们的新粮种,但被拒了。”

张济见她默不作声,更加猖狂,“不管怎么样,总该带个好点的鸡笼吧,这么个寒酸玩意就拎上门,知道是来送贺礼,不知的还以为是来羞辱人的呢!”

姜砚秋侧身看向他,瘦高瘦高的,肩宽脖子长,眼里傲慢神色毫不收敛,倒是与他脚边金笼子里的斗鸡,神态颇为相似。

“张公子此言差矣,好鸡弱鸡可不是靠一个笼子可以彰显出来的。若非要论个鸡笼贵贱的话,那在下甘拜下风,我家的鸡都不住鸡笼,只住玉石砌房。这也是寻思着二爷久经斗技场,定然可以慧眼识英雄,所以不拘一格,在街上买了个寻常鸡笼,没想到还真没人看出……”

小小少年,三言两语就将在场之人的眼光都贬低了一番。

钱二爷止不住大笑:“哈哈哈,多谢姜公子费心了,那钱某就不客气地笑纳了。”

他示意下人添座,给姜砚秋上茶。

姜砚秋坐下,悠然品茗,一边饶有兴致地听起他们的议论。

钱二爷见她始终不动如山,又开始猜测究竟是哪里的世家贵族出来的孩子。

张济只觉得此人巧舌如簧,弱鸡说谁呢,他气得冷哼,“说什么大话,就你那鸡还叫什么英雄,都这会儿了还躺在那里睡觉,该不是要盘着下蛋给你当晚膳吧?”

“哈哈哈……这么没脾性,确实很难让人相信姜公子的话啊。”

“就是啊,说什么玉石砌屋给鸡住,这牛是不是吹过瘾了啊!本公子今日受教了。”

姜砚秋扫了眼说话的几人,最后落在几人中间的奇货居管事身上,笑着与他打招呼,“于管事,真巧啊,这么快又见面了。”

安静喝茶,高高挂起的于管事,冷不丁被这一问候,差点儿要被茶水呛到,他放下杯子,笑着回话:“确实有缘,没想到公子也来给二爷贺寿。”

玩闹的几人都打起嘀咕,怎么回事,奇货居的于管事何时对人这么和善了?

钱二爷也来了兴味,“噢…于管事还与姜公子相识?”

话到这里,于管事也不好再作壁上观,思量着姜记有新粮种,说不定以后对主子有用,现在为他们说句好话,有益无害。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真诚笑容,“早上姜公子刚从我们奇货居买走了几大车的玉石,自然是认识的。”

“什么?几车玉石?”

“这小子该不会真给鸡搭屋子睡?”

张济不信,“就算是买了玉石,他也未必是搭给他的斗鸡住的。你们想想看,咱们玩这行这么久了,可曾听闻过他姓姜的名头?”

“不曾。”

“确实不曾。”

看见大家连连摇头,张济挑衅地看向姜砚秋,“别装了,有本事把你的鸡放出来比一比,若是不敢,讲什么都是扯淡。”

姜砚秋微微一笑:“张公子说错了,它现在已经是二爷的了,比不比,你得问过二爷。”

“你!”张济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会祸水东引,哼,只要二爷同意,到时候输了,丢脸的还是你们姜记,二爷肯定也会迁怒于姜记的。

张济拱手问二爷话,“二爷,姜公子如此笃定他送的这只是英雄,那不如让我等见识见识它的雄风。”

张济的狗腿子也跟着附和,“对啊,我们也想见识见识!”

钱二爷大手一挥:“这有什么不可?咱们在这里聚着不就是在玩这个嘛。”

“好,二爷干脆,那我的牛将军先上。”张济提着脚边的鸡笼过去那边围着的场地。

姜砚秋见状,咽下口中茶水,对钱二爷说,“二爷,这鸡有些凶残,今日二爷寿辰,怕是不好让它上场。”

“嘿,看你就是没玩过斗鸡的,咱们玩这个,自然是斗得越凶残越有乐子嘛。”

“就是,你这般阻拦,该不是怕了吧?”

姜砚秋明眸里满满的真诚,“在下只是怕冲撞了二爷。”

钱二爷摆手:“姜公子无需多虑,钱某不信奉那些,大家玩得开心才是正事。”

姜砚秋不再说话,那就玩个尽兴吧。

钱二爷身边的下人得到指示,也把鸡笼提了过去。

“我赌牛将军胜,押一千两。”

“你真小气,我押三千两,也赌牛将军胜。”

“我也押……”

大家都动了起来,纷纷掏银子过去押注。

钱二爷见姜砚秋没有动作,笑着问:“姜公子不玩一把吗?钱某坐庄,现在没有人押英雄胜,押一赔百。”

“那我也来一把。”姜砚秋起身,走到赌桌旁,掏出五千两银票押了“英雄”。

怪不好意思,上门贺寿还要白挣人家银子。

要不是觉得自己脸皮太薄,怎么也得下个五万两黄金才是。

这边大家买定离手,那边钱家下人也将酣睡的鸡抱出鸡笼。

那鸡瞬间一个起飞,飞到场里正中。

把一众看笑话的人都看愣了,躺着和站着怎么看着像是两只鸡。

正当大家以为要开战了,那鸡居然转身跑了,冲着姜砚秋的方向跑来。

顿时又是笑声不停。

姜砚秋也不急,慢悠悠地走过去场地边,轻轻弹了下它的喙,“别给你的祖宗们丢脸。”

熟悉的味道入口,那鸡顿住身形,感受到身后的危险,它本能一躲。

飞撞过来的牛将军扑空。